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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舱
小夭摇摇头，几乎有些茫然地看着她：“这上面都是符文。”
符文。
渔之忽然想起自己的雨师场域也全都是由符文组成，刚才在地牢的时候，她被空间限制，神识会撞上符文反弹回来，但是这会儿她是在外面。
“你下来，我再试试。”
雨师场域再次被召唤出来，一回生二回熟，符文很快就攀上了渔之的身体，缀满了她的四肢，一直延伸到脖子。
渔之如同被絮絮叨叨的咒语裹满，带着遗落血脉的期待，再一次抡起长剑，起身对准吊臂，猛地砍了下去。
咔——
吊臂被砍出了一个裂缝。
有用！渔之心上一喜，浑身又充满了力量，连着哐哐又砍了几下。
吊臂终于不堪重击，抓不住指指挥舱，让那厚重的密闭空间给砸落下去，掉进停歇的巨大齿轮缝隙里。
指挥舱的所有符文大亮，仿佛都在做最后的挣扎，指挥舱砸落在齿轮间时，愣是没有整个开瓢，只是裂了个裂口。
但是这点裂口足够了，渔之凝神，将方才的爆破法阵移到上面，调转剑尖，狠狠地插了进去。
法阵如期爆开，就在渔之剑尖对准的地方，被炸开了一个半人宽的洞口。
法阵下的符文四散，剩下的符文却立即开始原地修补起洞口来。
时间紧迫，渔之看进黑漆漆的洞口里，一只手刚掰上去，就看见了朱槿的脸。
“你……”
渔之还没有震惊完，被紧紧捆绑的朱槿就整个儿被推到她眼前。
随后，她余光一瞥，就看见朱槿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捕梦人首领！
渔之轻身一翻，直接钻进了漆黑的指挥舱里，身后的小夭也跟进来。
她打了个响指点亮四周，等她再一次恢复视野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你没事吧？”渔之回头关心，却发现朱槿身上的绳索看着不一般，皱了皱眉头，“这捕梦人首领好生粗鲁，居然用这等刑器来绑你。”
朱槿却盈盈一笑，反过来宽慰她：“她不伤我就不错了，还挑剔这些，反正这锁是个修士就能解，只是有些繁琐。”
“你怎么被她抓住的？”渔之上手给她解锁。
“你忘了我只是个丹修？”朱槿歪头，“估计本就是要用我来引开你逃走吧。”
渔之闻言顿了顿，望向她的眼睛。
“丹修又如何，你很厉害，”渔之道，“这里是整个白鲸号的指挥舱，不管是怎么样，你是第一个进到这里的人。”
朱槿怔了怔，笑着引开话题：“我在那个光球里面看见你拿到了红鱼。”
“嗯。”渔之很认真地给她解绳子，似乎听出了她说的光球就是操控台前的监察仪。
“不过，我听那首领说，太虚印似乎还需要其他的‘钥匙’来激活。”
“钥匙？”
渔之再次抬起头来，挑起一边的眉毛。
等到朱槿身上的缚魂锁解开，小夭已经捣鼓半天操控台了，她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机关匣子，上面外接了两根长长的细线，直愣愣地挺立在那里，好像起到了重新连接船舱的作用。
她没用多久就迅速上手操作台，很快就关停了船舱内绝大部分的机关。
渔之和朱槿站到了监察仪前，找到了仍在船舱内酣战的决明三人。
常冕照例是游刃有余，渔之看见决明看上去没有再受伤，松了口气，但原本分布在整个船舱的云天南分身少了一大半，她顿时心有余悸。
万一云天南有个什么不是，她回去不好跟林玉期交代。
渔之：“小夭，这操作台上有没有什么传音的术法？”
“有，”小夭调出了一个牵牛花状的装置，“这个可以跟船舱内所有人说话。”
渔之清了清嗓，拿起那装置。
“各位道友，我是周渔之，”她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舰艇，“很不幸地通知各位捕梦人，你们的指挥舱已经被占领。”
光球内，云天南的每一个分身都露出了夸张的表情，而决明则精准地找到了空中剩余的义眼，朝上方轻松地笑了笑。
仿佛能够透过义眼和光球，目光直直注视进渔之的双眼里。
渔之短暂地一怔，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上翘。
“而你们的首领，也就是这只舰艇的船长，很没骨气地抛弃了你们，”她语调莫名上扬，好像在幸灾乐祸，惹得不少捕梦人怒火中烧，“但是现在，我能给你们两个选择。”
小夭用操控台指示常冕三人后退，给他们创造了一个专属的撤退通道。
“第一，派一个人过来告诉我，你们的首领如何激活太虚印？情报不真实或者不够充分的就不要来了。”
渔之顿了顿，瞥见决明他们离开的时候受到不少捕梦人的阻拦，但在小夭的配合下很快就顺利撤退，这才慢悠悠讲出了第二个选择。
“第二，白鲸号已经自行启动了甲级防御，操控台无法关闭，很快就要自行毁灭，而你们——”她将声音压到最低，制造出凉飕飕的效果，“你们将留在这里，永远不能出去，吃喝拉撒都就地解决，给白鲸号做最后的陪葬！”
渔之拉远了传音装置，任凭自己的声音逐渐消失，整个船舱内反反复复地回荡着她那句“陪葬……陪葬……”。
效果立竿见影，极其耸人听闻。
甚至小夭还十分配合地立即切断了传音，让这一幕戛然而止，给船舱内留下无尽的想象。
朱槿隔着光球都能感觉到这帮人纷纷汗毛倒立，见那帮人的气氛果真开始耸动，不禁笑了笑：“你怎么知道白鲸号要自行毁灭了？”
“我蒙他们的呀，”渔之摊手道，“都是仙门那帮人玩剩下的手段，我也只会这些了。”
朱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起仙门，她跟渔之待在仙山的时间差不多，也都一起见证过仙门高层内部的龌龊，可以说是有过一段单纯的同窗时光。
其实两人下山之后在南域和人间的日子也没过多久，但是再次见面却恍如三秋，言语间都有些莫名的隔阂。
她忽然觉得，渔之变了许多。
一段时间过后，捕梦人派来了一名女子前来交涉。
渔之抬了抬下巴：“请坐。”
来人很谨慎，见渔之还是站着，摇摇头，只是站着。
这个人渔之之前交过手，是个剑修，本身实力不俗，从指挥来看应当修习过兵法，是个有脑子又有实力的人物，如果不是在捕梦人做买卖他人命格这种勾当，渔之说不定会很欣赏。
“客套话就免了，我们不兴这一套。”
渔之闻言勾了勾唇：“太好了，我也不爱。”
“白鲸号首领名为唐可，元婴期机关师，听命于上级秋信，在捕梦人已经任命十二年。”
这人似乎在捕梦人中有一定的地位，即便被招安还觉仍然待在自己的主场，以“我们”自居，还对自己的前任首领情报如数家珍。
不愧是情报组织的内部人员，记性这么好，渔之心中暗自感叹，就听她继续透露：“太虚印并非用什么术法激活，唐可能使用太虚印，是因为她已经将太虚印与自己的神魂炼化，二者已经融合了一半。”
此言一出，渔之的眼神凛冽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手里头拿到的太虚印红鱼，只是个死物？”
“没错，”那人平淡点头，好似压根就没看见渔之眼里的寒霜，“你拿到的太虚印是灵物本体，上面只有仅剩不多的神力，但是它的神魂已经被唐可炼化，无法恢复。”
“什么？”
渔之眼睫一压，这才意识到，捕梦人为什么会派这个人过来。
要干这种送命还不讨好的活，一般都是中层，而中层也多有长袖善舞之流，极尽机巧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险境，唯有剑修，轴成这副模样，既能说真话，又不会在当下的场景犯怵。
她直接气笑了，看着那人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候另外三人终于找到了她们的位置，常冕一只腿刚迈进洞口，嘴上就大声嚷嚷起来：“小夭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待在船上不要下来，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小夭明显不想理他，头都没抬。
渔之被这么一吵，太阳穴都开始疼。
紧接着就看见云天南也钻进来，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似乎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多少让渔之放了点心。
“不舒服吗？”
渔之转过眼，终于才看见了那玉做的人儿，干净的薄荷香扑面而来，顿时身心舒畅。
“没有没有。”渔之笑得不值钱，将决明拉到自己身后。
“你们两个……”朱槿迟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却见决明笑笑点了点头。
那被派来分享情报的剑修忽然间被冷落，倒也没觉得尴尬，十分上道地安静退到一边，冷冷地抱起双臂进入了等待状态。
但渔之没让她等久，很快回过身来：“既然你说太虚印的神魂已经被唐可炼化一半，那么我该如何找到她？”
那人沉吟一会，报出了几个可能的据点。
“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她，利用她对我往日的信任引她出来，只不过我如今毕竟是在投敌，还请各位掩护我的安全。”说罢她抱了抱拳。
渔之见她这副投诚投得熟练的模样，想必捕梦人里也没少这样的事情，当即摆手：“不用了，你走吧。”
那人怔了怔，一言不发地离开。
“你这下知道唐可平时都在哪了吧，师兄？”渔之转向常冕，面带几分揶揄。
常冕不置可否：“你打算去找她？太虚印都跟人家神魂开始融合了，你不会要想办法分离吧？”
“何必那么麻烦，”朱槿忽然开了口，脆声道，“无法恢复也不是不能使用，把唐可抓来放血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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