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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话
今晚下班很顺利,小丽和小珍珠一起走的,方前送他们出去,顺便锁门。
“拜拜方前!晚上睡不着别想我们哦!”小丽的人生惯例就是抓住一切机会调戏帅哥。
等她们走远,方前正要拉卷帘门,眼角余光瞥见街对面墙后有个人影,露出一半身子,个子不低,正正面对着后门,天太暗看不清楚。
“流氓?”他嘀咕一句,不对,要是流氓就去跟踪那俩女生了,站在儿跟他耗什么?
不会是佟鸣吧?他冷下脸,这就有点太变态了。
他走过去,叫佟鸣的名字,没有人应。
这种叫半天一声不吱的性子太他妈佟鸣了。
“你要再这样我以后真跟你一刀两断。”他放下狠话。
那个人影动了动,从墙后面朝他走过来。
不是佟鸣,是一直在追小珍珠的那个杨光。
“你在这儿干嘛呢?”方前松了口气,幸亏不是佟鸣,他指着两个女生离开的方向,“她们都走了。”
“我来找你。”杨光说。
“找我干什么?”
杨光又往他面前走了几步,颇有一股要干架的气势。
他俩个子差不多,方前稍稍高一些,但杨光体格健壮,再加上当过兵,真打起来方前难说能不能赢。
“我昨天见到你送她回家了。”
方前皱皱眉:“你说的追就是天天跟踪她?”
“不是,她妈昨晚打电话说她一直没有回家,我本来想来接她,正好碰见你骑车载着她。”
原来是这样。
“所以呢?”
“我很羡慕你,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没有那么开心过。”
方前收起了对杨光的防备,他感觉这个人现在很难过,但是在掩饰。
“我以前来店里找她也见过你,你们两个不管是聊天还是相处,她都很轻松。”
“朋友嘛。”方前说。
“我就想来问你一句,你喜欢她吗?”
这么直接?
“或者我换一种问法,你会喜欢她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来跟我宣战?” 方前瞬间有些不耐烦
杨光点了点头:“我不会放弃追她,我们公平竞争,我会努力让她先爱上我。”
“你觉得她会喜欢你吗?你自己也知道,她和你在一起很累。”
“但是她有在为我努力,这就证明我还有希望。”
“感情是努力就有用的吗?能努力我早就努力了。”方前脱口而出。
能努力他早就努力了,失去佟鸣对他来说比失去方贯都要痛苦,可这根本就不是努力的事儿。
他冷静了一点,是他话说重了,杨光和小珍珠到底和他们俩不一样。
“祝你成功吧。”
说完他不再搭理杨光,回店里唰啦拉下卷帘门。
杨光没有告诉小珍珠他来找方前的事,方前自然也不会说。
没有那么忙的时候他呆呆地看着小珍珠,小珍珠搓搓自己的脸:“怎么?妆又漂亮了?”
方前笑了一声:“挺佩服你的。”
“你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什么阴阳怪气,那是尧秋泽,”他有气无力地说,“真挺佩服你的,我只听过追人的努力,还是第一次见被追的也在努力。”
“这个啊,”小珍珠过来坐下,“没那么复杂,努力一下才能更确定结果,行的话就是捡着了,不行的话你以后想起来也不会再后悔。就像我初恋,当初我姨妈要离开高中时我什么也没说就跟着走了,都没跟他正式再见,如果那时候我就努力一下,可能当下就结束了,他也不会这么一直留在我心里变成遗憾,所以现在虽然是杨光追我,但我努力也算是给我自己多一种选择吧。”
方前听进去了,并且听的很认真。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小珍珠问他。
“你的思想很成熟......你真牛逼。”
“......”她翻了个白眼,“你真没文化。”
那天下班之后方前去小珍珠办公室,从柜子里面拿出来那个精美礼盒包装的护腰坐垫。
过了今晚十二点,就是佟鸣的生日了。
尧秋泽之前给他说过,他们家过生日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坐一桌好菜吃,彼此也不会送什么礼物,方前过生日那天规格算是最高的了。
为什么呢,因为佟鸣送了他一盘磁带,说是去城里看到新上的就买回来了,书店都还没进到这盘磁带的货。
因为方前喜欢听《大约在冬季》,佟鸣以为他喜欢齐秦,就买了今年新出的专辑。
他收到的时候还挺开心,《袖手旁观》,这首他也喜欢,不过自从有了VCD之后他的随身听就没怎么再打开了,再加上他现在在卡拉OK上班,随身听更是吃灰的命,那盘磁带被他和其他磁带一起装进曲奇饼干盒,甚至到现在都没拆封。
想到这里他又弯下腰,从柜子里找出饼干盒。
随身听和磁带放在一起,他插上电源,撕开磁带盒子上的保护膜,把那盘磁带塞进去。
齐秦的声音透彻清亮,在卡拉OK里也总是会响起来,只是那些人唱歌太撕心裂肺了,把这首歌唱得都变了味儿。
“......你的脸庞,闭上眼睛就在我眼前转啊转,我拿什么条件能够把你遗忘,除非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曾爱过对方......”
方前按下暂停,磁带‘咔哒’一声弹出来,一个人听的时候太安静,安静到那些刻意压抑的回忆全涌了上来,那些事现在不适合出现在眼前,那个人也一样。
凌晨三点多了,一个月前的凌晨两点佟鸣等在楼下给他说生日快乐,还问他是不是第一个。方前现在才反应过来,佟鸣是怕小珍珠抢了他的第一吧,他一直怕他喜欢上小珍珠。
可惜了,他这一个晚上,也没有去给他说生日快乐。
甚至这一天也没有。
——
佟鸣中午回家,尧玉安做好了菜,虽然他们只有三个人,也是做了六菜一汤,尧玉安说吉利。
佟鸣不喜欢吃生日蛋糕,他们就没买,尧玉安倒了杯酒说:“方前也没来,我自己喝吧,你俩都喝饮料,下午还得上班。”
提到方前,尧秋泽刻意看看佟鸣,他哥脸上毫无波澜,但就是因为太正常了,尧秋泽才觉得不正常,按照他哥和方前的关系,怎么说也得解释一句。
“我去给方前说了,他说他不来。”他故意在一旁说。
“方前有事,他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们店里有个人辞职了,走不开。”尧玉安急着解释。
“他忙什么啊,这又不到上班的点,他就是单纯不想过来。”
尧玉安叫他别乱说,他一直看着佟鸣,佟鸣只管吃鱼,尧玉安要碰杯他就端起杯子,没有难过,没有生气,就差在脸上写上‘我不认识方前了’。
尧秋泽把筷子放下了:“哥,你俩到底多大的仇?你俩能有什么仇啊?我真的想不明白。”
尧玉安也早就察觉出了不正常,他本不想掺和小孩儿之间的事,但他也担心:“你弟说的也对,有什么问题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说不定就解决了。”
佟鸣摇摇头:“我自己会解决。”
“那就是你俩肯定能和好咯?”尧秋泽探着脑袋问。
佟鸣放下了筷子,指甲在手上抠了几下:“可能不能,不要因为我影响到你们,他没错。”
方前不在的餐桌结束的很快,因为没有人一直叭叭不停说话,也没有人和尧秋泽吵嘴,吃饭就又变成了形式。
佟鸣下午还要出去工作,他昨天晚上没有等来方前,他报着过一丝幻想,方前有没有可能去找他,哪怕说一句话呢。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就是不想让自己想那么多,他把今天的时间排满了。
下次给卡拉OK送货的时间是周日晚上,反正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他总能再见到他。
在外面待到半夜,晚上他是在县城吃的肉丝面。
“小佟,阿辉快该回来了吧?”现在不是饭点,老板坐在旁边陪他唠嗑,“再有一个月就过年咯,小佟,他要是回来来我这儿没开门,你让他给我打电话,你说这一年就见一次,咋说我也得跟他喝两杯。”
佟鸣‘嗯’了一声。
陈家辉和老板是老相识了,回来就会来这儿吃饭,还带来过不少回头客。
吃完饭回去,刚到院门口东哥就对着他叫,佟鸣开门进去,停好车回到屋子里时看到东哥站在墙边摇尾巴。
墙边放着一个盒子,他走过去拿起来,盒子包着一层粉色的礼物纸,还扎着一朵黄色的拉花蝴蝶结。
他把盒子拆开,里面是一个护腰坐垫。
——
又是凌晨两点,方前自己坐在小珍珠办公室那张沙发里,随身听里放的还是齐秦的磁带。
他感觉他太怂了,什么都没留下就走了,好像从这件事的开始到现在一直担惊受怕的都是他。
他兀自笑笑,想当初他还准备了一肚子词儿来夸那个护腰坐垫好来着,他得让佟鸣知道他是有多么为他的健康着想。
着想什么?腰护好了意淫着上他是吗?
“真他妈操蛋。”他骂了一句。
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凌晨两点多,午夜凶铃啊?
他哼笑一声,都是鬼,也差不太多。
他站起来走到电话边,听着它响啊响,响到快结束了,他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端一开始没有声音,方前先开口了:“佟鸣,你别说话。”
他不想听佟鸣的声音,于是电话里就一片安静,不过他还是能听得到轻微的呼吸。
他紧紧攥着话筒,垂着头,喉咙发紧:“生日快乐。”
四个字一结束,他就‘啪’地挂断了电话,只剩下磁带沙沙地在屋子里回荡:“除非你说,离开我你从不曾觉得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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