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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离
梁太尉知道这是遭人暗算,他飞快地退回到营帐中,定了定神,走到营帐中间那面虎皮镶金战鼓跟前,咚咚地敲了起来。
这面战鼓不大,鼓面只有铜盆大小,是专门放置在主帅营帐中供主帅传令下属的。
不过主帅们一般不会轻易敲响这面战鼓,若是军营金鼓响了,那一定是主帅遇到了紧急情况。整支大军都要进入战斗状态。
梁太尉暗算自己的贼人只敢放暗箭而已,而且此刻就藏身在军中。他要发动营地十万大军的力量把人找出来。
就算是武功再高的人,面对十万大军,也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儿。
让他困惑情况再次出现,他擂鼓数次,营帐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哪怕是脚步声、穿令声都听不到。
整座大营,安静的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韩砚已经从方才的震惊与不安中缓了过来,此刻他正坐在桌前气定神闲地吃着一尾红烧鲤鱼,边吃还不忘揶揄梁太尉:“怎么?梁太尉军营里的高手呢?死光了吗?”
梁太尉又气又急,疾步走到韩砚身前,唰一下把手中长剑伸到他脖子上:“十三皇子放心吧,所有人都死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孤独地留在这里。”
那柄长剑触到韩砚颈部的皮肤,坚硬、冰凉,韩砚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他用力攥紧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手心里。
要稳住,不要慌!他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韩砚对自己说。
梁太尉敏锐地察觉到了韩砚的慌乱,他抖了抖长剑,问他:“十三皇子是不是知道潜入我军营的刺客是什么人?”
“我怎么会知道?”韩砚梗起脖子看向梁太尉,眼神坚定而冰冷。
颈上的长剑那锋利的刃划破了他的皮肤,一股殷红温热的血流了下来。
梁太尉恶狠狠道:“我劝你知道什么最好及时告诉我,否则只怕你后悔都来不及!”
他话音刚落下,大帐的门就被人从外一把推开。
梁太尉心中一喜,看向账门——他以为是他的将士们赶来保护他了。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大帐门口,逆光中让人一时看不清他的脸。
梁太尉眯了眯眼睛的功夫,便有一支黑色羽箭破空而来!速度快到让人根本看不清。那支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梁太尉持剑的手。
咣当一声,梁太尉的长剑脱手,落到地上。羽箭贯穿了梁太尉的手掌,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他吃痛,踉跄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韩砚反应迅速,见状飞快起身,朝向来人奔去,语气中满是惊喜:“皇兄!”
韩墨把手中的长弓递给身后的侍卫,扬起下巴看着倒在地上脸色煞白的梁太尉。
“太子……殿下!?”梁太尉瞳孔微微颤动,他万万没想到,韩墨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营帐中。
根据今天早上的情报,他应该是在断风崖一带啊……
“梁大人,好久不见啊,”韩墨朝梁太尉戏谑一笑,“见到孤,有这么惊讶吗?”
“微臣本打算不日去拜会太子,没成想……”
“拜会?”韩墨的声音冷冽,“不知太尉是怎么个拜会法啊?带着数十万盲兀大军吗?”
“……”梁太尉语塞,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韩墨用寒凉的眸子斜睨他一眼:“来人啊,把梁太尉带走,好生救治。”
他的尾音加重,听得梁太尉浑身发抖。
数年前,太子率兵攻打盲兀的时候,梁太尉就见识过少年的杀伐果决,当时他是太子的副手。每当太子这样说话的时候,他作为一个成年人都会不寒而栗。
何况此时此地。
“太子,微臣冤枉啊……”梁太尉大呼道。
韩墨却充耳不闻,转身就走。
韩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没有人再多看梁太尉一眼。
梁太尉后来才得知,就在他悄悄把韩砚贴身侍卫拿下、同时控制住韩砚带来的大军时,另外一股更强大的势力,正在悄悄围拢过来。
讽刺的是,梁太尉本想围猎的猎物,就这么不动声色地让梁太尉成了瓮中之鳖。
他带领的盲兀大军,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在太子的包围下投降了。
至此,崖城一带的盲兀军或被歼灭或被俘虏,尽数在大冀朝或者说太子韩墨的掌控之下了。
韩墨带着惊魂未定的韩砚回到太子军大营。
韩砚被安排在营地一角,距离韩墨的大帐十万八千里。
韩墨简单安慰了十三弟几句就起身离开了,直到晚间吃饭都没有再来看过他。
韩砚在帐中睡了一觉,吃过晚饭有些无聊,想去找皇兄说说话。
谁知道却在大帐外面被人拦下来了。
“十三皇子,太子和乐水郡朱在帐中用晚膳,任何人都不许打扰。”一名守卫拦下韩砚。
韩砚一脸不悦:“我是他的亲皇弟,又不是旁人,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守卫面露难色——太子专门交代过,之所以要在这里拦着来人,就是怕这位十三皇子来叨扰。
防的就是你啊!
十三皇子对此一无所知,见守卫油盐不进,索性朝着大帐的方向喊了起来:“皇兄!阿姊!我来找你们了!”
听到韩砚的声音,正在给唐白鹿夹菜的韩墨动作一顿,脸色立即变的不好了。
他放下筷子起身:“我去看看!”
走出两步,又回头对唐白鹿叮嘱道:“你不要出来啊,不要让那小子再看见你!”
说完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朝大帐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唐白鹿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了。
自从上次韩墨把唐白鹿从韩砚的营帐中救出来以后,特别生气,这几天一直在骂韩砚是个狗东西。防韩砚就像防狗一样。
唐白鹿劝韩墨,当时韩砚也是被阿芙控制的,也许根本不是本意。
韩墨不以为然,咬着牙说:“放心吧,我绝不会让那小子再出现在你十步以内!”
韩墨走出营帐的时候,韩砚还在哇哇大叫。
韩墨上前就朝他脑门弹了一记。
“皇兄……疼……”韩砚捂着脑门,眼中泛起雾气。
“你还知道疼?晚饭吃过了吗?”
“吃过了……”
“你不是要参加秋试,那些典籍最近温习了吗?”
“……”
“射箭箭法骑马最近都精进了吗?”
“……”
“什么都没练,还不快滚去读书练功!”
“……那些考试的典籍我都没带……”韩砚为难道。
“没关系,我带了,一会儿差人给你送去。”
“……”
“还愣着干什么?去啊!”
“我就是想见见你和乐水郡主……”韩砚委委屈屈地说。
“行了,我这不是在这里吗?你已经见了!快回去吧!”韩墨不耐烦地说。
“阿姊呢?”
听见十三问唐白鹿,韩墨两道剑眉拧在了一起:“你还敢问她?她没空!”
“皇兄,我还有话想和阿姊说呢!”韩砚哀求道。
韩墨喝到:“说什么说,太子妃不想见你!”
“十三皇子找我什么事?”
韩墨话音未落,唐白鹿就掀开大帐的帘子走了出来。
“阿姊!”韩砚见到她又惊又喜,“你还好吗?”
“只要不看见你,就好的不行!”韩墨抢白道。
唐白鹿:“……”
不等唐白鹿开口,韩墨就走到她跟前,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大帐里带:“外面风大,太子妃还是快回去罢……”
唐白鹿从他手中挣开,抬头瞪他:“谁是太子妃?”
韩墨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赶紧改口:“郡主……”
这时候韩砚突然开口:“皇兄,阿姊已经与你和离了,她现在是自由的,不应该再被你控制、牵绊!”
韩墨倏地转头,黑亮的眸子闪着沉郁的光,紧紧地盯着韩砚:“阿姊也是你叫的?我们之间的关系用你指手画脚?”
韩砚毫不示弱,像一只竖起脖子上翎毛的小公鸡:“我叫阿姊什么是我自由,不用你管!而且你们之间现在没有关系!”
韩砚说完又转向唐白鹿:“你说是吗?阿姊?”
“你说的对……”
唐白鹿刚说了半句话,就被韩墨打断,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别妄想了,和离又如何?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你这种小崽子根本不明白的!”
瞬间,韩墨周遭的空气瞬间都变的冷冽起来,虽然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韩砚还真的从未见过韩墨如此生气的样子。
在韩墨强大气势的威压下,韩砚有点怂了。
韩墨不再看他,拉着唐白鹿回到大帐。
一进大账唐白鹿就挣开韩墨,她刚想好好和他掰扯掰扯两人的关系,看韩墨这样子怎么好像还有点放不下?
她还没开口说话,冷不防被韩墨抓住胳膊,一把拉进了怀里。
“白鹿,我们不要和离好不好……”韩墨低下头,把线条分明的下巴轻轻放在唐白鹿肩头,说话的尾音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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