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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在霍兰特·高斯林送走了自己的祖父威尔森后，他接过助理乔伊斯递给自己的资料，随手翻阅了起来。
然而在看到他所雇佣的那名弗兰克教授是个假身份时，霍兰特微微有些惊讶地发出一声轻疑，指尖缓缓划过资料上的那行字。
“弗兰克·迪恩，原名阿瑟·艾德尼，16岁？”霍兰特颇觉有趣地勾了勾唇角，指腹摩挲着纸面，若有所思。
霍兰特完全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弗兰克教授，居然是一个年仅16岁的孩子假扮的。
更为可笑的是，一路上相处了这么久，他竟然没有对这家伙产生过任何怀疑的念头。
若是按照他往日的习惯，霍兰特定然会派人把这个胆敢戏弄他的家伙抓回来，好好教训一顿，再将他丢进监狱里去长长教训。
但如今他所追寻的超凡就在眼前，几乎触手可及，霍兰特早已没心思花在这种小事上。现在更为重要的，当然是如何讨得那位殿下的欢心。
一旦回忆起那晚阿德莱德那令人战栗的，无比强大又极富魅力的姿态，霍兰特便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那股气息的碾压下，叫嚣着臣服。
身体更是如同遇见天敌般控制不住地颤抖。那股浓郁的压迫感将他紧紧包裹，让他无法不去为其倾倒和痴迷。
如此强大、如此美丽。
霍兰特长长地叹了口气，按捺住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有些急促的心绪。
在此之间，他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最完美的姿态来到那位殿下身前，献上他的忠诚。
霍兰特将手中的那沓资料扔在一旁，支起半边身子靠在床头，半阖着眼帘道：“乔伊斯，派人去特拉祁斯村那里……”
顿了顿，他接道：“就是那座原始森林外围的村落，将村庄内古往今来流传的所有歌谣和风俗传说都调查清楚。”
没等乔伊斯回答，霍兰特曲指敲了敲床角，微微扬起下巴，紧接着道：“然后帮我去订购一些关于介绍吸血鬼的相关书籍，放到我的书房里。”
当他收起唇边的笑意，微微扬起下巴时，湖绿色的双眸便好似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疏离感，俊美的面容中则显露出一丝略显傲慢的冷淡感。
乔伊斯微微弯腰，右手贴在心口处，颇为恭敬地回道：“当然，我会尽快安排下去。”
霍兰特少爷一向喜爱各类灵异传说，因此在听到这个命令后乔伊斯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
唯一令他有些诧异的是，霍兰特少爷在看到那份资料后，让他去办的第一件事却是这个。
乔伊斯原本还以为以霍兰特少爷骄纵的性子，会先让他派人去好好教训一顿那个骗钱骗到他身上的小子。
霍兰特想了想，觉得不太稳妥，又补充道：“订购书籍的事不要让他人知道，私下进行就好。”
窗户半开着，粉白色的矢车菊在向上舒展着身姿。微风轻拂而过，吹起搭在窗沿边的白纱，暖阳透过明亮的玻璃撒进屋内。
霍兰特的半边脸颊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另外半边则隐没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他抬起头，翠绿色的眼瞳像是明净的碧湖般，平静无波。
他的视线轻轻淡淡地落在乔伊斯身上，半眯起眼睛，道：“乔伊斯，我不希望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调查特拉祁斯村的情况还很正常，毕竟他就是在那个村落旁的森林被劫持的。
可倘若她大张旗鼓地搜寻吸血鬼相关的信息，霍兰特很难不担心其他人是否会从中看出些什么。
不过霍兰特此刻却是当局者迷，以他往日里对神秘学的痴迷，以及为此做出过的种种荒唐行为，他突然订购这些书的行为，在其他人看来，只不过是他心血来潮间的又一次胡闹。
最多也只是又为其他人增加了一轮谈资罢了。
不过霍兰特让乔伊斯私下去搜寻资料的目的，除此以上的原因外，最主要的还是他有些担心自己的这种做法，是否会引起那位殿下的不满，惹怒那位高傲的血之亲王。
毕竟自己派人搜寻吸血鬼相关传闻的行为，很容易被理解成自己不敬或是冒犯的举动。
因而霍兰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只派乔伊斯一人负责此事，虽然效率会很低，但总好过不小心触怒那位殿下。
更何况霍兰特原本也不觉得，自己能从那些书里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当然清楚这些有关吸血鬼的故事大多是后人所臆想编造的，但说不定也会有那么一两则来源于真实事件。
毕竟这个世界，是真的存在超凡的。
即便年代再久远、再难以考据，只要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那么总会留下痕迹。
而且说到底，霍兰特也只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试试看罢了。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能够从这些轶闻故事里获取些灵感，好讨得那位殿下的欢心。
乔伊斯原本没觉得这个命令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也非常了解霍兰特少爷对于这类灵异传说究竟有多么痴迷。
但乔伊斯听到“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私下进行”，这个宛若是在处理什么机密文件的要求，却是微微怔了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低声应是。
虽然有些古怪霍兰特的这一要求，但乔伊斯也只是猜测是否是因为威尔森先生的缘故，所以霍兰特少爷才有所收敛。
将乔伊斯派出去后，霍兰特原本是想打电话邀请布莱恩过来的，毕竟除去那个冒牌的弗兰克教授，只剩下布莱恩是属于这次事件的知情人了。
但霍兰特随后又想到，布莱恩现在恐怕正陪在那位殿下身边，便只能无奈作罢。
两周过后，霍兰特的腹部的枪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于是就从医院搬回了郊外的庄园。
期间祖父威尔森也曾来医院探望过他许多次，试图让霍兰特改变想法，好搬回高斯林家。但每每才刚开了个头，就被霍兰特转移话题，不着痕迹地拒绝了。
除去不想看到家里那些糟心的亲戚外，霍兰特主要还是想尽量避开一些多余的窥视。
毕竟他接下来如果要和阿德莱德接触的话，势必要保持低调，尽量掩人耳目。
他很难保证，如果自己搬回高斯林家，那群烦人的苍蝇不会给他添乱。
爱丁堡市里图书馆。
这座图书馆虽说也算不上什么藏书万千，但就整个爱丁堡而言，其内部所存的书籍还是颇为浩瀚可观的。
更何况这座市立图书馆，说起来还是高斯林家出资捐赠的。
原本它还是属于公立图书馆，但因为历史悠久的原因，每年的维护和修缮费用，对于市政府而言都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因此在新市长上任后，便被高斯林家出于某些不可言说的目的收购了。
乔伊斯在这半个月来收集了许多关于吸血鬼的书籍，尽管已经筛去了一部分，但剩下的书目依旧多达百本。
毕竟有关吸血鬼传说介绍的书籍虽然不多，但零零碎碎加起来，还是颇为壮观的。
而身为霍兰特的助理，乔伊斯自然不可能将所有书目一股脑地塞给霍兰特。
既然霍兰特少爷让他不要走漏消息，瞒着他人购书，因此即便是筛选书目，选购书籍这些琐事，乔伊斯也都是一个人独自完成的，着实耗费了他不少时间和精力。
每一本书，乔伊斯都是自己先大致翻阅过一遍，确认无误后，最后才收入书单。
所以即便只是大概翻阅，但因为只有乔伊斯一个人的缘故，做起来终归还是耗费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最后才选出了三十本书。
对于霍兰特少爷交代他去做的，并且还特意嘱咐保密的事，乔伊斯一向不会让他人插手。
即便只是确定书目这样的小事，乔伊斯也会亲力亲为。
像这样会有些浪费时间又耗费精力的小时，对其他“聪明人”而言，自然都会选择将事情分派给其他人去做，毕竟这才是最为合理和高效的手段。
因此每次陪同霍兰特少爷参加各类聚会时，乔伊斯总会被其他家族的管家嘲讽他呆板固执，不知变通。
然而乔伊斯却只觉得好笑，像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交给其他人去做自然没什么问题。
但倘若是主人刻意吩咐，要求要保密的事物，即便只是一件再无关轻重的小事，身为管家也必须用严阵以待，用最认真地态度去完成它。
而这也是乔伊斯能成为霍兰特·高斯林生活助理，他们却只能做那些旁支少爷们管家的原因。
毕竟对于一名以主人的意志为主，仅作为工具而存在的管家而言，他并不需要多么聪明，最重要的是足够的忠诚和称手。
因此即便只是采买书籍这样的任务，乔伊斯全程也是以对待商业机密的态度来进行。
虽然早先乔伊斯已经向市立图书馆以个人名义下达了一笔订单，挑选出的那三十本书籍此刻正规整的躺在他的邮箱内。
但作了霍兰特这么多年的助理，乔伊斯当然能够看出，霍兰特少爷和那些喜欢看电子书籍的年轻人不同，他更喜欢纸质书籍的质感。
因此乔伊斯此番便是来市立图书馆来选购实体书的。
也因为霍兰特让他一切保密的原因，乔伊斯并没有将自己身为霍兰特·高斯林助理的身体告诉馆长，仅仅是以一名普通市民的身份来购书的。
所以乔伊斯并没有得到什么优待，全程都是一个人安静地挑选着书单中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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