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纵横四海3 鬼新娘

　　马天宇端菜上桌，众人吃饭。
　　马天宇夹红烧鸡翅给林志玲，一边问袁弘，“你那些数字哥哥弟弟们呢？”
　　袁弘说，“他们在德国有住的地方。”
　　马天宇说，“那就是还没离开德国对吧？”
　　袁弘点点头，“怎么了？”
　　马天宇说，“正好，帮个忙，把志玲送回台湾。”
　　林志玲夹着鸡翅便是一顿，抬头看马天宇。
　　马天宇却看着袁弘，说，“机票钱我来出。”
　　袁弘说，“不是机票的问题。”
　　他看了眼林志玲，说，“林小姐有什么安排？”
　　马天宇说，“陆毅的事解决了，林家没危险了，剩下的就是解决东陵和陈坤，这两件都和林家没关系，她没必要跟着我们。”
　　袁弘暗示说，“林小姐就在这儿，你问问她的意见。”
　　林志玲说，“天宇，我想跟着你们。”
　　马天宇说，“没必要，太危险，总之我不同意。”
　　袁弘耸耸肩。
　　马天宇对袁弘说，“对了，把陆毅一起带回去吧。”
　　李易峰的手一顿。
　　陈伟霆注意到了，便问杨幂，“陆毅现在怎么样？”
　　杨幂说，“一直留在房里没出来。精神很不稳定。”
　　陈坤伸筷子夹了片香肠放进嘴里，说，“我没有对他做什么。”
　　马天宇冷笑，“你的没做什么比做了什么更可怕。”
　　陈坤说，“我只是让他想起来了。”
　　李易峰说，“想起了什么？”
　　陈坤说，“真相，比如陆锋现在怎么样了，比如陆锋现在在哪里。”
　　他说得轻描淡写，然而看见或者间接得知韩栋带来的照片内容的人都变了色。
　　李易峰握紧筷子，“那次停电……”
　　陈坤一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跟你们在一起，总不可能分身去陆家做手脚。”
　　袁弘说，“你不必亲自动手，自然有人会替你做。”
　　陈坤说，“有人？你说的是谁？我可不像你，在台湾没有什么朋友。”
　　袁弘说，“你不需要有朋友。”
　　陈坤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看向袁弘。
　　袁弘说，“哦，我说错了。不是没有朋友，而是没有弱点。真羡慕陈先生，不像我们，有一大堆弱点。”
　　陈坤放下筷子，说，“看来我在这儿不受欢迎，我先回房间了。”
　　他转身离开。袁弘看着他的背影，又收回视线，神色自若的夹了筷菜。
　　马天宇说，“老袁，你这么说不好吧。”
　　袁弘说，“怎么了？心疼？”
　　马天宇说，“心疼个鬼，我担心你惹毛了他，他回头把你给催眠了。”
　　袁弘笑吟吟的说，“你放心，他催眠不了我。”
　　马天宇撇嘴，“可别这么立FLAG。你看天枢和开阳……”
　　陈伟霆和杨幂二人手中的筷子同时一顿。
　　马天宇尴尬，“诶……我的意思是……”
　　吴京夹了一大筷子的香肠过来，堆在了马天宇的碗里，说，“天宇，菜好吃，多吃饭，少说话。”
　　马天宇埋头扒饭。
　　热巴却担心的看着杨幂，说，“开阳姐姐，你的催眠还没有解开。”
　　杨幂夹了一筷子芦笋递到热巴碗里，笑着说，“我没事。”
　　热巴捧着碗，很认真的说，“不可以不当一回事的，你看我哥哥，他中了催眠就……”
　　高伟光忽然猛地咳嗽起来，顺手夹了好几筷子各种各样的菜堆在热巴的碗里。
　　热巴却继续说，“就跟我睡一起了。”
　　当啷一声。
　　李易峰的筷子掉在桌上。
　　吴京侧头，小声问袁弘，“这一部分的记忆，峰峰不记得了？”
　　袁弘也同样小声回答，“看样子是。”
　　李易峰震惊的看着热巴，“什么叫睡一起？！”
　　陈伟霆出声，“就是字面上的睡一起。”
　　李易峰瞪着陈伟霆，“你也不管管？！”
　　陈伟霆扬扬眉，说，“北斗不干涉这个。”
　　李易峰说，“我早就想定条规矩！团内不准谈恋爱！”
　　吴京刚喝了一口汤，噗的一声就喷了出去。
　　李易峰一想不对，赶紧说，“这个不算！”
　　袁弘说，“峰峰，你先别着急，这是有原因的。”
　　李易峰说，“老袁你闭嘴。”
　　袁弘闭上嘴，扒饭。
　　马天宇要开口。
　　李易峰说，“天宇你也闭嘴。”
　　马天宇默默的也闭上嘴。
　　李易峰深呼吸一口，看着高伟光，说，“大高，你说。”
　　高伟光顿了顿，说，“我被陈坤催眠了。”
　　李易峰说，“然后呢？”
　　高伟光说，“然后……”
　　他看了眼热巴，欲言又止。
　　李易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什么？”
　　高伟光说，“……我醒过来的时候，和热巴睡在一张床上。”
　　李易峰倒吸一口凉气。
　　陈伟霆补充，“衣服穿得好好的，什么也没干。”
　　李易峰一口气就憋在了喉咙口，吐也不是，吸也不是。
　　高伟光惊讶的看着李易峰，说，“峰峰，难道你以为我们……”
　　热巴更惊讶，“峰峰哥哥，你该不会以为我们……”
　　杨幂舀了一勺子汤，吹了吹，抿了一口，看了眼李易峰，故意用力叹口气。
　　马天宇摊手，“我刚才想提醒你来着，可你不让我说。”
　　袁弘抖着脚，“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
　　陈伟霆说，“看不出来什么？”
　　袁弘说，“看不出来我们小天璇是这样的人，啧啧，你说说，他平常都在想些什么？”
　　李易峰一拍桌子，“别把话题拉远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解决开阳的催眠！”
　　袁弘小声说，“看，转移话题了。”
　　马天宇点头，“没错，转移得还挺自然。”
　　吴京附和。
　　陈伟霆说，“有进步。”
　　杨幂说，“当着天璇的面，怎么能这么说他。小点儿声。”
　　李易峰没有回嘴，极认真的看着杨幂，说，“开阳，这事儿不能开玩笑。”
　　杨幂看着严肃的李易峰，一笑，说，“放心，我有分寸。”
　　李易峰说，“我去找陈坤，让他解开你身上的催眠。”
　　杨幂说，“你放心让他来解吗？”
　　李易峰一怔，想起了陆毅被解开催眠之后的状况，陈坤若图谋不轨，其中有太多的机会下手。他心中有了片刻的犹豫。
　　杨幂说，“你别担心了，这件事，我们想办法解决。”
　　袁弘说，“开阳的事固然急，但有一件事，也很重要。”
　　众人不知袁弘说的何事，一同看向袁弘，陈伟霆问，“什么事？”
　　袁弘说，“海因里希的那本日记里记了一件事。”
　　就在这时，马天宇的手机嘟嘟响。
　　马天宇看了眼手机，说，“陈坤出去了。”
　　李易峰诧异。
　　陈伟霆与袁弘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公寓的后门口，果然见到陈坤的背影一闪，闪出了巷子口。
　　李易峰说，“什么情况？”
　　马天宇说，“我在这个屋子的各个出入口都悄悄的装了感应器，一旦有人出去，就会有反应。”
　　李易峰说，“窗户也有？”
　　马天宇点头。
　　李易峰走过去看了看窗户，摸了摸窗台，再敲了敲窗玻璃，回头看马天宇说，“一切都正常啊。”
　　马天宇说，“让你看出来那还能叫悄悄的装吗？”
　　他走到李易峰身边，敲了敲玻璃，说，“你以为这是一个玻璃，它看上去也确实像是一个玻璃，但它实际是信号过滤加强感应器。原理是通过信号干扰……”
　　李易峰说，“哇，马天玑，你棒你棒你最棒。”转头问袁弘，“陈坤去哪儿了？”
　　袁弘说，“跟过去看看就知道。”
　　马天宇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这么不爱学习！”
　　扭头一看，看见吴京，“老吴你听我说，这个原理就是……”
　　吴京抓紧再喝一口汤，问袁弘，“我们俩去看看？”
　　马天宇跺脚，“一个两个都不爱学习！”
　　袁弘对陈伟霆说，“我跟老吴去？”
　　陈伟霆说，“不，我跟峰峰去。”
　　李易峰看一眼陈伟霆，说，“好啊，走吧。”

　　两人出了公寓，一路跟着陈坤。
　　慕尼黑的城市楼群大多比邻而建，楼与楼之前极其紧凑，陈伟霆与李易峰两人在狭窄小路之间穿行，头顶是各家阳台的满满鲜花，一大簇紫罗兰被风吹动，几片深紫色的花瓣轻扬半空，缓落迤地，掠过年轻人的脚前。
　　李易峰抬头看了看花瓣飘来的方向。
　　陈伟霆察觉到李易峰放慢了速度，便回头看去。
　　李易峰一转头，注意到了陈伟霆的视线。
　　巷子口有个卖冰激凌的小摊，陈伟霆问李易峰，“吃不吃？”
　　李易峰说，“吃饱了，没胃口，走吧。”
　　陈伟霆看了看李易峰，想说什么又没说。
　　陈坤来到了废墟之前，明黄的警戒线已将洪水冲出的地下车库的缺口拦上，还站着一名警察留守。
　　陈伟霆拉了一把李易峰，两人停在对街墙角，看着陈坤走向警察。
　　李易峰说，“他怎么进去？”
　　却见陈坤站在警察面前，警察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东方人。
　　陈坤的手微微一抬，拍了拍那警察的肩，警察的神情忽然一变，变得有些茫然。
　　陈坤抬手推开警察，警察倒退了三四步，让出了通道。
　　陈坤抬起警戒线，矮了矮身，走进地下车库。
　　陈伟霆示意李易峰跟上。
　　经过警察身前时，李易峰看了他一眼，警察的双目虽然睁着，却是无神涣散，李易峰试着抬起手来在那警察面前挥了挥，警察目光呆滞，仿佛看不见任何人。
　　进了地下车库，处处都是洪水冲过的痕迹，断壁四倾，残砾散落，铁门被水压冲击得变形，原本的二十几个锁柱也被毁去大半，有七八根锁舌斜斜挂在墙边。
　　难怪警方迟迟没有结果，搜寻确实有一定难度。
　　铁门之外没有陈坤的身影，料想已经是进了铁门之后。
　　陈伟霆与李易峰双双走进铁门，却仍不见陈坤的身影。
　　李易峰四下一看，奇怪的说，“他去哪儿了？”
　　陈伟霆看向第二重铁门之后，说，“他在后面。”
　　李易峰说，“后面？后面有什么东西？”
　　陈伟霆说，“他是去看那行字。”
　　李易峰一时之间仍未明白，“什么字？”
　　陈伟霆没有说，带着李易峰往里走。
　　李易峰拉住陈伟霆，“再走就被他发现了。”
　　陈伟霆说，“我们这一路跟来，也根本没想瞒过他。”
　　李易峰想了也是，便跟着陈伟霆往里走。
　　陈伟霆走过了第二重铁门，估量了一下位置，站在某个点上，抬头看着洞顶，“就是这儿。”
　　李易峰走到陈伟霆身边，抬头看了看洞顶。此刻的洞顶布满支离破碎的蛛网纹路，那十六个字早已不见。
　　李易峰也隐隐约约的想起来了，自己见过那十六个字。
　　陈伟霆此时念了出来，“北斗为阵，度无量劫。舍我百生，佑我天璇。”
　　李易峰说，“有这行字，还有尼泊尔的北斗阵阵柱的钢钉，再加上其他的线索，根据这些种种，这件事必定是与北斗有关。”
　　陈伟霆说，“没错。”
　　李易峰说，“你有没有问过紫微？他说了什么？”
　　陈伟霆说，“什么也没说，这次紫微很沉默。”
　　李易峰嘀咕，“这么古怪？”
　　他再次抬起头，看着穹顶的碎纹，像是想从里面找到一点提示的线索，“也不知道是谁留下这行字。”
　　陈伟霆说，“还能有谁。”
　　李易峰说，“你说陈天枢？”
　　陈伟霆说，“对。陈天枢。”
　　李易峰说，“那行字里提到的天璇又是谁？”
　　陈伟霆说，“你猜是谁？”
　　李易峰反问，“你猜呢？”
　　陈伟霆说，“我猜的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
　　李易峰撇撇嘴，没说什么，转身去那些碎砾堆积之处，用脚尖踢开几块石头，又弯下腰翻了翻，看见一小块金属片，捡起来看了看，见金属片上有羽毛似的花纹，料想应该是那只钢箱的残片。
　　陈伟霆却还站在原地。
　　李易峰说，“你别光看了，来帮把手，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线索。”
　　陈伟霆说，“我明白陈天枢留下这行字的心情。”
　　李易峰说，“什么？”
　　陈伟霆说，“我愿意舍弃一百次性命，来换回天璇。”
　　李易峰直起身，回头看着陈伟霆。
　　陈伟霆说，“对不起。”
　　李易峰双手插兜，随意踢了块石子，说，“你想说这句话很久了吧？打从我恢复记忆开始。”
　　陈伟霆没有否认。
　　李易峰说，“车祸是你搞的？”
　　陈伟霆说，“不是。”
　　李易峰说，“陆毅是你招来的？”
　　陈伟霆说，“不是。”
　　李易峰说，“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陈坤是你安排的。”
　　陈伟霆说，“也不是。”
　　李易峰说，“那就奇怪了，你为了什么说对不起？”
　　陈伟霆说，“我又没有保护你。”
　　李易峰停下踢石子，转头看着幽深的洞窟方向，他说，“又？”
　　陈伟霆垂下眼。
　　李易峰说，“你憋着这句话那么久，现在说出来了，满意了？有什么没说完就继续说，免得你憋出病。”
　　陈伟霆说，“你生气了？”
　　李易峰说，“你是觉得我生气了所以来跟我道歉，还是觉得你道歉过了我就不应该再生气了？”
　　陈伟霆说，“你生气……是应该的。”
　　李易峰说，“这话挺新鲜的。听你的意思，你是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陈伟霆说，“因为我。”
　　李易峰说，“因为你什么？”
　　陈伟霆说，“没保护好你。”
　　李易峰说，“还有呢？”
　　陈伟霆说，“没保护好北斗。”
　　李易峰说，“没保护好北斗是指什么，比如大高被催眠？杨幂被催眠？”
　　陈伟霆说，“玉衡被迫引来了香榭，天玑险些受伤。”
　　李易峰一笑，“你们挺能耐的，我就这么一会儿失忆，就闹得鸡飞狗跳了。”
　　陈伟霆低声说，“峰峰。”
　　李易峰看着陈伟霆，说，“还有呢？”
　　陈伟霆沉默片刻，说，“我没有尽到天枢的责任。”
　　李易峰说，“我正想问问你，什么叫天枢的责任？”
　　陈伟霆说，“保护你，保护北斗的每一个人。”
　　李易峰说，“你的担子很重啊，这么多人，你保护得过来吗？”
　　陈伟霆说，“我能。”
　　李易峰笑了笑，“你能？”
　　他偏了偏头，示意肩上的伤，再看向陈伟霆，说，“你真的能吗？”
　　陈伟霆的面色微微白了一白。
　　李易峰说，“你说你保护我。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李易峰又说，“你说你保护北斗，但我看这一次北斗全然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李易峰看着陈伟霆，说，“这就是你说的保护，这就是你保护的方法？”
　　陈伟霆手腕一转，腕间银光一闪，便出现了那条杀人之线。
　　这条线，在不久之前，刺穿了李易峰的肩胛。
　　天枢手中染上天璇的鲜血。天枢一次，一次，又一次辜负天璇，有何可为证，有何可为信，有何可为约？
　　陈伟霆握住线，手上一用劲，钢线便从腕中机关脱落，如一条巨蛇蜕下的皮囊，毫无生气，委盘在地。
　　李易峰看了看线，再看陈伟霆，“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陈伟霆没有皱眉，没有握拳，没有叹息。
　　侧脸上，浮现青筋隐约。
　　眉目中，强压狰狞不甘。
　　李易峰很平静的说，“陈伟霆，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伟霆说，“我欠你一颗子弹，欠你一个承诺，我欠你很多。”
　　李易峰说，“你欠我？”
　　陈伟霆说，“我欠你。”
　　李易峰想了想，抬步走向陈伟霆。
　　每一步踏过山与海，每一步踏过时光的碎片，踏过慕尼黑的巨浪滔天，踏过尼泊尔的永生不死骨骸塔，踏过越南的逆转生死的北斗阵眼，踏过尼泊尔女神日冕轮下的屠杀，北斗众人，满手血迹斑斑。
　　他站在了陈伟霆的面前，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陈伟霆。
　　陈伟霆想起很久之前，也是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曾经，说，北斗不妄杀。
　　而自己带着自信，给出承诺，‘我答应你，北斗不妄杀。’
　　诺言轰然垮塌。
　　被辜负了诺言的人，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李易峰平静的说，“你要是真觉得你欠了我，觉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保护不了我，那就让我离开。”
　　陈伟霆猛然看着李易峰。
　　李易峰说，“我留在北斗，不是为了当你们的负累。”
　　陈伟霆看着李易峰的双眼，说，“我不能。”
　　李易峰说，“我说的就是你不能保护我们……”
　　陈伟霆说，“我不能让你离开。”
　　李易峰顿了顿，说，“陈伟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叫做自我矛盾？”
　　陈伟霆却说，“峰峰，你知道人都是贪心的吗？”
　　李易峰皱皱眉，说，“什么意思？”
　　陈伟霆说，“人有贪嗔痴。贪生，贪财，贪恋。贪生者，千方百计的谋求长生不死。贪财者，挖空心思的搜刮财富金钱。贪恋者，执迷不悟的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我也贪。”
　　李易峰说，“你贪什么？”
　　陈伟霆说，“我贪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李易峰说，“是什么？”
　　陈伟霆说，“朋友。”
　　李易峰看着陈伟霆。
　　陈伟霆说，“我贪信任，我贪没有欺瞒没有利用，我贪以心换心。我以前没有遇到过，如果以后一直都遇不到，也就算了。但是我遇到了，我拥有过，我再放不了手。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全盘信任，什么是以我心换你心，我知道了这些种种感受，我便不可能忘记。”
　　李易峰说，“所以你要我留下。”
　　陈伟霆默认。
　　李易峰说，“而我留下却遇到了危险。”
　　陈伟霆说，“再也不会有下一次，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危险，再不会让你流一滴血。”
　　李易峰说，“舍我百生，佑我天璇——就是这个意思，是吗？”
　　陈伟霆说，“是。”
　　李易峰看着陈伟霆，说，“威廉，你过来一点。”
　　陈伟霆往前走了一步。
　　李易峰说，“再往前一点。”
　　陈伟霆又往前走了一步。
　　李易峰说，“行了。”
　　陈伟霆站住脚。
　　李易峰说，“你刚刚说了那么多，现在轮到我了，我给你我的回答。”
　　陈伟霆还没反应过来，李易峰忽然挥起胳膊，狠狠打上去！
　　陈伟霆没防备，被揍在脸上，不由得倒退三四步，捂住脸，诧异的看着李易峰。
　　李易峰怒吼，“你他妈的再说一遍？！你再哔哔啊！贪嗔痴念，很有文化很有禅意嘛！你哔啊！”
　　陈伟霆又是吃惊又是痛，呆呆的看着李易峰，鼻子被打得不偏不倚流下一道鼻血，“峰峰……？”
　　李易峰说，“峰你大爷！”
　　陈伟霆说，“……李大爷？”
　　李易峰说，“我他妈的没跟你开玩笑！合着你知道我生气，但你不知道我生气为的是什么？！”
　　陈伟霆说，“因为我……”
　　李易峰说，“没错，是因为你。但那是因为你眼睁睁看着我被人催眠却不给我解开催眠！”
　　陈伟霆辩解，“我没办法解开！”
　　李易峰说，“那你的催眠怎么解开的？！”
　　陈伟霆说，“那种方法很危险！”
　　李易峰说，“危险？！危险怎么了？！我加入北斗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不是从容不迫文质彬彬温良恭俭让！我他妈的把你当兄弟出生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他妈的把我当什么？！团宠啊？！”
　　陈伟霆说，“你说的，那是歪理！”
　　李易峰的怒气更盛，“我引用主席的话你有意见是怎么的？！你对我有意见还是对主席有意见？！”
　　这个问题，基本上双杀。陈伟霆捂住鼻子不吭声。
　　李易峰说，“说啊，你不是很能说吗！你不是很能身先士卒置生死于度外吗！”他一把揪住陈伟霆的领子，咬牙切齿，“我以为经过日本那一次你意识到你的问题在哪儿了，现在看来你完全没有！你这段日子就是装样来糊弄我是吧？！”
　　陈伟霆辩驳，“我没有……”
　　李易峰说，“你就有！”
　　陈伟霆说，“我哪儿有！”
　　李易峰盯着陈伟霆，从牙缝里挤出字来，“舍我百生，佑我天璇——放屁！你凭什么把我的命看得比你的重？！”
　　李易峰眼睛都红了，三分之一是怒得，三分之一是气得，还有三分之一来自心底涌动的感情。也许那感情来自于自己作为‘陆锋’试礼服，守在更衣室门外的袁弘他们故意嘚嘚的时候。
　　也许来自于和林志玲订婚的时候，他跟着陆毅，穿着礼服，走向礼堂，而北斗注视自己的那时候。
　　也许来自于他对北斗众人一次又一次的说‘我不是你们的天璇’的那些时候。
　　也许来自于小海因里希那一枪射出之前，那一瞬间，他的意识告诉自己应该选择保护陆毅，然而本能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的时候。
　　李易峰咬着牙，眼眶发潮发红，一字一字说，“为什么不解开我的催眠？为什么不相信我能捱过难关？为什么，”他揪紧陈伟霆的衣领，怒火充盈胸中，几乎燃卷全身，“为什么不把我抢回来？！”
　　沉默中。
　　李易峰的怒火让呼吸沉重。
　　陈伟霆说，“你再打我一拳吧。”
　　李易峰说，“我他妈的再打你一顿，不，十顿！”
　　陈伟霆说，“可以。”
　　李易峰说，“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消气了！”
　　陈伟霆说，“那怎么样才行？”
　　李易峰说，“怎么样都不行！”
　　陈伟霆说，“加工资。”
　　李易峰说，“呸！你把我当什么人？！”
　　陈伟霆说，“年终奖多发一个月。”
　　李易峰说，“我告诉你陈伟霆！你这是在侮辱我！！”
　　陈伟霆说，“多发三个月。”
　　“……”李易峰说，“五个月。”
　　陈伟霆说，“两个月。”
　　李易峰一下撤开抓衣领的手，“你这人还有理了是吧？做错事情都不用道歉的是吧？”
　　陈伟霆指出事实，“我道过歉了。”
　　李易峰嘁了一声。
　　陈伟霆看着李易峰，笑了笑，说，“先回去吧。”
　　李易峰说，“回去？不跟踪了？”
　　陈伟霆说，“还跟踪什么，我们这么大的动静，他早就听见了。”
　　李易峰撇撇嘴，“那是你导致得行动失败。”
　　陈伟霆说，“你就没责任？”
　　李易峰说，“你这么喜欢一肩扛起北斗，那你扛啊。”
　　陈伟霆说，“我改主意了，我觉得还是每个人分工合作各司其职比较好。”
　　李易峰说，“你吹，你就可着劲儿的吹。这心口不一的功夫啊，除了你也就没谁了。”
　　他看了看陈伟霆的鼻血，说，“抬头抬头，先止血。”
　　陈伟霆看了看一手的鼻血，嘟哝，“……殴打领导。”
　　李易峰瞪眼，“你敢扣我工资试试？！”
　　陈伟霆不吭声，默默抬头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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