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同人——归去来

　　月色凄寒，紫金山上格外热闹，山脚下几乎站满了人，个个仰着脖子朝山上看去，月尚未升到顶峰，约定的时辰尚未到，山巅之上的二人却不约而同的持剑而立，月光下，二人都是白衣如雪，眼神锐利如刀，不含一丝情感的看着对方。
　　山下的人只模模糊糊的看得到两个白影，却丝毫减少不了他们的狂热，那必然是惊天动地的一战，不说前无古人，后人也定当难以超越的一战，得以在此观战，只要能窥看到一丝剑意精妙，就定能有所突破，这是无数人赶来紫金山看这一场决战的原因。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因为追求剑道来得，各方势力意图不明，但都不约而同的前来观战。
　　陆小凤和花满楼站在山下，脸上露出来的不是观战的兴奋，而是担心，对朋友的担心。
　　花满楼说：“真的无法阻止这场决战。”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眼中却露出几分担心，故作轻松道：“你知道，西门吹雪这个人是不听劝的。”
　　花满楼接着道：“我本不想来的。”
　　陆小凤苦笑一声：“我也是。”
　　花满楼嘴角动了咚，还是发出一声叹息：“但我来了，你也来了。”
　　陆小凤看着山顶的两个白衣的身影：“作为朋友，陆小凤总不能缺席的。”
　　花满楼回道：“这么多人，总不都是朋友。”
　　陆小凤的脸色越发凄凉：“所以，若是他们二人谁战败，我总是要带着他们二人都离开这里的。”
　　花满楼道：“这一次决战，当真要用命去搏。”
　　陆小凤道：“他们两人，我们是谁也阻止不了的，希望最后不是最坏的结局。”
　　花满楼道：“何为最坏的结局。”
　　陆小凤扯了扯嘴角：“自然是两败俱伤。”
　　花满楼又叹息一声：“我不懂剑客。”
　　陆小凤也叹息一声，回道：“我也不懂。”
　　花满楼的耳朵动了动，他们二人原本就站在树上，此时花满楼却看向树顶道：“不知来着何人。”
　　陆小凤眼神一凌，这世上他最相信花满楼的鼻子耳朵 ，却不想真的有人可以躲过他的感知，偷听他和花满楼的对话。
　　却见来人一席写意山水画般的墨袍划过眼前，就停在他们二人附近的一根树枝上，连树叶也未曾抖动出声，好厉害的轻功。
　　陆小凤悚然一惊，却听花满楼道：“先生不似剑客。”
　　“我自然不是剑客。”来人轻嗤出声，“若非应下某人，我又怎么会大老远跑过来。”
　　“听先生的话，是有人托你前来？”陆小凤笑着问道。
　　“你莫非想问何人。”来人自然是裴元，他比陆小凤和花满楼来得还要早些，站在树顶，却不想，听着二人的话很是有趣，不过稍稍泄露了气息，就被那锦衣男子发现，就下来同这二人一起等着。
　　“是啊，不知可否解答。”陆小凤眼神稍稍眯起，颇有些怀疑的看向裴元，唯恐他坏了这场本就惊心动魄的决战。
　　花满楼感觉到陆小凤的防备，却是率先轻笑出声道：“先生可是医者。”
　　裴元根本不理陆小凤，对着花满楼道：“你的眼睛，是被毒影响的，怎么没有好好救治。”
　　花满楼却不生气，微笑道：“家人已经尽心救治，十多年来，不曾放弃，花某也不敢强求，徒增家人烦恼。”
　　“哦，你这人真的不想看见。”裴元一只手去点了点花满楼的眼眶，另一只手拦下陆小凤想要出手拦下的动作，笑着道，“你这朋友是谁，也不看我是在医治你吗。”
　　“医治？你能治好花满楼？”陆小凤当即兴奋起来。
　　“陆小凤。”花满楼叫住几乎要扑到裴元身上的陆小凤，才对裴元道：“先生，在下的眼睛已经失明十多年了，不敢有奢望。”
　　裴元看了眼月亮，已经快上中天，山顶上的二人气势已经快要攀到顶点，他收回抵在花满楼眼眶上的手：“你这个病人倒是不急，可有什么感觉。”
　　花满楼的一只手遮住眼，微微的刺痛让他不由得皱起眉，但心却突然跳得极快，已经十多年了，他的眼睛丝毫知觉也没有，他的声音透出些许激动：“眼睛，有痛觉了。”
　　“有痛觉，就还有救。”裴元扔下这句地雷，便不说话了，背着手看向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他直觉，今晚要忙碌起来了。
　　听到这话，花满楼尚未作出何表情，陆小凤已经几乎要跳到裴元的那颗树枝上了，几乎是按捺住不停跳动的心脏，陆小凤才急急的问道：“你能治？”
　　“呵，为何不能。”裴元嗤笑一声。
　　“可否请先生为花满楼治眼。”陆小凤对着裴元作了一揖，江湖人不看重礼节，但若是可以治好花满楼的眼睛，便是要他跪着求人他也是会照做的。
　　“我曾说过，活人不医。”裴元看向陆小凤，声音不曾有过起伏，“何况，他的眼睛，何时不能治？”
　　前一句话险些让陆小凤摔下树去，后一句，却透出十足的信心，起码这个人应该可以救治花满楼，那么只要他还在一天，他陆小凤就会想尽办法，也要让他治好花满楼的眼睛的。
　　“陆小凤，如今我的眼睛并不重要。”花满楼把折扇合上，他不是不在意自己的眼睛，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发生，花满楼微微看了看山巅的方向道：“时辰近了。”
　　语毕，才看向裴元道：“先生，可是受人所托，救治叶城主和西门庄主二人。”
　　“你倒是聪明，我观他们二人，必定两败俱伤，若我不出手，他们必死无疑，倒也没破了我活人不医的招牌。”裴元笑着看了看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又指了指不远处一颗树下，一人白衣抱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很是眼熟。
　　陆小凤顺着裴元的手指仔细的看了看，倒吸一口气，声音急促而不可置信地道：“鸿尹？”
　　陆小凤丝毫不怀疑身旁的人说谎，毕竟这种很快便能拆穿的谎言，不是聪明人会说得，而他身旁的人，怎么看，也不是个蠢人。
　　陆小凤当即就想下去，把鸿尹带上来，裴元却拦下他，一改刚才的漫不经心，面色有些不好看，只听他道：“你别过去，他此刻怎么会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裴元的眼中，鸿尹周身气息极其不稳，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那种感觉，极其危险，再细细观看，裴元才发现鸿尹身前身后凝聚着一层微微稀薄的光，在月华下不甚清晰，但不是不存在的，他第一次有些不确定的低喃出声：“心剑？”
　　他见过叶英的心剑，那是一种浩瀚如渊的气势，鸿尹会心剑他不怀疑，但此时鸿尹的心剑怎么看也不似叶英那般如臂指使，反而有种骇人的气势，不似叶英的正气凌人，若非这凝练的剑芒，如出一辙，无法仿冒，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鸿尹这个年纪可以使出的剑招，旁人不知晓，但他为叶英诊断过，若非叶英体内内息磅礴，又兼之心性平和，心剑虽然威力强大，却同样有极为重要的前提，悟性，内力，心性缺一不可，便是叶英，也是自封双目，才得以彻悟，而鸿尹此刻，根本是在透支自己，简直胡闹。
　　裴元没有去见鸿尹，甚至拦下陆小凤和花满楼，他只道：“此刻你们去见他，他会即刻攻击你们，我虽然不知他的执念为何，但他走火入魔之势，已经无法阻止。”
　　许是裴元的声音太过平静，花满楼一针见血的指出：“先生有办法。”
　　“有。”裴元接着道，“打晕他。”
　　陆小凤和裴元对视一眼，苦笑道：“不可能。”
　　“所以，只能等他自己透支，救治两个是救，救三个也是救。”裴元的声音透出无奈，他知道鸿尹瞒了他很多东西，但没想到，他居然也是这样能折腾自己的。
　　“没有别的办法。”花满楼问道。
　　“没有。”裴元不再看鸿尹，山巅的二人已经动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冰冷：“总之，与那二人脱不了干系。”
　　“叶城主是鸿尹的父亲，如今叶城主生死决战，他又如何不紧张。”花满楼叹息一声，颇为无奈。
　　“父亲？”裴元的声音有些古怪，但山巅上的二人已经开始交锋，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裴元声音中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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