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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
向椰自从被确诊怀孕之后,就过上了大熊猫一样尸位素餐的米虫生活。
除却吃睡玩耍,万事不过脑子,甚至比起女帝还要滋润些。如果没有肚子里这颗要命的定时炸弹,人生简直趋近完满。
最近的向椰却有一桩烦心事,那就是,安晋时常不能陪伴在她身边。
安晋本就是不甘随波逐流的性子,虽然听进了向椰的劝慰,但还是积极的寻求能有保住向椰性命的办法。这些日子与皇夫一同研究,四处找寻,忙得焦头烂额。
向椰看在眼里,心知安晋如此,心情可能会好些,若将他限制在一室之内不叫外出,恐怕他心中焦灼更甚,反而更伤神。也就不特别阻拦,只是安晋每晚回来时,她便说些白日里的趣事与他听,逗他一笑,稍解心结。
这一日,向椰窝在床上寻了一本杂文游记来读,看累了便搁下书,做个眼保健操。
其实这古时的书,并不多么艰涩难懂,也并不都是掉书袋的老学究那一套,有些可以说即使现代人看来都非常有趣,更因其年代久远增添了许些神秘色彩。
就例如她手中这册游记,作者是一介闲散布衣,整日四处游逛,所到之处远至人迹罕至的荒原,记载地貌美景无数,文笔未见得多华丽,只一点,令人观之那书中所言情景,皆跃然纸上,仿若就在眼前。
向椰很喜爱这本书,不知因为其中所记,更是因为笔者言谈之间透露出的洒脱豁达,有时更带着些呆萌朴拙,像是一个常怀赤子之心的孩童一般,不在乎金钱地位,只一心沉迷于自己想要探究的世界。
枕边还搁着几本书,其中一本是志怪异闻,一本就是讲究绮丽情爱的绣像小说,可以说,都不是什么正经书。
向椰却是极其喜欢,有时甚至读得入了迷,连有人来唤都听不见。
现下,虽然向椰觉得自己身体并无什么大碍,也没有什么不适感,可是瞧着众人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庄严模样,也就不好特立独行,到处蹦跶以显示自己强壮的体魄。
看见大家为她的身体担心挂怀,盛情难却,她能做的,恐怕就只有老老实实地接受这份盛大的关怀,领了众人的情谊,至少叫人家少担心一些。
这时,闲来无事的向椰就迷上了看闲书,足不能出户,但是思想可以呀~这些书,有的带她旁观一段尘封的情事,有的带她踏上一段未知的旅途,有的带她走进另一个光怪陆离的鬼怪世界……
说起书这个东西,向椰从小便很珍惜,新发的教材,总是小心翼翼的用印着摄影版面的旧报纸包好,班级图书角里的书,每隔一段时间,向椰会寻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将它们搬到窗口晾晒,用湿纸巾轻轻擦掉塑封书皮上的污垢,再用干爽的纸巾掸去四周的灰尘,脱页要捡起来粘好,撕裂的地方要粘上透明胶带,封皮残缺不全的,就要裁剪出相同大小的纸皮,或粘或包在书身上头,用美术盒里的笔工工整整的誊写名字。
向椰觉得经过自己的手,这些生病的书又重新有了光彩,自己就像是一个专给书本治病的大夫一样,心里又骄傲又快乐,连有些同学背地里嘀嘀咕咕,说她是专借做贡献向老师献媚的马屁精,也不放在心上了。
“向卿?向卿?”耳边传来音色婉转的呼唤声,向椰一愣,放下手里的书,转头就看见女帝明黄色的巨大身影。
“陛下找我?”向椰问道。
女帝微不可见的颔首,一侧身坐到床边,一面伸手给向椰抚平隆起的被角,一面问道:“向卿进来感觉如何?”
向椰看向眼前Q弹软糯的一国之主,心道:啊…皮肤近看好好喔!光滑的像剥了壳的白煮蛋似的,没有皱纹或者痘痘,零瑕疵啊简直是!眉眼也是极其美丽的,乌发浓密顺滑,琼鼻檀口,还有两个小酒窝~
“陛下如果瘦下来肯定超美的。”不知不觉讲出了心里话。
凤慢儿一愣,随即眨眨眼思索一下,接口道:“唔…这不大可能,朕打从一落生,就比别的娃娃大一圈,襁褓之中时,父亲奶水供应不上,就开始喂朕牛乳,后来牛乳也有些供应不上,朕就开始喝甜米粥。
待朕渐渐长大,食量也就越来越大,身型渐渐就比平常女子大两圈,三圈…四圈……”白皙水嫩的肉手随着谈话的内容,应景的在眼前画圈,最后双手捧在胸前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哈姆太郎。
把向椰逗得直笑,女帝挠挠脸,有些不知所措的眨眨眼,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所幸生在皇家,否则换到平凡百姓家中,哪家容得下这么一个能把家吃垮的孩儿呢?”
向椰奇道:“那陛下幼时是什么样的?”
凤慢儿想了想,仿佛是回忆什么,片刻后开口道:“朕幼时很苦,每日总是吃不饱,母皇与父亲曾想叫朕节制饮食,那段日子真的很难熬。
后来母皇放弃了,朕就从前殿搬到了别处,虽说吃食不如从前精致,但好在量管够,也没甚好抱怨的了。
后来父亲发觉朕吃糠咽菜也长肉,就也放弃了,没几年就过世了……”
向椰叹了口气道:“抱歉,陛下,提起你的伤心事。”
凤慢儿摇摇头道:“我非是觉得悲哀,只是为父亲感到遗憾,他老人家一直认为我变得面容俏丽,身段苗条就能得到母皇垂青,才能在立储时占一席之地,分一杯羹。
就如同八妹一般。
可他却不知,命运无常,我这痴肥愚钝之人,有朝一日也能登基称帝。
若他心志宽阔一些,此时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过只有遗躯供奉太庙,得享些微不足道的香火而已。”
向椰点点头:“我明白了,陛下是想借此事告诉我,人不要过早的放弃希望,心不要窄,把事情想得太悲观对么?”
凤慢儿点头,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慈悲又安详:“向卿,我知你心胸开阔,也听闻了你那日所说,可我知你心中会有疑问和恐惧。
你别怕,我有预感,你与我还会共事很久很久…”
而此时,偏院中,杜明坐在门廊下头,一边择菜一边哼着小曲儿,看着弟弟像拉磨的驴似的来回踱步。
“我说,弟,你就不累么?来回走啥呢?你要有这闲工夫,过来帮我择菜,今晚包菜包子给公子和夫人吃。”杜明招呼道。
这一句话却是点燃了杜仲积蓄已久的怒气,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拎着哥哥的领子,厉声喝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死到临头了还吃菜包子?!你胃口不错啊?!这么喜欢菜包子,你下辈子投生成菜包子好不好哇?!”
杜明咽了口口水:“我说,你这火气怎么这么大?咋的?因为夫人怀孕的事儿啊……我知道,是挺凶险的,可饭不能不吃呀?现在不还没事儿呢么?公子都没发话,咱也别自己吓唬自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杜仲看他那油盐不进的样子,自己也泄了气,自顾自的烦恼起来。
杜明接着道:“要我说啊,这事儿没个准,那前一阵儿,我还以为公子就是公子呢,结果呢?说是巫灵后人,现在又变成鲲鹏了。你就说,有准没准?当初还说这鲲鹏就只有公子和皇夫呢,现在想想,嘿,备不住还有呐!
这公子和皇夫俩啊,我估么着自己都还没整明白,本来也没啥,慢慢回忆就得了,可偏赶上夫人有孕,公子关心则乱……指不定夫人还没生产,公子和皇夫俩人就想起来应该怎么办了呢。”
杜仲一怔,没想到他哥哥平素一个马大哈,真到事儿上也不含糊。
“鲲鹏这事儿是确定的了,你我双生子,你莫说前几日你没感受到?”杜仲接着问道,几日前,在向椰居处,那四肢百骸被检视的感觉记忆犹新。
杜明撇撇嘴:“嗨,咱俩又没有啥坏心眼子,被看一下咋了?就是脚有点麻……”
“可你不知道,鲲……”杜仲还要说些什么,就被杜明打断。
“停停停!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知道我知道,有诗云:鲲之大,一盆炖不下,什么翼什么飞,一个清蒸,一个不放辣……具体原话记不清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总之,我这么机警,你就放心吧!”说完端着盆,哼着小曲儿,施施然的离开了。
杜仲心中夹杂着无语与恐慌,咬着手指,浑身颤抖,心说这么个大傻子怎么活到今天的呢?
算了,公子那边有事吩咐的话,还是自己顶上吧,公子最近一脑门的官司,他那傻哥哥再一头撞上去,到时只怕就是他们兄弟二人一个清蒸,一个不放辣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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