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秘史

作者:众生畏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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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落谁爱


      秋日里进菊花,花房送来的不是凡品,含目望去只觉清冷爽人,倒底是花中傲骨,一扫夏日萎靡之意。删减给皇后的赏赐招了苏茉尔几声嘟囔,我只与她说哥哥不缺那个。礼部最终奏定的婚仪呈上来,我递给苏茉尔看:“赏赐什么都是虚的,还能捞个俭省的名声,仪制规矩才是大事。”皇后大婚当日由迎亲正使宣谕,授册文宝文,受皇后节、册、宝。待吉时,皇后升舆,正、副使须策马队前引路,须由大清门抬入紫禁城,经天安门、午门至乾清宫门前,皇后才降舆,步行过交泰殿,入坤宁宫东暖阁大婚洞房成礼。这皇城里中正线可不是谁都能走一遍的,这是元后才能有的殊荣。苏茉尔没了怨言,却也添了一句:“太后还是想省银子罢了。”
      我只看着一盆怒放着的金红色花瓣卷翘勾展,柔弱中竟有凌历之意,不由多问:“这个可有个什么名吗?”
      自有花房的小宫人答话:“回太后,这盆凤凰振羽,刚育好的,花房原还有许多,只不如这个颜色好。”
      我点点头:“是有些气势”,转过头问:“苏茉尔,这花给孟古青怎么样?”
      苏茉尔放下手中的绣活过来详细端详,终是展露笑颜:“到底太后的眼光好。”
      我轻嗤一声:“可算是有个笑模样了,再劳烦苏嬷嬷一趟给哥哥送去吧。”
      苏茉尔自是明白:“一盆花省下那许多银子,太后打得好算盘,只知道磨奴婢的腿儿。”
      我白了她一眼自说自话:“那是,我如今且缺的这个阿堵物,等过两日福临娶了媳妇儿,多孝敬你双鞋吧。”
      这许多日子礼部争吵不休的大事终于定了下来,接下来的妃仪便省心了许多。亦有宣谕大臣宣谕,妃父领旨叩拜,比皇后晚一个时辰入宫,却只经神武门,抬入景仁宫完事儿。只是倒底是与元后同一日入宫,古法有称滕制,亦是福临第一个尊贵的妃位,自是与日后其他妃嫔不同。
      现下宛如因了吕之悦之事被禁在慈宁宫小佛堂,鄂硕正想法子自辩呢,自是不能做这开国皇帝第一妃了,只是这份尊贵要给谁,福临总有些怏怏的,不放在心上。
      福临写了满满一百遍不孝子孙后,我便准他每日散了朝事便去小佛堂里礼佛一个时辰,看着两人在佛前眉来眼去的,我也不说什么,只叫人将午膳送进去,却尽是些扬子饭、鞋子粥、龙虎斗、酸汤子、布缩结这样的满州吃食。福临吃了几日后终于止住了往慈宁宫礼佛的路。
      看着眼前再来请安的儿子眉眼平静了许多,我心知终于能与他好好说个话儿了。却是得想个法子逼他一下。这孩子倒底一直有人护着,多尔衮去的太过安静,倒让他减了惕惕之心。
      “有些话一直放在额娘心里,今儿必须得说给皇帝听听”,我思忖着开口。
      “儿子听额娘教诲”,福临放下手中把玩一枝金龙腾云,神色平和恭谨。
      “当初,”我略一迟疑,还是把话说出来了,“当初母后皇太后与郑亲王定了你做皇帝,并不曾问过额娘是否愿意,亦不曾问过你,额娘今日拼着死后无颜见母后皇太后,亦要做一回主,问你一句:你可愿意做这个皇帝?”
      蓦地起身差点挂住身边的毛刺霜,倒底是年轻人经不住事儿。
      我止了他说话,示意他四下回顾,屋子里早已没了侍候的人,四下窗扇大开,一眼便可看见外面福临带来的人躬身而立,却是听不到我们娘俩的话。
      “你若真的不想做这个皇帝,就让额娘来安排,总能让你和宛如悄悄离了这京城,或南或北,让你们做一对人间仙侣就是。只是,这皇位”我看他一眼,目光凌利,“却不能由别人来做,就让给额娘我吧。”
      “皇额娘要做武曌?”福临忽地近上身前,我再也按不住他。
      我略一思忖笑一声“额娘还以为你会说吕雉,皇帝倒是不怕高看了额娘。”
      看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平日里疼他爱他的娘亲忽然要谋朝篡位,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然皇帝想把皇位让给谁呢?岳乐?有博果尔名正言顺等着,且轮不到他呢,可皇帝放心把大清交给博果尔吗?”我仍不让他开口“博果尔勇毅少谋,亲满抑汉,交到他手里,皇帝这些日子费尽心思倡举的满汉一体可就随风去了”。
      不去看他木木怔怔的样子,只接着放狠话:“况且他还有个心思大的额娘,察哈尔还有他同母异父的亲王哥哥,他做了皇帝,你觉得你能保得住宛如?大概你连额娘的性命都保不住,便是你自个儿,亦会--”终是做了人家额娘,无疾而终这样的字眼倒底说不出来。
      “若是如此,额娘还不如自个儿做了这个天下之主呢”。
      我慢慢地磨着手中的杜仲茶,这可是傅胤祖新给我配的方子,终于不用再喝那苦涩满口的黑汤药,我一高兴把慈宁宫里的大座钟赏给他了。本是想看他怎么抱着出宫门的,到底苏茉尔不忍心看我促狭,打发了人给他送过去了。我转了脸送她大大白眼两枚,却又看到傅胤祖一副隔岸观火神情。
      福临似是还不明白,今日里好端端来给皇额娘请个安,怎么就成了要被亲娘篡位的戏码呢?
      “这事儿,咱们哪说哪了,出了这个门,额娘可就不认了,若是不相干的人知晓个一星半点儿的,额娘可留不得她”,我远远看着小佛堂方向,福临惊觉我意欲何指,忽得立起身:“额娘!”
      “皇帝去奉先殿上祝香吧,和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们商量商量,想好了,来给额娘回个话,若真是那样儿,额娘要准备的事可还多着呢,不管怎么说,咱们是亲娘俩儿,额娘总比别人护得你周全就是”,看他涨得通红面色,我漠然转身:“喜怒不形于色,你父皇心里恨极了多尔衮,还能拢着他上战场,皇帝果真是差得远呢”。
      起身出门,带上守在门口的苏茉尔:“咱们去坤宁宫看看收拾得怎么样了,到底不能委屈了孟古青。”
      出了慈宁宫向北,正没心思走路安喜便传了辇乘,行了几步路又心烦意乱要下来走走,倒让苏茉尔看笑话,只见她眨着眼说话:“今儿一早西五所报来十四格格有些咳嗽,传了太医,要不奴婢过去看看?”
      我恨恨地看她:“是了,还是你亲去看过了我才能放心,十四格格亲娘早去,别让人委屈了这孩子。”
      看苏茉尔转过身往乾清宫方向去了,我才稍嘘一口气,这装大了心里还真没底,万一福临这孩子真就把皇位让给他额娘,我还真没这个准备。
      在宫里蹓跶,还得穿双好鞋。宫里年轻些的主子、格格们都穿高底鞋,倒是我这样的太后太妃算是上了年纪,平日多穿着平木底子的鞋走路,其实这种鞋倒多像木屐,走长了并不舒坦,也得亏平日里走不了几步。我还是喜欢那些纯手工的软底布鞋。怕苏茉尔看出什么来,我只敢当着琳琅她们几个悄悄地穿,也招过琳琅几回抱怨:“多少奴才想穿着这花盆底还穿不上呢,您到好,就希罕这奴才帮子”,我嗯哼一声:“我还喜欢千层底呢,你们哪天孝敬我一双,才是真有心呢”,又让佩儿一通笑话:“奴婢们就孝敬了您可有地儿穿?不如正经做双云纹圆履穿得出去”。
      今儿就穿着这样一双鹤穿祥云的圆口纹履,带着琳琅一道进了坤宁宫的门,一路絮絮叨叨:“皇帝大婚的喜房你们都来瞧过了吧?”琳琅搀了我的手拐进东暖阁:“苏姑姑管得严呢,等闲不放人进来,今儿奴婢也是借太后的光才能进来瞧瞧”。福临与孟古青的婚房,苏茉尔一直仔细地很,极怕人趁乱做了什么手脚,守门的内监巡防的侍卫安排谨慎不说,连宫里伺候的宫女都让人瞧过八字生肖,半点不能与主子有冲撞。我心下感念她对布木布泰之份情意,都有些羡慕嫉妒恨了。东暖阁内墙壁都是一早便用红漆及银殊桐油髹饰的,顶棚高悬着一盏双喜宫灯。西边门里和东边门外的木影壁内外,都装饰着金漆双喜大字,取得出门见喜好意头。洞房西北角的龙凤喜床,挂着江宁织绣进上的百子床帐,床上亦铺放着五彩缤纷、鲜艳夺目的百子被,都是江南精工织绣,一百个顽童神态各异,憨掬喜人。
      室内早已陈设了种种金玉珍宝,为着又怕我要生出什么俭省的念头,苏茉尔极早便想好了说辞堵我的嘴:“这些个物事儿在库里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出来摆摆,又体面又不花银子。”我故意哼了一声:“你放心,赶情儿不是我亲生儿子,这是开国皇帝元后大婚,再俭省也省不到这上头去,大清朝的体面呢。”
      东面靠北墙的皇帝宝座是整内务府新制的,金灿灿云龙盘绕,右手边摆放吉祥如意一柄。通连大炕上摆着炕几,陈设的一对月白天青瓷瓶上用朱红绘了喜人的并蒂莲花,我不由好奇:“宋朝汝窑的瓶只是贵重,却不如这心思巧妙,比起器物上扎红绸更雅致有趣,更难得莲花底游鱼戏水,配着天青纹真是适意极了”。
      一伶俐宫人上前回话:“回太后,这是前些时日佟佳格格进上的,说是替皇后娘娘添喜。”
      佟佳婉滢,那个写出“曲阑凤子花开后,染上春纤,一夜深红透”的女孩子,再次打量着那对喜瓶,真是愈看愈欢喜。在满目明黄朱红富贵艳丽中,愈发清丽脱俗。
      再看那些布置,便有些意兴阑珊,只是总不能辜负苏茉尔替我与福临周全的心意。想了想吩咐琳琅:“我记得上回库里放着一株一人多高的珊瑚树,放在这里倒是正好,大红颜色极是喜庆。”
      又吩咐了几句摆设,再到西侧间看了大婚祭祀用的器物,也就罢了。
      出了坤宁宫,时日尚早,又转到长春宫瞧了瞧巴彥珠和图赛尔,巴彥珠圆润了不少,吉祥倒底照顾她多一些。福临对图赛尔不过是临时起意,总是帝王薄幸,也不过给了个庶妃陈氏的称呼,日后如何还要看皇嗣。我嘱咐几句吉祥“孕妇人虽说要养胎,巴彥珠月份大了,胎象稳当时也该多走动走动,方好生养。”
      其实我这个纯是凭感觉说话,布木布泰是养过儿子的,我虽两世为人,却从不曾体会过一次生命诞育的苦痛与喜悦。略一伤神,倒让巴彥珠有些惶恐,虽然还有些情份在,毕竟不是当初日日在跟前伺候时那样亲近。我拍拍她的手说:“想起些与你不想干的事,好好养着就是。”
      这一圈转下来,已近晌午,宫里午膳进得晚,问琳琅也快到午时了。琳琅问我要不要在长春宫传膳,巴彥珠也俏生生说自打离了慈宁宫,难得能再伺候我用回膳,看她手意生疏了没有。我只笑着摇头:“我在这里规矩多,倒闹得你们不安生,我心里知道你的孝心,只盼着你好好地给我生了结结实实的胖孙子就好。”
      这话说得自个儿面上都热热的,这是仿得哪出台词呢?又一想,添了一句:“生个格格也好,咱们的大格格也是娇贵着呢。”心里汗:差点说错话。
      一回头又看见旁边立着的图赛尔黯然神伤,只得再安慰她几句:“你也好好养着,如今也是宫里的小主了,皇帝如今朝事忙些,是顾不过来,等忙过这阵子就好了。空闲里多想想以后的好日子,自个儿心里舒坦了孩子才长得好。”原以为说几句就完了,没想到这庶妃陈氏回话:“太后放心,奴婢知道,皇后才是奴婢们正经主子,等帝后大婚了,奴婢们跟着皇后娘娘再到太后主子跟前伺候。”
      嘿,这话儿,听着像是懂礼明事儿,可图赛尔原就是巴彥珠的侍女,这倒像是说巴彥珠不像正经主子了。这妞是以为我傻听不出来呢还是自个儿傻了?回头看看巴彥珠霎白的小脸,这边这丫头还一脸不自觉的样子,想收拾她吧,又看她已有些显形的身子骨,唉,只能对自己说:孕妇多思,还是个一夫多妻的小老婆孕妇,思得就更多,不跟她一般见识吧。
      回到慈宁宫传膳,心里仍是放不下,只问琳琅:“如今长春宫里这两位用膳是一起呢?还是分开来的?”琳琅想了想回话:“吉祥姑姑说过,两下里话总说不到一块去,还是分着用的。”我点点头,也是,省得谁刺激谁。吃了两口杏仁酥酪,便没了胃口,正好苏茉尔回来,琳琅一脸见了救星的样子:“苏姑姑,太后才进了那么点儿”,看我一瞪眼,忙闭了声站在一边。
      现如今苏茉尔收拾我都不用说话,只一个眼神,我便乖乖地拿起象眼小馒头狠狠咬一口:“我一个人吃着不香,你陪着我吃”,苏茉尔白我一眼取了碗筷坐下,又要替我布菜:“这金银丝是拿醋溜的,开胃极好,这品燕窝冬笋鸡汤,浓而不腻……”琳琅赶紧接过差事,与佩儿一直服侍着我俩吃饭。
      老老实实用过膳食,净了手漱了口,又接过消食的普洱饮上一口,才好开口说:“饭也吃完了,可以跟我说说福临那边的动静了吧?”
      看佩儿带着人往下撤膳盘子,我叫住她:“挑几样巴彥珠爱吃的点心送过去,孕妇人饿得快,让她放着慢慢吃。”
      佩儿应了声“喳”,带了人亲自送去。当初宫里人拜姑姑,佩儿是巴彥珠带出来的,琳琅跟的便是如意,如今也历练出来了。只是吉祥总说两人是拜错了门,如意这个闷葫芦倒带出个巧嘴八哥儿,偏巴彥珠这好说嘴的带的徒弟却是心巧嘴拙。佩儿只是抿了嘴笑从不与人争言语,只是我冷眼瞧着,她心里却比琳琅要更有分寸一些。
      苏茉尔又嘱咐了佩儿几然,无非是劝巴彥珠安心养胎,莫争闲气之类,言罢才与我说话:“乾清宫里倒是安生,老安派人传话给我,皇帝先是在书房静坐了会,又去奉先殿上了柱香,接着又回了书房写字,先是行草,再后来便是书楷了。这遇事不决临字贴的法子还是太后教的呢,太后有这会子担心的劲儿,前半晌儿又作什么势吓唬皇上?”
      我叹着气感慨:“福临这个皇帝来得到底太过轻易,他有些不知艰难。这些日子里和内命妇们聊天,满蒙世代联姻,早已是不分你我。可现在大清立足未稳,蒙古四十九旗里倒是观望的更多些,草原上的旗主子打仗,咱们是一点话说不上,只盼着他们打完了还能记着上道表请封就好了。汉人更是,多少读书人的眼睛盯着看着咱们这些建夷如何步元朝的后尘。满人呢,只记着入了关净是金银珠宝好良田,抢就是了,圈地圈的都让汉人看笑话了,还在争什么祖宗规矩。皇帝现在能信谁用谁呢?汉人?满人?还是蒙古?他不想着怎么拉拢、调和、安抚这些人,整日里惦记着儿女情长的——”言语间不觉怒气已满,声音渐高,见我真怒,苏茉尔忙端了茶替我顺气,“皇上毕竟年纪轻,太后还要慢慢教导皇上”。
      “年纪轻?”我缓缓摇头,不知不觉间语中竟满是悲凉:“多少人正欺他年纪轻呢,偏他还不自觉,为个女子便失了分寸,博果尔都拿得起放得下,偏他就满心满眼都是牵挂!”说着忽然站起来,吩咐苏茉尔:“你去,原话告诉他,多尔衮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已没了亲娘,上了战场,殊死博命回来,心爱的人却嫁给杀母仇人”,苏茉尔满脸震惊:“太后,您和皇上置什么气,他还是个孩子呢。”
      我语慢而果断:“我没有和他置气,置之死地而后生,不釜底抽薪,把他心里的疮挤出来,孟古青来了也不会安生,早晚会出大乱子的,大清朝的皇帝不能再是个孩子了。”
      略一思忖,接着吩咐:“你就去吧,原话告诉他就好,另外,把宛如带过去吧,总惦记着也不是事儿,巴彥珠走了乾清宫还有个缺呢,就让宛如顶上吧。”
      “太后的意思是?”可能习惯了听从木布木泰的吩咐,苏茉尔虽有迟疑,仍是要去的。
      我长叹一口气:“你亲自去,这些话,让宛如一块听着,我瞧着这个女孩子竟比福临明白的多,有她劝着,倒能放心些”,苏茉尔应了转身出去,又怕我生了恼伤身体,招了琳琅进来服侍我歇晌,亲自挑了安息香点上。
      我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窗外秋蝉一阵阵吵人,关子窗子又嫌气闷,正气恼着,窗外忽然没了动静。欠了身让琳琅出去瞧瞧,琳琅握了美人锤替我敲腿,抿了嘴轻声言语:“奴婢不用瞧也知道,定是小安总管领了人用长杆拿面筋粘了去。”
      我不由想起后世传说的“粘杆处”来,不由好奇:“这法子是安喜想出来的?早先怎么不用呢?”如今定了安喜做这慈宁宫的总管,人称小安总管。
      琳琅缓缓言语:“太后之前可曾听见过蝉鸣?咱们宫里的早都被小安总管带人粘走了,这几只定是别处飞来的。小安总管哪里想得这么巧得法子,这还是前些时候众位格格们在西苑住着时,嫌蝉多吵人,佟佳格格说的法子,听说她们府里的下人就是这样弄的,粘了来还烤着吃炸着吃呢,也不知道格格吃过没有。”许是点了安息香的缘故,轻言轻语间,睡意涌来,沉沉睡去。
      次日,内务府传了太后懿旨:汉军正蓝旗都统佟图赖之女佟佳婉滢,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即册封为淑妃,着令八月十三日卯时入宫,赐居景仁宫——只比皇后晚了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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