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修罗的城堡 I 血百合

　　修罗堡名副其实，因为城堡地底便可以通往卡玛利拉第二监狱，专门关押□□的人间炼狱。
　　不同于从未有人活着走出的卡玛利拉第一监狱，这座血族世界的巴士底狱更加大名鼎鼎。不只是因为曾经活着出去的□□讲述的地狱惨景，更是因为伊尼斯家族在此彻底毁灭了无数政敌。相比之下，卡玛利拉第一监狱因为“无人活着走出”而多了一丝神秘和诡异。

　　卡玛利拉第二监狱。
　　阴森幽暗的□□牢房里，普罗修斯与站在铁窗之外的公爵对视，表情冷漠。
　　“是你，杀了我父母。”
　　公爵用的是陈述句，不带丝毫波澜。
　　“从起因上来看，没错。”普罗修斯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从起因上……”公爵唇齿厮磨，冷冷地重复道，“亲王殿下不会不知道无故杀害同类是重罪吧？”
　　普罗修斯的蓝眼睛同公爵的一样，闪闪发亮如同天空中闪耀的北极星，只不过深蓝瞳仁上是奇异的花纹，仿佛洒满了碎冰。
　　带着碎冰寒冷的气息，普罗修斯看着公爵。
　　公爵的蓝眼睛清澈得就像一汪湖水，如同她的亲生父亲太阳亲王阿波罗，但眼眸中流转的光彩却承自她那极富魅力的母亲。此刻，她的眼眸里没有丝毫光彩，暗沉好似夜色森林。
　　两个灵力高强的血族都像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好像随时就会扑上去撕裂对方的咽喉。
　　“我的兄长阿波罗是自杀的，并非我亲自动手，而他的妻子达芙妮……那就更与我没有关系了。”普罗修斯的语调一如既往平稳有力，带着军部首脑多年发号施令说一不二的味道，只是在最后提到公爵的母亲时带了一丝细微的颤音。
　　而被愤怒占据了全部心神的公爵没有察觉这一点。

　　尽管表面上面如冰霜，无论是脸部表情还是语气都控制得很好，但是在公爵宽大的黑袍下，高挑的身子却紧绷着，就像是张得过满的弓弦。
　　“自杀？亲王殿下何必自欺欺人，您的兄长，我的父亲，难道不是因为您那饕餮般难以满足的权力欲才被迫选择死亡吗？如果他不自裁，也会在您手中受尽侮辱，毫无尊严的死去，正如我的祖父弗鲁米涅亲王殿下。”
　　普罗修斯眼中蔓延出寒意，像是冰雪。
　　“弗鲁米涅亲王殿下死有余辜……”他尽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却还是因为曾经的羞辱而愤怒得全身颤抖，甚至鼻翼张大，“像他这样残暴不仁的血族，被我制裁是应得的归宿。”他的喉结滚动得极其艰难，好像马车车轮滚动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
　　“弗鲁米涅亲王殿下是否死有余辜轮不到您，一位罔顾民众生命，暴虐不堪的亲王评判。”公爵嘲讽般望着他，“我的父亲执政期间家族安宁平静、实力强大，但在您为一己私利发动政变后，血族世界的战争愈演愈烈，生灵涂炭。如此作为的您，有资格评论他人吗？何况弗鲁米涅亲王殿下是您的父亲。身为卡玛利拉议会的议员，亲王殿下应当知晓，弑亲在血族法律中是重罪，凡犯此罪者，格杀勿论！”
　　最后几个字说得又狠又快，像是利剑出鞘！

　　“啪、啪、啪、啪——”普罗修斯自牢房冰冷的地板上站起身来，面带冷笑鼓着掌，“我亲爱的小蔷薇口才真好，只是在你那极富煽动力的话语下，隐藏的难道不是一颗比我更加冷酷、无情、暴虐的心吗？难道你不想亲手杀了我么？”
　　他的手带起镣铐，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我绝不会用那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我要在所有人面前，卡玛利拉大法官的判决下，光明正大的杀死你。”
　　“哈！”普罗修斯嗤笑一声，用鼻子发出了回答，“我夺取权力也是光明正大，在所有人面前。确切说，是你的成年仪式。”
　　公爵咬紧了牙，咬肌紧绷。
　　“你今天来，其实就是为了知道你母亲死亡的真相，对不对？你只知道你那傲慢自大的父亲死于非命纯粹是为了保护你，我面前故作镇定的纯血血族，刚刚初拥的蔷薇公爵……”
　　普罗修斯声音悠长，除了把“纯血血族”两个词咬得很重以外，轻浅的嗓音像极了《沉默的羔羊》中面对克拉丽丝的汉尼拔博士，配上他那副仿佛洞察一切俯瞰众生并且略带讥讽的表情，简直让刚刚占了上风的公爵瞬间就被打压下去。
　　公爵敛着眉，沉怒地与普罗修斯对视，表情毫不退缩。
　　“当然，这份伟大的父爱是蔷薇殿下领悟不到的对不对？如果她知道究竟是谁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想必也很想手刃仇人吧。”
　　普罗修斯继续着对公爵的嘲弄，眼神中满是轻蔑，好像一只把逮着的老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猫。哪怕身处牢狱之中，多年上位者的气势依然丝毫不减。
　　然而，他最后的话语却充满仇恨，公爵甚至一度怀疑杀害母亲的另有其人。
　　“亲王殿下，马尔斯砍向您的那一斧子很痛吧？”
　　她笑意盈盈地望着普罗修斯，眼睛中闪烁的光彩仿佛是初恋的少女对着情人撒娇，但唇边森冷的笑容却泄露了她真实的内心。

　　普罗修斯不由自主地想要抚上自己的左半边肩膀，然而双手却被禁锢在身后。即使伤口已经凝血复原，他还是感到彻骨的疼痛。
　　“被人暗杀的滋味如何，亲王殿下？而且还是您最信任的人？”
　　公爵衣袖上的火焰图腾肆意跳跃着，仿佛真的在燃烧一般。

　　他知道她在报复，报复他把曾经无比信任自己的她置于险地，甚至和暗杀她无数次的罪魁祸首做出交易。
　　所以她也想让他尝尝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

　　“蔷薇公爵，其实你是个可怜虫。”
　　一向阴冷的亲王也笑了，笑得如同眼前的侄女一样灿烂却暗藏杀机和报复心。
　　“什么？”
　　公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母亲的死亡真相。”
　　普罗修斯压低声音，眼神中充满恶意，但字字句句在公爵听来像打雷一样清晰。

　　这声音就像公爵久远记忆里回荡的诅咒，饱含着对她的刻骨恨意——
　　“蔷薇公爵，你是魔鬼！”
　　“你将会失去所有至亲，深爱的一切，直到一无所有！”
　　这是她在下令屠杀万人后，被砍下头颅的其他家族血族恶毒的诅咒。

　　她的父亲在用生命完成了她的保护魔法阵后闭上眼睛。
　　她的母亲在仿佛失去灵魂变得麻木的她面前血流满地。
　　她的弟弟在大雪纷飞下的阴暗城堡中被残酷折磨致死。
　　她的恋人一次次因为她面临命悬一线的危急恐怖时刻。

　　或许这是命运在给予她绝美的容貌，过人的天赋，尊贵的身份，无与伦比的财富后赐下的诅咒。没人应该拥有一切，外貌美好的人很多大脑空空，聪明绝顶的人常常相貌欠佳，两者兼备的往往出身不好，所有都好的人容易英年早逝，不然为什么会有“天妒英才”之说呢？

　　你注定，活在谎言之中。
　　你注定，时刻提心吊胆。
　　你注定，面对残酷杀戮。
　　你注定，孤独寂寞一生。

　　你是手染鲜血的杀戮公爵。
　　你是暗夜盛开的血色蔷薇。
　　你是千汐月。千重汐水，映耀月光的诗意名字背后，是一颗冷酷无情的心。

　　所有的假面都消失不见，在他近乎诅咒的话语下化为乌有。
　　“你再说一遍！”

　　穿过冰冷的铁窗，伸进重重禁锢魔法阵施加的牢狱。公爵的手骨节发白，牢牢地攥紧普罗修斯的衣领。
　　“你再说一遍！”
　　终于崩溃的是那冰雪般的容颜，她的声音里充满暴戾气息，鼻翼愤怒地张大，像是野兽警告对方不要靠近自己的领地。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母亲的死亡真相。”
　　普罗修斯平静地重复，眼神讥诮。

　　公爵一拳挥向亲王高挺的鼻梁。
　　普罗修斯的双手被附有灵力的镣铐禁锢在身后，他无法反抗。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普罗修斯身上，公爵早已没了众人面前冷清高傲的模样，而是像陷入疯狂。运转灵力打开牢房，她一手狠狠揪住普罗修斯的领子，另一手失控般砸在普罗修斯的脸上。尽管血族的防御力比起人类变态至极，但在同样高出数倍的力量前，普罗修斯依然无法抵抗，血流满面。
　　鲜红的血液缓缓从额头流淌而下，甚至滑进普罗修斯的嘴唇，然而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带着怜悯的表情：“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秘密。”
　　“我杀了你！”公爵咆哮道，瞳色变得血红。

　　伴随着沉怒的一记重拳，无法使用灵力抵挡的普罗修斯昏迷过去。
　　公爵华丽的黑袍上满是普罗修斯的血迹，在碧绿的灯光下带着暗沉的色泽。然而一向洁癖深重的她却恍然未觉一般，将昏迷的前军部首脑掼到地上，用灵力再次封死了牢门，踩着靴子出去了。

　　同一时间。
　　奥斯顿亲王居高临下地出现在身受重伤、狼狈不堪的兄长麦基亲王面前。
　　“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麦基的脸上是刻骨的恨意。
　　“不。”奥斯顿的声音清澈好听，他绽开一个春风般的微笑，眼神中却又暗藏森冷，“这一切都是您自作自受，麦基·派赛斯特·勒森魃亲王殿下，我亲爱的哥哥。”
　　他的笑容恰如其分的展现了他的贵族身份和风度，显得优雅而礼貌，但在麦基看来，毫无疑问，这是自己这个比恶魔还可怕的弟弟愤怒的前兆。
　　奥斯顿亲王，他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勒森魃贵族，优雅与残忍在他的身上完美的并存，而邪恶魅惑又带着堕落美感的标志性笑容更是将勒森魃精神展现的淋漓尽致。
　　麦基强打起精神看向自己的弟弟，烟灰色眼眸对上猩红色眼眸，烟灰色的眼眸里是无穷无尽汹涌的恨意和杀意，猩红色的眼眸里是处在上风的那种盛气凌人般的气势。

　　“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那样对待我。”
　　不同于卡玛利拉第二监狱里牢外之人在牢内之人面前出于下风，此时的奥斯顿话语中没有强烈的感情，也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却让他同母异父的兄长感受到了无法反抗的威势和压力。
　　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那样对待我，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继蔷薇公爵射出那致命一箭，为自己报仇雪恨后，奥斯顿吹响了复仇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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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看的一部，直指现实发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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