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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殿外,血影刀光,王叔慷慨赴黄泉
江兰一侧身闪过刺来的匕首,冲那侍卫头领问道:“东边刚刚走水,你就赶到这里,原先是后宫当差的?”
那头领一击不中吓出一身冷汗,见江兰安之若素便急中生智把手中匕首收进袖管道:“启禀大王,卑职是奉铁将军命特地入宫保护大王的。”
江兰做恍然大悟状转身继续前行,侍卫头领默默跟上看准机会抽匕又刺。哪知江兰又是侧转身子避过刀锋冲他问道:“汝等为何护送本王去养心殿?万一逆子在养心殿中埋伏刀斧手,本王贸然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侍卫头领支吾道:“依大王看,应当如何?”
江兰大笑三声,忽然冲他脸上啐了一口,骂道:“你这龟孙儿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本王故意放水两次,你都捅不死老子。金家就派些酒囊饭袋前来行刺?!”
那杀手狼狈擦了脸上口水,怒道:“莫非你方才一直在消遣吾等?”
江兰打个呵欠道:“本王看你们装的认真,便陪你们玩玩。未经传唤擅入宫,莫说是铁飞龙的令,就是天王老子的令也得先问过本王!”
那杀手目漏凶光道:“既然大王这么说了,吾等就做一回天王老子!江枫老儿,你的狗命,我收下了!”说着抽出腰间长剑朝江枫刺去,身后几个杀手也纷纷拔刀冲杀上来。
江兰脚尖轻点朝后跃出十多步避开那人剑锋,做个鬼脸道“本王不陪你们玩了,扯乎!”说罢扭头拔足狂奔。那些个杀手被他忽然的荒诞不经弄得一阵错愕,愣神之际江兰已蹿入御花园里。
杀手头领回过神来,骂道:“愣着做甚?还不快追!”一群人如梦方醒,朝江兰逃的方向穷追不舍。江兰边笑边跑,身形摇晃好似大醉,却总能避开身后砍来的长刀。那些个杀手手中刀剑无论如何挥舞始,终沾不到江兰半块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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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郎正打瞌睡,忽得听得外头一声巨响,接着又是一阵震颤。他正吃惊,忽觉身上虎符风间微微震颤,连忙抓起问道:“出什么事?”
风间那头的人气喘吁吁道:“启禀太子殿下,东宫方才起火,属下黄勃正领东一路军施救。只是火势太大、爆炸连连,属下疑心有人在宫中埋了炸药。”
江玉郎心说今夜果然有事,连忙说道:“救火之事可交东事务衙门处理。今夜宫中有变,你和王宝、徐朗速带东三路御林军走官道入禁城,保护大王!”收起风间,江玉郎心神不宁,走到寝宫门口叫过一个宫女道:“速去蓝仙宫里叫大王回来,还有告诉殿前侍卫加强巡逻,防止坏人乱闯后宫!”
那宫女道声“是”匆匆奔出寝宫,刚走到养心殿外回廊,迎面遇上宫女大乔。大乔拦住那宫女道:“好妹妹天色这么晚,你要到哪里去?”
那宫女连忙行礼道:“见过大乔姐姐,奴婢正要去蓝贵妃宫里叫大王回来。”
大乔忽然正色道:“你不必去了,太子殿下秘密造反;已在宫中安排刀斧手,现在叫大王过去,是要杀父夺权!”
那宫女惊慌失色,结结巴巴道:“太子殿下不是那种人……你为何要这么说?”
大乔淡淡一笑,一挥手中帕子一阵香气掠过。那宫女一阵天旋地转便倒在地上晕死过去。大乔收起帕子道:“好妹妹,你睡吧。等睡醒了这些就都过去了。”
江玉郎在寝宫里坐立难安,忽然虎符轻微震颤,他连忙凑到耳边就听对面声音激动得颤抖:“卑职和黄勃,王宝领东三路御林军入官道。可是方才接到消息,铁飞龙将军指认玉郎太子您谋逆篡位。现下西三路御林军已经包围禁城,属下三人兵马被拦在城外,暂不得入。”
江玉郎大惊忙道:“我并未谋反,铁老将军为何如此认为?”
风间对面道:“铁将军说接到宫中线报宫中正在讨逆,指责吾等未经大王召见强闯禁城。说是要和您里应外合,犯上夺权。铁将军是吾等前辈,年幼时多听他教诲,事情没搞清楚前实在不愿和他兵戎相见。”
江玉郎只觉脑中嗡嗡作响,许久才道:“汝等稍安勿躁,切记不要与铁老将军直接冲突。吾会先问过父王,再找铁将军理论。”
江玉郎收起虎符高喊来人,许久才有一个宫女缓缓走进寝宫行礼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江玉郎道:“方才叫人去请大王过来,去了这么许久还没消息,你再去请!”那宫女喏了一声却不移动,江玉郎诧异抬头,却见那宫女从怀里慢慢抽出一柄匕首。
“是你?!”江玉郎脚步踉跄朝后退却,宫女大乔动作更快,脚尖轻点跃过殿中圆桌欺身上前。一把搂住江玉郎的脖颈,把那匕首横在了他咽喉道:“殿下,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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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兰在西御花园里左冲右突,耍得身后杀手团团转。他手脚并用攀上玉带河边一株垂柳,立在树梢朝不远处张望。再往东去就是西御花园的出口,门前戍卫的士兵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死相各异。江兰双手合十默默念叨:“兄弟们放心,小王定会替你们报仇!”
须臾杀手追至,围住柳树用力摇晃树干想要把他晃下来。江兰咧嘴一笑,扯住柳条轻轻一荡便飞上不远处一座假山,又从假山跃下朝花园出口奔去。
领头的杀手打个呼哨,江兰顿时警觉,果然刚闪出宫门藏在门后的长刀便砍了下来。他朝后一退让开刀锋,又朝前一跃挑出包围圈。那帮人一击不中,骂声不绝。江兰指着他们放声大笑一阵,便朝正中大殿前的天台奔去。
此处本是每日早朝大臣聚集之处,如今却是一片寂静。月上中天,整个天台沐浴如银月光之中。天台正中赫然立着两道人影,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秃头顶、一脸横肉,肩上扛着满生尖刺的铜锤,一看就是个狠角色;另一个是个清瘦青年,一袭白袍长身而立,说不尽儒雅风流。
江兰停住脚步,叉着手道:“一直躲在暗处的你终于肯现身了?”
那青年冲江兰作揖道:“见过中洲王大人,初次相见不胜荣幸!”
江兰咧嘴一笑道:“好说!你就是金承欢?”
金承欢见他举止轻慢心下狐疑,轻点头道:“小王便是。”
江兰还想说些什么,后面的杀手已经追至。他只得咳嗽一声道:“你稍等片刻。”说着抽出腰间红锈,在手中转动几下反手握住。他也不回头,脚尖一点便朝后退去。那些杀手见他过来纷纷举起武器冲他身上招呼,江兰身形晃动躲避砍来刀锋,好整以暇挥舞手中红锈,只听血肉撕裂之声,接着便是血花飞溅。只眨眼功夫,江兰已退到了那群杀手之后,拿衣角擦着匕首上的血迹。那些个杀手连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齐齐仆倒,一命呜呼了。
金承欢身旁的壮汉忍不住惊呼道:“好俊的刀法!”他又低头冲身旁金承欢道:“公子不是说江枫功夫极差,要我说倒是个高手?”
金承欢冷冷说道:“线报上说只会些轻功,此等刀法不可能突然练就,只能说此人先前伪装太好。李十一的十步一杀都能失手,自然不是个简单人物!”他瞥了那壮汉一眼道:“你杀得死他么?”
那壮汉朝手心啐了一口唾沫道:“公子不必担心,俺雷老五杀人就没失过手,俺这就上去锤碎这厮脑壳。”
金承欢道:“去吧,别叫我失望!”
那壮汉大喝一声“江老头休要猖狂,吃俺雷老五一锤!”抡起铜锤就朝江兰扑过去。
金承欢侧脸望向枫王大殿,殿前两盏巨大火萤灯照着殿檐匾额上鎏金的四个大字——五洲至尊。他阴阴一笑,心中暗道:“五洲至尊很快就不是这里了!”
雷老五把个铜锤舞得虎虎生风,搅动得天台之上刮起一阵怪风。江兰左摇右晃,不和他正面冲撞寻隙乱刺,无奈手中匕首太短一时也找不到破绽。两人僵持一阵,雷老五已是挥汗如雨,气喘如牛,胳膊上也被红锈剑气刮出彩。
江兰吹了吹匕首,谑道:“傻大个,年纪轻轻的怎么体力还不如老子好?早上出门时没吃奶了?”
雷老五勃然大怒,一甩额上汗珠骂道:“你这老货躲躲闪闪算什么好汉?当心让洒家捉到,叫你肝脑涂地!”说罢又抡起大锤攻上。
雷老五久攻不下,金承欢也略着急。他又朝枫王殿上看了一眼,心说:莫非二十四乔失手了?正担忧之际殿前高台上缓缓走出两个人来。金承欢定睛一看,心中大喜忙冲江兰喊道:“江枫!你看殿前站着的那个是谁!”
江兰朝后跃出十几步躲开雷老五锤头朝上一看,殿前高台之上立着一男一女。前面的男孩被红色的缎带捆缚,嘴里也塞了东西呜呜做声,正是江玉郎!他身后一个宫女摸样的女子手持匕首,横在玉郎颈前,另一只手按住江玉郎肩膀,谨慎的盯着江兰。
雷老五哈哈大笑道:“乔妹子,你果然不辱使命!比李十一郎靠谱多了!”
江兰握紧手中红锈,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骂道:“金承欢你这小混蛋,明着打打不过,就使挟持人质的下流手段!”
金承欢阴阴一笑道:“小王苦心孤诣筹划十年,怎会不考虑杀你不死的情况?只要能杀你,我金承欢什么都做得出!”他一挥手冲高处喊道:“还不动手?”
大乔在江玉郎耳边轻声道:“太子殿下,得罪了!”说罢匕首一挥,殷红的血顺着江玉郎的手臂汩汩流出。
“不要!”江兰一声怒喝,就要朝殿前台阶冲去。雷老五大锤一挥,又把江兰逼得后退。大乔点了江玉郎手肘上的穴道止住流血,冲江兰道:“请大王放下兵刃,束手就擒。不然奴婢下次就说不定割在太子哪里……”
江玉郎用力咬着口中的束缚呜呜做声,强忍疼痛不肯落泪。江兰心下不忍,长叹一声丢了手中红锈,高举双手道:“姑娘莫再伤害玉郎,小王投降了!”
雷老五哈哈大笑道:“臭老头子,你早该如此了!”
金承欢志得意满阖上双眼,使出灵兽之力。江兰脚下立刻生出十几只手掌,那些手掌捉住江兰双足让他动弹不得。雷老五慢悠悠走到他身前,大喝一声:“着!”把那铜锤拍在了江兰胸前。
“咔嚓”一声巨响,似有骨骼断裂声音。江兰朝后飞出几丈狼狈摔在地上。他挣扎着仰起头,捂着胸口狂咳几声道:“你们这群王八蛋,老子都投降了还要打?是想要老子命么?”
金承欢纵声狂笑道:“斩草除根,才不会春风吹又生!江枫、江玉郎,此时此地就是你们父子的死地!”
江兰吐了一口血水抬头看着江玉郎苦笑道:“玉郎,叔叔保不了你了!你我叔侄头次见面,就要在黄泉路上作伴!”
雷老五哈哈大笑道:“这江枫是被打糊涂了?怎么管自己儿子叫起侄子来了?”
金承欢心下一沉,目露凶光道:“我早该料到的,你不是江枫!你是江兰个狗贼!你居然还没死?!”
江兰又啐了一口血痰,谑道:“没错!老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兰陵武王江兰!你小子想要江枫的命,先得问我这做哥哥的答不答应!”
雷老五大怒道:“死到临头还充好汉?”铜锤一挥,天台扬起一阵狂风。江兰被那狂风吹得又朝后滚出几步,哇得吐出一口血来。他强撑着盘腿坐下,笑道:“ 你们傲来人打仗不行,却惯会使些下流手段暗害人,让小王恶心!”
江玉郎在高台之上听得清楚,心中豁然开朗,先前困惑也一扫而空。天台西边坐着的江兰和自己父王外貌并无二致只是言谈谈吐大不相同。再看他身边大乔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泪水。
金承欢道:“说到下流,你这狗贼当初掳我母后,毁她名节;小王今日所做不及你万分之一!”
江兰啐道:“你放屁!老子从没动秦玉儿半分毫毛!”他喘息一阵又笑道:“话说回来,你和金传芳生得可一点都相像,倒是有点像……”
“住口!”金承欢一挥手,江兰身上忽得生出两条胳膊,紧紧勒住他的脖颈。金承欢笑道:“我不管你是江枫还是江兰,等你死了就是江枫!明日之后,整个枫城的人都会知道,中洲王及其太子暴毙,中洲江家至此瓦解冰消。”他眼中闪出一阵狂热:“你若是江兰就更称小王心意,当年飞甲断我傲来王旗时何等威风?如今却要跟你侄儿一起死在我的手中!”
江兰用力扳着脖颈上的两只胳膊,闷声闷气道:“这得归功驿站那个剑客,他伤了老子胳膊……不然老子从这里丢红锈出去,定能救下玉郎!”他说着又朝江玉郎身后看了一眼笑道:“这么好的姑娘啊,老子还真是不忍心呢!”
大乔听罢脸上一红,羞惭得避开江兰眼睛,拿着匕首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金承欢啧啧道:“若有时间,我要折磨你三天三日再让你死;今日算你走运,这就了结你的狗命吧!”他说罢又闭上眼睛,江兰脖颈处的两只臂膀猛得发力,掰得江兰颈骨咯咯作响。
江兰开始白眼乱翻,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天地也开始打转。强烈的窒息感,让他的大脑昏沉一片。迷蒙之中他仿佛看到了江小鱼儿蹲在地头玩泥巴,看到了家中的破榆木桌上摆着玉山陈酿,看到娇杏愤然离家时的身影,看到了秋千架上严念乔如花般的笑脸。他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心道:念乔,等着我,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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