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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A大队的生活很平静，规律，忙碌，一成不变。
正如齐桓当初所说的那样，这里的人不知道痛苦，这里的人不知道休息，这里的人不知道饥饿，只知道勇往无前，只知道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许三多放下对成才的担忧，变成思念。成才去了他们都想去的地方，而他只能在这里思念那里的人。
他想念他的连长，现在的连长脸上应该已经有了一道疤痕，那是帅气而年轻的连长的军功章。
他想念单纯而快乐的马小帅，这辈子唯一一个叫他班长的兵。
他想念他的老战友甘小宁，那个从他进钢七连就和他同班的兵。
他更想念成才，那个和他一起走出了下榕树的老乡，一起在钢七连成长的战友，一起进了A大队的兄弟。
日复一日，这种思念变得深沉而急切，浓得所有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吴哲凑到齐桓身边嘀咕着：“我说菜刀，你说三儿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没有调整过来？”
齐桓说：“跟那没关系。我看他是想成才了，准确地说是想他的老战友了。”
吴哲说：“不会吧，想老战友能想成这样？搞得跟患了相思病似的。”
齐桓一脚踹过去：“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的。昨晚他还在那嘀咕呢，说成才应该到了，就不知能不能见到他们连长。我就纳闷了，成才要想见他们连长那就去见呗，你说他在那瞎操什么心啊？”
忽然被人从背后偷袭，齐桓一个踉跄，恼火地回头，正对上他家队长懒洋洋的脸。齐桓一脸愤愤：“队长，我强烈抗议你的暴力行为对我的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
吴哲扭过脸，无声地咧嘴大笑。暴力？在A大队讲暴力？被踹一脚也叫暴力？菜刀这是被队长折磨傻了还是怎么着？
袁朗又给了齐桓一脚，说：“什么暴力啊？我有动用暴力吗？谁看到了？吴哲，你看到我使用暴力了吗？”
吴哲立马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说：“报告队长，没有，你从来都没有对我们使用过暴力，使用暴力的另有其人，你看，我身上这还有脚印呢，是被踢的。”
齐桓的眼刀子立刻射了过来。
袁朗满意地点点头，说：“听到了吧。还有你，被人踢了怎么不还回去？记住，咱们A大队的另一个传统就是以暴制暴，不然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吴哲挺胸抬头，大声说：“是，以暴制暴，以牙还牙。”说完又赶紧撇开脸无声地笑。
齐桓只能一个人郁闷。
袁朗看看齐桓，说：“许三多还说什么了？”
齐桓说：“说草原啊，沙鼠什么的，说他们那里的人把草原上的蚂蚱称作流弹，还是一道名菜。还说如果成才能够见到他们连长就好了，那样成才以前的心结就能够解开了，不过他担心成才不会去见他们连长。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问他，他也不说。”
袁朗说：“从进入基地开始，你就没发现他们两个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齐桓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有，心事很重。”
袁朗说：“这不就得了。”
齐桓一脸迷惑，想了想，说：“不懂。”
吴哲说：“很好理解，这说明他们经历了一些让人刻骨铭心的事，而且一定不是好事。”
齐桓说：“我知道了，是因为钢七连改编。”
袁朗摇了摇头，说：“不完全是。吴哲，你整天和他们混在一起，就没听他们说点什么？”
吴哲想了想，说：“他们会谈论老战友，但是很少提以前的事。而且每次说起，都是一脸沉重的样子。我虽然好奇，可也不敢多问。不过成才倒是说了很多许三多的事，对自己的事却绝口不提，而且许三多也不提成才的事。”
“等等。”齐桓忽然想起一件事，“队长，咱们跟钢七连对抗的时候，成才是钢七连的吧？可是进A大队时，成才的档案上明明是三连啊。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袁朗瞟他一眼，只这一眼就让他闭上了嘴，那是一种警告。
袁朗说：“钢七连早就改编了，就许三多一个人留在钢七连，成才是三连的有什么不妥吗？”
齐桓闷着不吭声。
等到吴哲被支了开，袁朗说：“有什么话就说吧。”
齐桓说：“日期不对，成才是在我们和钢七连的对抗之后就去了三连的。”
袁朗说：“这有什么啊？连队间调来调去的不是很正常吗？”
齐桓想了想，点点头，说：“我知道了，那与我们无关。那许三多这事怎么办？”
袁朗不耐烦地又想踹他，可惜被闪了过去。袁朗说：“你是奶妈啊，什么事都想管？他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如果自己处理不了，他会说的。多管闲事。”
齐桓气极：“队长，这不是你说要我多注意他的情绪吗？怎么又变成多管闲事了？”
袁朗无赖地笑笑，说：“那我不管，不许不闻不问，也不许多管闲事，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然后哼着小曲，走人。
可怜的齐桓，真要被他家队长整疯了。
果然如袁朗所料，在坚持了几天之后，许三多终于出现在了袁朗面前。
许三多说：“队长，我想请假。”
袁朗丝毫不觉得意外，说：“理由？”
许三多说：“探亲。”
袁朗点点头：“十天够吗？”
许三多一愣，说：“不用，七天就够了。”
袁朗说：“那就七天。”
许三多这才反应过来，说：“队长，你答应了？”
袁朗失笑，说：“许三多，你傻了？”
许三多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老实交代：“我以为你会问我去哪里，或者不准，因为队里已经走了一个成才了。”
袁朗更乐了，说：“咱们这有个不成文的惯例，对于你们这些第一次参加实战的家伙，咱大队会给予一些特殊优待，比如一些假期什么的，当然这都要从年假里扣除。”
许三多这才想起这茬来。A大队是有这个惯例，是针对那些第一次参加实战的新人，尤其是心理问题比较严重的，需要放松身心的，一般也只有一两个名额。
成才休假，大家伙还觉得理所当然，可是许三多也争取到了假期，吴哲他们这些和许三多同一批的老A们算是炸了营了。
“抗议，我抗议，队长，我也要休假。”吴哲一脸严肃地对他的队长说。旁边围满了人，新人们围在吴哲和袁朗周围，老人们在边上嘻嘻哈哈地说笑着。
袁朗笑眯眯地说：“抗议无效。名额已满，下次请早。”
吴哲说：“那我下次休，现在先报名。”
袁朗说：“只有第一次参加实战才有这个优待，你没机会了。”
吴哲傻了，一脸的沮丧：“队长，你不早说。”
袁朗说：“我能早说吗？总共才两个名额，说了你们一拥而上，给谁啊？那我只好不说了，谁撞上算谁的。不是有个词儿吗，叫撞大运，挺贴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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