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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
做完检查,门净玄默念着医嘱,带着饥肠辘辘的小浈回家。
他在工作室就给珊娜通过电话,让菲洛杜斯做一些容易下咽的食物,所以小浈才坐上椅子,一碗鸡蛋羹和用料细致的海鲜粥就端到了她面前。
珊娜站在旁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小浈的脖子,心疼地问:“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呀?小浈,要保护好自己呀,身体才是本钱…”
小浈仰头冲她笑了笑,示意没关系。
“近期就不要去学校了,”门净玄紧盯着小浈,唯恐她被鸡蛋羹卡死似的,“我怀疑那地方克你。”
小浈瞪大眼睛,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珊娜迅速找出纸笔递给她:“千万不要说话!”
小浈接过纸笔,握着笔写了一行字:我要去学校!
末尾的感叹号还被着重加粗了。
“不行。”门净玄驳回她的要求,“学校的饭菜不适合你现在的状况,好好在家休息养养伤,少去两天也没什么问题。”
珊娜也觉得小浈目前的状况不太适合去学校,所以劝道:“对呀小浈,在家休息吧…可以看看电影呀?”
小浈对珊娜摇头,复又可怜巴巴地看着门净玄。
门净玄有些动摇,深知自己继续与小浈交涉,落败的只有他,所以他低下头吃饭,不再去看小浈了。
见装可怜没有用,小浈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又在纸上写了一句话,隔着餐桌去拽门净玄的手指。
门净玄的目光落在手上,小浈细细的手指勾着他的食指,催促似的摇了摇。
他只好抬起头,看见纸上的字迹。
——你来学校给我送饭
这句话像是某种信号,代表着他可以进入小浈的空间,并且是以家属的身份。
门净玄感觉自己全身都被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冲刷了一遍,让他快要飘飘然了。
但即便这样,门净玄还是按捺住自己内心里猛烈的愉悦,竭尽全力地保持平淡:“可你不是说,不想让我出现在学校吗。”
“如果我去学校给你送饭,你的同学一定会注意到的…”门净玄佯装落寞地陈述事实,小浈果然收回纸,又写:没关系,我同意。
看清答复,门净玄有些得意忘形了:“万一她们议论你,你会不高兴的…”
小浈急得不行,写回复时笔尖险些划破纸张:我不会不高兴的!
“真的吗?”门净玄状似忧愁道,“可是你总是会不高兴。”
接二连三的犹豫拒绝,小浈再粗神经也能察觉到不对劲,门净玄一定是故意的。
她直直地盯着他,然后俯首在纸上写: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给我送饭
写完,她直接把本子对着门净玄的脸扔了过去,而自己则很不爽地踹了一脚桌腿,拿起勺子想了想,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反手就摔了勺子起身就要往楼上走。
门净玄才看清纸上的状诉,下一刻就听见勺子砸在骨瓷碗上的声音,再抬头时,小浈已经站了起来。
玩脱了。门净玄忙不迭起身去拦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很乐意给你送饭的!小浈同学听我说话好不好?我没有不愿意!”
小浈气鼓鼓地看着他。
她扯过门净玄手中的本子,转身拿起餐桌上的笔,写:不用了!你很忙的!我知道!毕竟你接我放学都迟到了两次!我理解你!
门净玄看着一连串的感叹号,其中的埋怨快要从纸上跃起变成3D化,连声哄道:“迟到是我不对,我道歉好不好?我没有不愿意给你送饭,我只是在逗你…抱歉,是我不好,我会给你送饭的,毕竟你一去学校我就好几个小时见不到你,我可想你了,恨不得把你拴在我身边…”
这些话听得小浈臊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在纸上写:不要说了!
门净玄顺从地不再继续,看着小浈羞怯到看地板的模样,还是没忍住,伸手捧着小浈的脸,“怎么这么可爱呀…”
小浈撇着嘴挥开他的手,转身重新坐回餐桌旁拿起勺子吃饭。
门净玄失笑,走到餐桌旁将饭菜调换了位置,移到了小浈的身边,顺便叮嘱她:“慢慢吃,咽太快会痛的。”
小浈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拾起勺子将蛋羹舀起来,小心地往下咽。
喉咙的肿痛让她没心情,吃了两口就不想再吃了,门净玄在一旁劝:“再吃一点,这样伤势才好得快。”
屁话。小浈想,喉咙受伤才不好吃饭。
但为了大局考虑,小浈也不想让自己的身体在这时垮掉,只好振奋自己,坚持往嘴里喂食物。
往日龙卷风一般的进食速度极速下降,一碗蛋羹和一碗海鲜粥吃了近一个小时,甚至碗里还剩了一些。
门净玄见她确实吃得艰难,也只好放任她放弃,珊娜倒了一杯温水,小浈吃了止痛药和消炎药,精神不振地靠在椅背上发呆。
“洗澡的时候注意不要碰到脖子,低头会不会疼?这两天就先不要自己洗头发了,我给你洗。”门净玄收拾好小浈的睡衣交给她,结果看见了质疑的眼神。
仿佛在说:你也会给别人洗头发?
“…虽然我没有尝试过这种操作,但我觉得不难,相信我好吧。”门净玄笃定道。
小浈拿起本子写:还不如让珊娜帮我
门净玄大惊:“你太不相信我了,而且珊娜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吧!”
小浈写:你连安睡裤的正反都分不清,质疑你也很正常啊
门净玄感到荒谬:“我又不用那个,分不清正反也很正常啊。”
小浈写:狡辩
门净玄无话可说,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会洗头匠的手艺。
小浈那管他心里想什么,抱着睡衣转身去了浴室。脖子被撞的那一块确实没法摸了,一碰到就会痛,尝试了低头,也痛。
洗完澡出去,门净玄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聚精会神到没注意小浈溜到了他身旁,她一截头发散下来,差点没给门净玄吓到。
“咳…洗完澡了?”门净玄欲盖弥彰地收起手机,小浈转身拿起本子,写:你在看什么
门净玄说:“正事儿,你不用知道。”
小浈写:嘁,撒谎
“没有撒谎。”门净玄说,“我是一个诚实的人。”
小浈继续写:那你就说啊
门净玄摆摆手:“诚实的人现在要去洗澡了,拜拜。”
对此小浈表示鄙夷。
第二天小浈如愿去了学校,门净玄在校门口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她:“我和你的责任教授说过了,不要说话,拿手机打字,要是别人笑话你,就给我发消息,我去收拾他们。”
小浈点头。
门净玄又说:“中午下课就待在教室里,我到时候会去教室找你,不要乱跑。”
小浈又点头。
门净玄还是放心不下的样子,小浈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反悔似的,只好抢先一步挥手,示意自己先进学校了。
只留下门净玄像个望妻石一样站在那里。
昨天下午回家没来得及带上电脑,小浈有些担心有没有小偷出没,但在非富即贵的西科斯公学里,貌似也不会存在小偷这一人种。
她在上楼时碰到了巫哀,巫哀笑话她现在就是一个哑巴姑娘——昨晚两人通过讯息,所以巫哀对小浈的现状十分了解。
小浈摸出纸笔写字给她看:只是这几天没法说话而已
巫哀本想说话,思及什么,也掏出手机打字:看来力度掌握得很好嘛
小浈没再用自己的纸笔,而是拿过了巫哀的手机打字:总不能真把自己干废了吧
巫哀:我还以为你真会去惹些什么流感,没想到你会这样干
小浈:这是我想过的最佳方案了
巫哀:牛逼,对自己真狠
小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巫哀:我问过了,明天就能使用了
小浈:具体怎么用?
巫哀:要上课了,到时候和你说
见字,小浈没有再拿手机打字,冲巫哀点点头后,两人在走廊分开。
去到教室里,同桌阿尔菲已经在位置上看平板。往日见到小浈他都会主动打招呼,今天一反常态,只是为小浈留出了让她通过的路,然后又一声不吭地继续看平板。
小浈觉得有些奇怪,但她不是那种会为了社交而去社交的人,何况阿尔菲之于她并不重要,所以小浈只是多看了两眼,然后弯腰确认自己的物品无误。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巫哀和泽罗,连同门淇来B班找小浈去餐厅吃饭,小浈打字告诉她们门净玄会给自己送饭,不和她们一起。
“我哥给你送饭啊!”门淇大为震惊,瞠目结舌地看着小浈:“他有这么贴心吗!”
小浈打字:我要求的,不然我没法来学校
即便这样,门淇仍然感觉自己对于门净玄的印象产生了强烈改观——就那种能为了工作而将任何人抛在一边的人,还能抽时间送饭!
这简直离大谱!
巫哀在一旁犀利辣评:“就当下的婚姻局势,不努力一点还真难找到老婆,何况还是面对小浈这种榆木疙瘩。”
“…居然还挺有道理的。”门淇咋舌,一脸复杂地看着小浈,“你是个高手。”
小浈:我是什么高手?
门淇干巴巴道:“…训狗高手。”
小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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