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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其罪:掉以轻心
月光照亮整个州督府,两个黑影从院墙上跳到屋顶上,在屋顶上穿梭,手腕上的木镯咔咔响,李拓云看向身后紧追不舍的蛊虫,回头问裴景和,“裴景和,我是谁。”
裴景和收紧五指,接着最后一声“咔”声回答,“你是我的主人,是我的妻子,是大虞朝的公主,是拓云州的州督。”
李拓云记忆抹零,右手握紧刀柄,仔细品味裴景和刚刚说过的话。
公主?主人?妻子?州督?
四个身份,除了妻子外,其余三个身份听上去就很有面子,也就是说他低我一等。
“小心。”蛊虫追到脚边,爬上李拓云拖在地上的裙尾,裴景和抽出腰间的刀割断裙尾,揽住李拓云的腰跳上邻近屋檐。
蛊虫顺着木柱爬在地上,再顺着柱子追上屋檐,赶来的郝南风丢下香条,揽住蛊虫,翻滚的黄烟熏得李拓云直咳嗽,裴景和带着她跑出十米外,确认蛊虫没有追过来才停下,宠溺的看着她,“你又瞒着我干了什么坏事,这些虫子为何一直追着你跑?”
李拓云努力回想,什么也想不起来,索性继续咳嗽,掩盖自己什么也不记得的事实。
“公主。”追来的郝南风站在对面的屋檐上,担忧的看着李拓云。
裴景和面露不悦:“南风将军你先去忙,我和公主赏完月就回去。”
郝南风也不悦,裴景和这个不要脸的,刚刚在街上把他抓进狱,一直扯东扯西,赶着来州督府,现在又劫走公主。郝南风的确有其他事要忙,没空与裴景和闲扯,蹬了裴景和一眼后离开。
裴景和才不管郝南风怎么看她,揽着李拓云跳到其他房梁上,挑了个最高的位置坐下,把李拓云圈在怀里,枕着她的肩膀,问,“为何不回我的信?”
宽大的袖子下,李拓云握着刀柄的手收得更紧,她不记得有信这回事,快速编个理由搪塞,“我很忙,忘记了回信。”
裴景和搂得更紧,按照他的计划,他还要等二十天才能来拓云州,刚到镇北州不久,就听说公主遇刺,老师父看得严,不让他出来,他也是费了好多功夫才能来这儿,“我很想你。”
李拓云内心毫无波澜,回想刚刚裴景和与郝南风的对话推测裴景和的身份,他应该是个将军。
“为何不说话?”裴景和撑起头看着李拓云的侧脸。
李拓云望着天上的月亮,逃避问题,“今天的月亮很圆。”
裴景和眼里只有李拓云:“吾妻很美。”
袖子里的手往左移,李拓云藏好刀柄,“有些冷,我们回去吧。”
“恩。”裴景和也想早点回去,他横抱起李拓云原路返回,停在公主寝宫。
院子里全是爆开的虫桨,守卫正提着水桶冲洗地板,看见裴景和抱着公主回来,姜又春脸上写着不高兴,还是对着李拓云行礼,院里其他人跟着行礼,裴景和走进屋内,反脚踢上门,快步走到床前放下李拓云,低头亲吻。
李拓云配合他回吻,眼角盯着帷帐上的布绳,抽出右手扯下布绳,紧握刀柄的手敲在裴景和后颈,右手拽着布绳快速系紧他的双臂。
裴景和一脸懵,右脸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拳,又被推到床上,被捆住双腿,他终于反应过来,“李百杖,你也玩得太大了。”
李拓云拿出刀割下罗裙揉成团塞进裴景和嘴里,理好衣服看也不看裴景和一眼,扯下帷帐,走到屏风后,环视周围,习惯性往上抬头,对上三月、九月惊愕的目光。
夫妻情趣,不用管。三月、九月撤回目光,退回柱子后遮住身体。
李拓云推测,这间房乃至这间院子都是她的,房梁上的人应是她的手下,门外的人也是她的手下,既然如此,她没必要担忧。
她大步走到门前,伸手拉开门,逐一打量院落中的人。
姜又春丢下扫帚,快步走到李拓云面前,眼里藏着话,“臣伺候公主更衣。”
李拓云看出她有话要说,退进屋内,等姜又春拉上门,看着她从袖袋里摸出两本书递来。李拓云怀疑的接过书翻看,发现这只是某个人的笔记,看完一本看第二本,再看着腕上的木镯,确认自己是笔记的主人,按照笔记记得,天亮后她应当清点月饼数量,准备车驾,带上仆从去发月饼,她问,“月饼做好了吗?”
发月饼是子时前的事,笔记里只记到前一天,昨日的事还没记进去,床帐内传来动静,姜又春走到书桌前取来笔,拿走笔记开始写,李拓云在一旁看着。
……红黎趁乱跑了,春刀、金舟前去追赶还未回来,青葵被同伙带走了,去向不明,仁德调了药销毁仆从的尸体,在为受伤的守卫看病,郝南风带人在整个州督府手收查。
李拓云看完,立即让姜又春画下红黎、春葵、姞如厌的画像,找人散布姞如厌、春葵就是一个人的消息,对外宣传三人是荻国刺客,在中秋夜刺杀须句、渚绞使者,夜袭州督府,杀仆从数十人,天亮前,全城人都要知道这个消息。
姜又春立即找来纸画好三人的画像,喊下梁上的三月、九月,让二人带着画像去城里。
李拓云拿起笔补充见到裴景和之后的事:“两国使者被带去了司市府?”
王家、谢家一直住在贺世怜家里,王灵觉只有把使者带去贺家,姜又春点头,“公主现在就要见他们?”
“此前几十年不来,逼到绝境才来,先晾两天,若是问起来,就说我在处理刺客一事,你立即赶去司市府,让贺世怜处理这事,让他不经意间透露此前须句、渚绞派刺客来暗杀一事,只能是贺世怜,不能是王灵觉,也不能是谢遗美。”李拓云再三强调。
姞如厌没了,府尹就是谢神爱的,谢家得到的比贺家要多,做事要讲平衡,是时候给贺世怜升职的机会,王灵觉不想跪下求官,李拓云偏要他跪下求官。他苦心找来的机会她也要抢走,必须搓搓世家的锐气。
姜又春看向床的方向,有些担忧。
“我可以处理好。”李拓云放下笔。
公主现在已经知道所有事,做事有分寸,不会与裴景和胡来。姜又春转身推门离开,没走几步,就遇见光着脚跑来的谢神爱,她猜到谢神爱来这儿的意图,向她指明公主在寝房后快步离去。
谢神爱小跑进入房中,李拓云还未来得及藏好笔记,看见谢神爱,立即合上笔记。
“公主,你无恙吧。”谢神爱快速瞥过桌上的两本书,奔到李拓云面前,满脸担忧,关切的眼泪快要溢出眼眶,配上绝美的容颜,我见犹怜。
李拓云僵着,她当然知道谢神爱这个时候是来干嘛的,又春说姞如厌在大街上死在裴景和的马下,很多人都看见了,谢神爱肯定也看见了,这个时候来这儿,就是为了府尹一职。
李拓云等着她演完。
谢神爱轻声细语:“奴听说府中进了刺客,奴立即就来了,所幸公主无恙,府尹大人死于马下,奴辅佐她多日,奴该去看看她,府尹的尸身还在府中?”
李拓云抽出手帕丢给谢神爱:“别装了,这里没有别人,姞如厌就是青葵,我刺了她一刀,不死也要损半条命,尸体不知道被谁搬走了。”
谢神爱接住手帕擦去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水,换上正常的语气,“府尹死了,职位空缺,公主可想好让谁去?”
绕来绕去,真麻烦,李拓云直言不讳,“自然是让你去,不过,府尹只管南燕府,小小官职,谢家也瞧得起上?”
笔记里写着,四大世家里谢家排在第三,南燕府的府尹还比不上皇城的九品小官,捞不到任何油水,还要吃苦受累东奔西走。
“公主既可以做得拓云州的州督,臣也可以做拓云州的府尹,日后公主直入青云,不要忘了臣就好。”谢家枝繁叶茂,谢神爱这一支谢氏完全够不上其他官职,若不是她与其他三人并称皇城四绝,她这一支谢氏终将没落、消亡,家里的长辈都指望着她保住眼前仅有的荣耀,拓云州是穷是偏远,但这也是她唯一能够得着的地方,何况,公主的目光不止是拓云州,日后公主回皇城,她自然平步青云。
谢神爱是个聪明人,李拓云很喜欢,“红黎、青葵逃了,我已经让三月、九月去张贴她们的画像,荻国刺杀使者的消息也让人传出去,谢官,你说,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
“公主原本是想淳于、须句、渚绞主动求和,现在只有淳于没来,武疆、南燕的王室在淳于的扶持下另立新朝,淳于三番四次与公主作对,公主应该出兵淳于。”谢神爱瞥见李拓云怀疑的目光,立即改口,“那是多年后的事,不久后,右驸马就会知道旧府尹的事,在近日会赶回府,公主应当着手安抚右驸马。”
“我为何要安抚他?”李拓云自问自答,“又不是我杀了他妹妹,我只是正常处理荻国奸细而已,他要是有点脑子,就不该同我闹,他要是同我闹,一并当作荻国奸细处理便是。”
谢神爱确认,公主与驸马并没有感情,纠着这个话题说是吃力不讨好,她想来想去,公主眼下最缺人手,不如给她举荐能人,“南燕王室姞如英虐杀我大虞子民,拓云州刚经历战事,不宜现在出兵讨伐,公主可修生养性,培养将士,臣可为公主举荐能人将士,练兵养将。”
李拓云手里只有郝南风和祝其,是需要人手,她让谢神爱接着说。
“臣的弟弟谢运来以前是小裴官的手下,曾带兵夺取武疆亭,公主前不久把他派去种田,公主可把他召回来为公主带兵。”
李拓云手里仅有的将士都已分配好,谢运来是能打仗没错,但李拓云更信任祝其与郝南风,“只要他能征到兵,我可以给他官职。”
谢神爱语塞,拓云州男丁本来就少,公主也太为难人了。
“我累了,你退下吧。”估计谢神爱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新点子来,李拓云也不想为难她,“州督府空屋子多,以后你就搬进来住。”
谢神爱欣喜:“臣就住在旧府尹的屋子里即可,公主夜安,臣回去了。”
“等等。”李拓云喊住她,转身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双干净的回到桌前,将鞋递给谢神爱。
谢神爱是故意不穿鞋子,不穿外衣跑来州督府的,她就是要公主看出她的着急,公主送鞋给她,意料之外,她接过鞋谢恩。
李拓云等她穿好鞋,唤来守卫送她回去。又唤来仁德问询守卫病情。
仁德用她的蛊虫吃掉钻进守卫身体里的蛊虫,守卫身体上多了几个窟窿,暂时无大碍。蛊虫难养,用人体做蛊冢已是逼不得已,丢了母虫,至少在五年内,青葵养不出听话的蛊虫。
没了蛊虫,青葵也掀不起太大风浪,李拓云让仁德回去休息,拿笔记下见过谢神爱、仁德的事。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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