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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大片血迹洒在石板上,不少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不规则的红色刺入梅千行的眼中。
梅千行瞳孔微震,弘四就这么倒在那片血迹之中,他看到了弘四肚子上那一个巨大的口子。
梅千行操控着葬雪剑,落在弘四的身边,他用手探了探弘四的呼吸,发现他的身体冷得可怕。
梅千行咬着嘴唇,尽管他与弘四只说过短短几句话,但梅千行能很明显感受到弘四是个很善良的人,就算是陌生人他也会伸出援手,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中心底最为纯净之人。
他因为是个扫地的弟子,所以很难接触内门真正的修行,梅千行却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个可塑之才。如此这般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就在梅千行脑海中闪回关于弘四的众多记忆时,阚寻伸手将他的脸掰了回来,他缓声开口:“来了。”
梅千行抬眼望去,只见常圣仙尊就这么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的腰间挂着熟悉的佩剑,眼神犀利,在望向梅千行的时候,带着些许沉重,与此同时,他的身后站着一众弟子,其中,南宫春在其中格外显眼。
梅千行发现南宫春就这么盯着他的衣服,梅千行顺着南宫春的视线低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衣摆上已经沾上了鲜血。
梅千行站起身来,葬雪剑乖乖立在他的身边,随时准备出手。
“你真是流云?”南宫春嘴唇颤抖,就算是他刻意维持着不让他表现出异样,却依旧让梅千行看出来他现在的慌乱。
梅千行上前一步,知道他现在就算是隐藏也无济于事,他抬手,只见一道白光将他包裹住,下一瞬,他的本来面目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上次他们见到梅千行的时候只是看到他在墨上间,但是这次,梅千行却是与阚寻一起出现的,还看到他们的身上沾上了墨上间弟子的血,不少人看到梅千行的模样之后,眼眶瞬间泛红。
这不亚于他们所崇拜的神明有一天跌落了泥土,告诉他们,他不过是一块肮脏的烂泥。
梅千行看着南宫春缓缓开口:“师兄,好久不见。”
“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南宫春的脸色更是难看,他红着眼眶,一字一句道:“你身上难道不是我的剑气?那天出现在师尊屋内的人是你吧?”
梅千行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他点点头。
南宫春倒吸一口凉气,他无比希望自己听到的东西都是假的,却想到自己这位好师弟,总是在无时无刻打他的脸。他的语气瞬间变得生硬起来,他道:“师尊说你投入邪魔外道之中,我本来还以为上次你是有苦衷,时时刻刻都在为你辩解,却没想到,师弟如此这般执迷不悟,竟然带着邪魔上墨上间来,师弟,你这是让我如何做?”
“师兄这是完全不信我吗?”梅千行将话抛了回去。
“师弟此番让我如何信你?”南宫春全然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师兄难道要杀了我?”梅千行问。
他死死地盯着南宫春身边的常圣。曾经百年的相处,都让梅千行没有认清楚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最终想要什么,到底什么是真的,他现在也能怀疑常圣会用南宫春来逼迫他就范。
血阵只有他能阻止,常圣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想要一开始就杀掉他,发现没有成功之后,他肯定会再次动手,可是,梅千行最不希望的就是与南宫春对上。
南宫春永远是最听话最乖的弟子,常圣仙尊的话他肯定都信,只看这么多年,他会不会信他这个师弟更多一些。
南宫春后退两步:“师弟,你别逼我,现在就把这个邪魔擒住,再向世人认错,我定保你周全。”
“师兄说这话难道不也是在逼我吗?”梅千行不遑多让。
“我说,你们能不能动动脑子,我和流云的修为能被你们这些人发现在这里动手伤人?我看你们这些正道人士是被那些规矩框坏了吧。”阚寻突然出声,他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将梅千行挡在自己的身后,他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发现他们在与他对视的瞬间,都下意识收回视线。
阚寻再次开口:“话说你们都没人怀疑过你们早就仙逝的前宗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流云投奔了我诡修宗?”
“闭嘴,这里哪有你诡修宗说话的份?”南宫春一听到阚寻的声音就头疼,那好像贴着他的头皮发出来的声音,让他格外在意。
“好,那我换个话题,我诡修宗两位界主现在何处?”阚寻的正色起来,他的神色格外严肃,周身的气势不容忽视。
“什么界主?我们没见过。”有一个胆大的弟子突然开口。
阚寻:“好,那你们褚楼仙尊见过吗?”
“褚楼?褚楼回来了?”南宫春突然听到褚楼的名字,有瞬间的茫然,这么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见到褚楼,还以为他出什么意外了。
“好好好,我明白了。”阚寻不再多说什么,他一把揽过梅千行的腰,低声道:“我们与他们废话什么,直接打进去不就行了?时间不等人了。”
梅千行将自己从阚寻的桎梏中抽出,看向南宫春疑惑的神情也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解释,他抬眼望去,只见墨上间的山顶之处逐渐冒出阵阵红光,他便知道这不过是常圣在利用南宫春拖延时间,他就是想让他们被南宫春等人拖住,不费吹灰之力就等着血阵发作,到时候要是想再阻止就难了。
梅千行也知道这一点,他低声道:“你要是想走现在就可以走,我不会强求。”
阚寻扯着梅千行的衣袖,道:“你这是在说什么话?好歹是孩子他娘,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
“闭嘴。”梅千行耳尖红了一瞬。
随后,梅千行看着南宫春的眼睛,道:“师兄,血阵阵眼之处就在墨上间,若是血阵扩散开来,生灵涂炭将无一幸免。”
“你的话与师尊所说果然一模一样。”南宫春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他那一瞬间的期待全然消失不见,他只知道现在面对着他的是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梅千行。
“得罪了,师兄。”梅千行话音刚落,他手中的葬雪剑就飞了出去,南宫春的剑也在同一时间飞了出来。
身后的修士像是得到了号令,无数的佩剑密密麻麻冲着他们飞来。
阚寻看到这样的场景,脸上那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也渐渐消失,他指尖一转,涉月伞的就缓缓出现在他的面前,伞面打开的瞬间,无数的佩剑冲击上无形的屏障,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阚寻嘴角轻轻勾起,他往前走了两步,随着他的脚步向前,那涉月伞也跟着往前,那些佩剑被逼着往后退了几步。
阚寻一字一顿:“今日,我看谁能拦住我。”
那些修士的额间全是汗珠,众人咬牙调动灵气,瞬间,本就枯黄的树叶纷纷飞起,落到了阚寻的周身,又被无形的一道力击得粉碎。
南宫春掌着佩剑飞身上来,梅千行的葬雪剑瞬间回到了他的手心之中,下一瞬就挡下了南宫春的攻击。
“师兄,你真的不了解我吗?”梅千行的葬雪剑堪堪挡过南宫春的剑刃,他依旧是那一副游刃有余的状态,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是南宫春这般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到他眼中的那一丝悲痛。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南宫春手上根本就没有收劲,一招一式都是冲着梅千行的命门而去的。
梅千行只是格挡住了南宫春的招式,却迟迟没有再出手。
“流云,你若是真的下不了手,你就该束手就擒,我能保得下你。”南宫春道。
梅千行没有丝毫犹豫:“师兄,恕难从命。”
就在这时,阚寻突然视线转向梅千行的方向,他看到梅千行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张符纸,几乎是那一瞬间,阚寻就知道南宫春是要使诈了。他手中的涉月伞瞬间出现在了梅千行的身后,与此同时,那些被控制在空中的无数佩剑瞬间朝阚寻刺来。
阚寻口中瞬间念叨一句法诀,那些佩剑纷纷被挡在了阚寻一米远之处。
因为涉月伞护着,那符纸炸开的时候,梅千行只是往前踉跄了几步,他一回头就看到了本来应该游刃有余的阚寻此刻为了救他被无数佩剑压得喘不过气来。
梅千行不再与南宫春纠缠,他飞身后退,瞬间出现在了阚寻的身边,他将涉月伞递给了阚寻,嘴上说道:“我自己能应付。”
意思就是阚寻是在多管闲事。
“你这是看到我处境艰难所以关心我吗?”阚寻笑着问。
他的视线一直在梅千行的身上,没有移开。
梅千行别过头去,道:“你这么厉害帮我托住他们一会儿。”
“你要做什么?”阚寻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看着梅千行的眼睛,后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一柱香的时间,等我回来。”梅千行说完将葬雪剑递给了阚寻,道:“你信我吗?”
阚寻接过葬雪剑,剑身寒气逼人,只有那剑柄之处有些温度,阚寻点点头,道:“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
梅千行看着阚寻的眼睛,最后,他伸出手,轻轻揽过阚寻的肩膀,克制又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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