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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太多
苏时行贴着隔间门听了很久,确认外面再没有脚步声后才谨慎地推开一条缝,探头观察。
洗手间里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他蹑手蹑脚地走出隔间,回想刚刚听到的谈话,心情有些气愤和一丝丝......说不清的复杂。
这是什么荒谬的替身游戏?
江临野凭什么绕过他来选择“监察官”这个位置由谁坐?即便是他的“复刻者”也不行,他用性命打拼而来的位置,绝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alpha玩弄权术的筹码。无论江临野是想借机渗透特委会,还是盯上了海关处的权力,他都不能让那个可恶的冷暴力狂轻易得逞。
至于那个模仿者......苏时行的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本尊都过得像被弃置的玩具,一个影子能翻出什么花样?他不过是碰巧怀了江临野的孩子,才让那位高高在上的alpha多看两眼。靠模仿他的一举一动和长相来获得江临野的关注,根本是无稽之谈。
不过,说什么“痴迷地喊着‘苏监察’?”
这个细节让他眉头微蹙。他实在无法将“痴迷”二字,与记忆中那个永远游刃有余、控制欲过剩的江临野联系起来。
没时间思虑太多,他正准备离开洗手间,突然发现保洁间的挂钩上挂着一顶灰扑扑的、边缘还沾着点深色污渍的旧帽子。
他伸手扯下,又从兜里摸索出一张纸币。
一张卡其色巨款。
他攥着那张二十块,沉默了几秒还是没舍得放下去,最终换了张十块的放在角落的小凳上,才将帽子往头上一压,遮好大半眉眼后离开了洗手间。
走廊依旧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经过包厢时能听到里面传出的细碎说话声。黄铜壁灯幽幽亮着昏黄的烛光,显得气氛更加静谧。
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离开,是去海市?还是京市?如何避开江临野的眼线,都需要他一步步仔细筹划。苏时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路线,丝毫没注意到前方拐角处正走来一个人。
伊甸会所的每一条走廊都铺了昂贵的手工地毯,不刻意加重脚步,踩上去的声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当他不经意抬眼瞥见那身扎眼的白色风衣时,才猛地发现远处有来人。
是高泽礼!
苏时行心头一沉,真是祸不单行。这个诡异的科学家对气息的敏锐程度堪称可怖,而且似乎已经察觉出那位“苏监察”的不对劲,是个不好糊弄的危险人物,他直觉认为,被高泽礼发现,跟落在江临野手里的糟糕程度不相上下。
但在这个寂静狭窄的空间里,突然转身太过刻意,逃离更会引人注意怀疑。
苏时行强迫自己维持好刚刚的步伐,贴着墙继续往前走,好在两人距离还不算近,而且高泽礼正低头看着手机,暂时没注意到他。
就在他面临这进退维谷的艰难情况时,左侧包厢的门突然打开!
几个人勾肩搭背地走出来,随之而出的是各种alpha和Omega的浓烈信息素,正伴随酒味短暂地充斥在走廊的空气中。
虽然吃了药不会受影响,但还是有股恶心感从苏时行的胃部倏地升腾上来,他盯着前方那群人的背影,突然灵光一现。
混进去。
咬牙屏住想干呕的冲动,他迅速垂头,加快脚步,悄无声息地贴上了队伍末尾。步调、间距,几乎与前面的人同步,将自己伪装成这个团体里一个沉默的同行人。
距离在缩短。
十米。
五米。
与高泽礼擦肩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慢放拉长。他下意识将松垮的毛衣下摆往下扯了扯,更深的阴影笼住身形,借着前面人的遮挡,将自己彻底融进背景。
一步,两步……错身而过。
他没有回头,能感觉到没有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直到走出几米远,屏住的那口气才敢极缓地呼出。
看来……成功了?
苏时行稍稍掀开帽檐,擦去额角布满的细密冷汗,又重新把帽子戴好。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高泽礼离开的方向,全身血液却在此刻轰然倒流,凝固冻结。
不远处,走廊昏暗的灯光下,高泽礼根本没有离开。那身白得刺眼的风衣像一个神出鬼没的幽灵,赫然立在原地,正目不转睛地看向他的方向。
!
苏时行瞳孔骤缩,像被石化了一般,他总算能代入恐怖片里的主角见到鬼时汗毛直立的感觉了,就连从业以来的激烈枪战也没给过他这种惊悚感!
苏时行喉结动了动,刚要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就听见高泽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位先生,等等!”
完蛋,跑!
前面那群人闻声纷纷回头,苏时行快速拨开人群,护着腹部冲刺,好在两人的距离已经拉开,他在拐角,而高泽礼已经接近走廊的另一边尽头。不过两秒,他的身影就瞬间就消失在这条走廊里。
他跑得并不快,甚至有些蹒跚,但好在对地形熟悉,七弯八绕下重新躲回了洗手间。
靠在冷冰冰的瓷砖墙上,半侧出身观察周围情况,走廊里没有传来任何追赶而来的脚步或是回声,他紧张的心才慢慢平复。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离开吧。
好一会他才缓回流失的体力,扶着墙站直身体,沿着原路返回。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生怕哪里又会突然蹦出什么人来。
来到三楼楼梯口,意外地没看见那两个守楼梯的人,他深吸一口气,循着阶梯往下走,每走十个台阶都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从前两分钟就能走完的路,此刻像登华山一样艰难。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下到一楼,大厅热闹依旧,喧闹的音乐声吵得苏时行耳朵疼,疲惫感已经堆积如山,他将毛衣往下扯了扯,整理好帽子和口罩,抬脚朝门口走去。
就在距离门口几步之遥时,面前莫名出现了一个穿着会所工作服的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苏时行蹙了蹙眉,想直接绕开。他已经很累了,不想再生其他事端。
“这位先生,苏监察有事找您,劳烦您跟我们过去。”那个工作人员直接张开双臂堵住他的去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左侧。
苏监察?好熟悉的称呼,只是,不是在叫他。
苏时行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
走廊与包厢的拐角处立着个人,昏黄的灯影碎碎地打在他身上,勾勒出模糊的轮廓。监察官的工作外套罩在身上,显得有些宽大,唯有胸口那枚特委会徽章依旧闪着刺眼的银光。
是那个模仿他的人。
对方见他望过来,眼神丝毫没有躲闪,反而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往身后的长廊走去。
果然电梯里的对视不是错觉,这人早就看见他了,现在居然还主动叫他过去。
望着那个高挑背影,苏时行突然觉得有点眼熟。等等......他想起来了,难道花边新闻里的那个神秘男子,就是这人?
在苏时行思索的时间里,对方已经径直走到走廊最里面的房间门口,开门之前还回头扫了他一眼,似乎像在催促。
面前的工作人员依旧屹立不动,没有让开的意思。苏时行垂头思索了片刻,在这里起冲突并不明智,而且这个人敢主动现身,明目张胆地让他跟上,去不去的选择权就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不一定是坏事,没准还能从这人嘴里翘出江临野的真正目的,和那所谓三天三晚的“幽会”真相。
他转身循着那人的脚步来到尽头的房间,那个工作人员没有跟进来,而是守着走廊入口。
他压下门把手,缓缓推开门。
房间内灯火明亮,头顶的黄铜吊灯和壁灯齐齐亮起,过于炫目的灯光让苏时行下意识抬手挡了下。
一个典型的会所VIP包厢,但是更大更空旷。
“你还是来了。”那人依旧带着口罩,坐在房间中央的真皮扶手椅上,姿态放松,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空位,“请坐。我们终于能面对面谈谈了,真正的苏......先生。”
苏时行关上门,摁下门锁,转过身直视那道打量的目光,“你是谁?”
宁羽垂眸看了眼胸前的特委会徽章,勾起唇角,一字一句地说,“从前是宁羽,现在你可以叫我,苏监察。”
宁羽......他对这个名字没印象,不过别墅里听到的陈墨电话里提到的“宁先生”,应该就是这人。
察觉到宁羽语调里的挑衅,他却不想理会,“还有呢?找我来,就为了自我介绍?”
“当然不止,还有,解开一些误会。”宁羽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不过在此之前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从湾悦别墅飞出来的?又为什么偏偏出现在这里?不会是来找临野的吧?”
“我的事与你无关,更与江临野无关。”苏时行语气冷淡,目光在房间里快速扫过,沙发上放着一条折叠整齐的厚实绒面毛毯。
正好,待会可以拿走。
“你真冷漠。”宁羽叹了口气,换了副劝慰的语气,“你不该辜负他的良苦用心,随便离开别墅会给临野带来很大麻烦。”
“比如?”
“比如会破坏......”宁羽突然止住了话头,微微一笑,“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临野说了,这些事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我能告诉你,他真的很在意这个孩子的安全,才特意让我接手你的工作,让你能安心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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