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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一救父
酆都光晦虽知道独一在要和城的经历,却不知她已在诡林的虚幻之境魔根重塑,便也不知道她的法力到达如何境界。
眼见酆都光晦持剑袭来,独一不慌不忙,只是站在那里。
酆都光晦见她如此,只觉独一是自寻死路。
可下一秒,独一便用双指死死地夹住了剑,酆都光晦使用全部法力也动弹不得,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剑便已被折断,而他也被独一一掌击打胸口,飞出数丈之远。
酆都光晦赶紧用衣袖擦拭掉嘴边的血渍,恶狠狠地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带着几个部下骑上坐骑朝着酆都城的方向离开了。
眼见身旁空无一人,魏魈也紧张了起来,但说到底,女魃还在自己手上,想来独一也不敢多为难他。
“你要想还留你娘一条命,就别轻举妄动!”
“烦死了!”
还未等独一和魏魈反应过来,女魃竟挣脱了苇索,一把捆住了魏魈。
“阿娘?”
“别担心,我没事,这老玩意儿居然拿神荼的东西来绑我,也不想想我和神荼这千万年的交情,怎会不知这驭绳之术?!”女魃说得激动,“我故意被你们绑了就是想看看你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现为魔神之首,居然只会用这种卑劣手段,你也配!”
“是她……是她!”魏魈颤颤巍巍地指向独一,“是此女和酆都迦叶勾结赤峰城起兵谋反,不日三万大军便会兵临城下!要不是如此,我们怎会出此下策?!”
女魃一直以来都被关在落冥山,并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她疑惑地看向独一。
可独一刚想开口说明,女魃便一个脑瓜崩打在了魏魈的头上。
“你们查明了?你们问过他们要起兵造反了?!要不是你们这几个卑鄙之人,他们会找来三万大军?你们,该!”
独一愣愣地看着女魃,从小,无论做什么事,这位阿娘都会毫无顾忌地相信她。
于女魃而言,她自然清楚独一的为人,知道他们三位魔神教出来的孩子又怎会做如此谋逆之事,想来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挑拨离间。
“这么多年来,我就看不惯你这个老玩意儿,不如今日一不做二不休,就要了你这条狗命!”
说着,女魃已经举起了手。
“四娘,”魏魈吓得连连求饶,“四娘您大人有大量,看在咱们彼此共事多年的份上……”
“共事多年?你因为嫉妒神荼和郁垒两兄弟排在你之前,处处与我们作对,要不是神荼一再让我和郁垒忍让,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同我说话?!今日,你还想伙同酆都光晦置我们于死地,那我便所有的账都同你一并算清楚!”
“阿娘,”独一打断道,“有些话,我想问问他。”
女魃这才忍了下来。
独一走上前,看着这张与人间父亲同样的脸,她终于问出了那句:“你是不是去过人界?”
女魃听了,一愣,她不明白独一为何没来由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除了引渡亡魂的黑白无常,冥界法度禁止所有子民都不得去往人间。
独一继续说下去:“当年天冥两界大战,你和帝尊都有一段时日失踪过,藏业楼中也并无记载,你是不是去到了人间?”
魏魈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回答,独一心里却有了答案。
“我不知你为何会留在人间,但那时,你娶了一个女人,名叫屠金花,还生了六个孩子,五女一男……”
“你……你怎会……”
“你可还记得那几个孩子的名字?招娣、盼娣、希娣、念娣。你还记得第五个孩子的名字吗?”独一顿了顿,冷冷地说道,“换娣,我,就是那个孩子,那个被你从小毒打,卖掉的孩子,李换娣。”
当独一说出最后三个字,魏魈已面如土色。
天冥两界大战,他身受重伤,不慎坠入人间,被一女子所救,那女子便是屠金花。
想着自己需要疗伤,才能重回冥界,魏魈也安顿了下来。
二人顺理成章地结婚生子,但魏魈并不了解人界,又没有能够维持生活的技能,于是晃晃度日,酗酒成瘾。
他本在冥界是高高在上的魔神,到了人间却成了一无是处的废人,加上深受重男轻女的思想影响,便把毒手伸向了几个年幼的女儿,尤其是最小的女儿李换娣。
毒打、责骂,是家常便饭,最后他还和妻子亲手将李换娣卖给了别人。
李换娣死后不久,他终于伤势痊愈,虽在人间已有妻儿,却也不管不顾地回到了冥界。
魏魈以为,只要自己不说便没人会知晓,却没有想到,在人间的女儿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声讨前世的孽债。
“原来是你,”魏魈忽然扯高气扬起来,“没想到,我们父女二人还能在这里重逢,可见骨肉相连、血缘情深。”
“呸!我乃桃树结果而生,我的爹娘是神荼、郁垒和女魃!”
“你要知道,神荼他们不过是你的养父母,而我在人界可是你的生父啊!快,女儿,把为父放了,快啊!”
独一出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敢想象世上还有这样厚颜无耻的男人。
女魃死死摁住魏魈,说道:“你的女儿已死在人间,站在你面前的是我的女儿独一!”
魏魈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独一,埋怨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还不救你父亲,还在等什么?!我可是你父亲啊!”
独一以指为剑,冷若冰霜地看向魏魈:“你也配!”
眼看独一不为所动,指尖凝聚法力欲要取了自己的性命,魏魈立马喊道:“你们难道不想救郁垒了吗?若杀了我,他也得给我陪葬!”
独一一把揪住魏魈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快说!我小爹爹在哪儿?!”
“那你保证不杀我。”
“快说!”
独一又举起了自己的手,施展了法力。
“好,我说,我说,他被带去恶魔道,拔除魔根。”
独一大惊失色。
另一边,酆都大殿。
文武百官都在殿中,帝后在珠帘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轻腰轻声唤道:“娘娘。”
紫薇摆了摆手,示意无恙。
此时,酆都光晦跌跌撞撞地进入殿中,一下子跪在地上。
“帝后,不好了……”
“大殿之上,成何体统!”
“那叫独一的妖女不知练了什么妖术,轻轻一指便能抵御千军万马。如今魏掌局也在她手上,恐怕……”
紫薇眉头一皱:“她?那酆都迦叶和那三万大军呢?”
“并没有看到。”
紫薇稍稍松懈下来,显然她根本没有把独一放在眼里。
“好了,一个小小女子,能有什么能耐,就算她练了妖术,还能抵得过冥界十大魔神?!”话音刚落,紫薇便咳嗽起来,调整好自己后,她又说道,“来啊,听我御令,满朝文武都去应战!”
说完,紫薇又疯狂地咳嗽起来,于是只能摆摆手,示意轻腰让众人退朝。
轻腰搀扶着紫薇往偏殿走去,朝晨正等在那里。
二人搀扶着紫薇坐下,此时,紫薇只感觉天旋地转,恍恍惚惚中眼前的朝晨和轻腰都分裂成了好几个影子。
“母后,母后,”朝晨唤道,“喝些茶吧。”
朝晨递上水杯,紫薇一饮而尽。
另一边,酆都城边境。
独一久久地看着魏魈,她本可以了结了他,可眼下,救出郁垒才是关键。
她收起了法术,对女魃说道:“阿娘,酆都城是不能留了,我让帝江带你去要和城,迦叶会妥善安置。”
“那你呢?你想一个人去救你爹?”
独一没有回答。
“不行,绝对不行,”女魃见状立马反驳道,“我是你阿娘!做母亲的又怎能亲眼见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跳。”
“阿娘……”
女魃打断独一的话说道:“要去救郁垒,也得我去救,让你这个孩子冲在前头算什么道理!再说了,我本就不是这冥界的人,管他们给我扣什么帽子也好,今天我女魃便豁出去了,大不了就离开这破地方!”
“阿娘。”
独一的目光清亮有神。
“怎么了?”
“这一世,能做你的女儿,真得很幸福。”
这就是独一的阿娘,有些泼辣,但总会处处维护她,为她兜底。
“阿娘何曾不是呢?”
女魃刚说完,独一便在她面前一挥衣袖,瞬间,女魃便瘫软下来,独一赶紧扶住她。
这是尔尔给独一的失魂散,好在女魃对独一没有防备,才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可鉴于女魃道法高深,恢复清醒也比寻常人花的时间短,独一只得赶紧将女魃放到了帝江的背上。
她看着昏睡的女魃,心里默默地说道,阿娘,我一定不会让你和小爹爹有事的。
独一转身走到帝江面前说道:“卤蛋,你能把阿娘安全送到迦叶那儿吗?”
帝江有些迟疑,他想要留下来保护独一,可看着独一殷切的目光,只能点了点头。
得到满意的答案,独一摸了摸帝江的脸,笑着说道:“好孩子,去吧。”
帝江仰天一声长啸,煽动着巨大的翅膀,朝远方飞去,一会儿便没了踪迹。
亲眼见到女魃离开了酆都城的地界,独一拉着魏魈便进入了酆都城。
许久未至,王城依旧。
独一站在那里,看着山下的集市一路蜿蜒至山巅,云雾缱绻处一座雄伟的宫殿矗立在那里,就如同第一次看到的那样。
只是,原本哄闹的市集却不见一个人影,俨然一座空城。
风卷黄沙,吹来满目萧条。
独一谨慎地环顾着四周,拉着魏魈慢慢朝宫殿走去。
他们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偌大的宫殿中自由行走着。
独一当然明白这是个陷阱,只等着她入瓮,可为了救出郁垒,她别无他法。
神荼惨死在面前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又怎能让这样的一幕再次出现。
“我问你,酆都胤文到底在谋划什么?”
魏魈倒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怎么,你怕了?好歹我们在人界也做过父女,为父的奉劝你一句,适可而止。”
“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就行,走!”
二人一路走到了酆都大殿前的丹墀上。
“恶魔道的入口在哪儿?”
“绕过酆都大殿,再往西走五里便是。”
二人慢慢靠近酆都大殿,忽然大殿的门都被一把打开,所有魔神、大将、精锐都冲了出来,一把将独一他们团团围住。
“大胆妖女!竟敢在酆都城造次,还不束手投降!”
独一早已明白此战不可避免,于是毫无畏惧,揶揄地说道:“我一个小小花精,竟然也能引得整座酆都城如此大费周章,看来,从前我是低估了自己。”
“妖言惑众,如今你竟伙同三少君起兵造反,妄图推翻整个冥界,我等必将把你们碎尸万段!”
说完,所有妖魔鬼怪都朝着独一围攻而去。
魏魈见状,赶紧躲到一边。
独一与魔神将士们厮杀起来,他们招招致命,不多时,独一身上已是伤痕累累。
虽打得有些费力,但几个回合下来,她也勉强招架得住。
许久,众魔神将士们都身负重伤,他们惊恐地望着独一,没有想到她竟法力高深到如此地步,都不敢再上前。
独一站在众人面前,说道:“我独一从未与三少君有起兵造反之意,今日便就此作罢。”
她拂袖朝着酆都大殿西面而去,等众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独一再也支撑不住,手扶在了墙上,一口鲜血也从胸口喷涌出来。
可独一不敢在这里停下,小爹爹还在恶魔道生死未卜,想到这里,她便强撑着又朝恶魔道的方向走去……
这里是恶魔道的入口,却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没想到一代魔神,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独一瞬间有些恍惚,耳边只传来一阵阵蜂鸣的声音。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两个鬼差面前,抓着对方的衣领,用尽所有力气问道:“我阿爹……郁垒人呢?”
独一没有意识到,她的声音跟着身体一起在颤抖。
“大胆狂徒!竟敢擅闯此地!”
还不等鬼差拔刀相向,独一怒目圆睁地看着鬼差,双眼也泛着粉晶,咬牙切齿地问道:“我问你人呢!”
鬼差显然被这样的独一有些吓到,伸出手往里面指了指。
独一踉踉跄跄地走到里头,只见一个丹炉正在熊熊燃烧着,而另一边则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
“人呢?!”
独一一个瞬移,来到鬼差面前,死死掐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抵在墙壁上。
“魔……魔根在炼丹炉里,身体已进了恶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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