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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泪零多少
旁人都说,菡萏楼的花掌柜,近日气色好了不少。
平日里他少言寡语,这一去后再回,反而是笑容多过了愁容。
“唔……掌柜的确是极好看的……”慕名而来的少女茶客呷一口方才沏好的清茶,再悄悄瞥一眼坐在钱台后的花遥,微红着脸,与她的友人谈论着。
一旁的少女咬下一口茶糕,环顾四周道:“我就说吧?前些日子叫你几次也不来……可是也奇怪呢!”
那含蓄的饮茶少女凑近些,好奇地追问她哪儿奇怪了,她便也贴着她的耳畔,轻轻说:“这楼中,本还有个极为明艳好看的小二……金发碧眼,嘴也甜,掌柜的也关照他……”
“可就在前几日里,那小二说走便走了,掌柜的反而喜笑颜开……你说奇不奇怪呀?”
闻言,含蓄姑娘托着腮,若有所思。忽然听得茶楼正中那说书人的醒木拍得啪啪作响,另一人便也不再纠结,笑着指一指,道:
“莫要再想啦,来听这一场呀!这新的话本子真是有趣得很!”
说书人的口中,讲的是一个怯懦的书生与英武的少年侠客结伴同行,痛斩蛇妖的故事。
一匹温驯的枣红马儿,马背上驮着一黑一青两个身影,缓步走上了巽风山顶。
董云天的耳垂间,轻轻地坠着两枚小巧的翡翠耳珰,明晃晃碧色与白玉一般的肤色相配着,倒是显得那饰物衬人。
夏浔没有想到,吕肆海的一双粗糙大手能够巧到这种境界——他为自己重新做了一对耳珰,与她心系的那件遗物制式相似。制成后,他便挥一挥手,带着喜笑颜开的花鸿霖一道向北面游历去了。
对于玉料的贵贱,她不甚了了,可那精细的雕工与亮泽的金属不讲谎话。夏浔心中分外触动,又念及身边人,于是那新制的一对翠点便顺理成章地贴上了董云天的耳畔。
待望见一片平直的空地,夏浔“吁”一声,而后翻身下马,再牵下董云天,走向那两座无字的石碑前。
——要来巽风山,来这一片空荡洁净的坟茔,是董云天自告奋勇,如今,也是他先红了眼眶。
夏浔掌心中的那一只手微微颤抖着,很快又习惯性地发了汗,有些湿滑,她却也不讨厌。
……小夏好爹娘的在天之灵啊,谢您二人,带来了这样好的一个人,教会我许许多多……董云天含着一包泪,望着无字碑轻轻哭。
他作为“杜蘅”的那满腹墨水与鬼点子,眼下尽数遗失了,只余下几句翻来覆去的好……即便如此,他也因相牵之人的体温而感到心满意足。
见他哭得歪歪扭扭,面上一片红,夏浔便从兜中翻出一方有些发皱的帕子,要拿给他擦一擦去。可董云天的指缝滑溜溜,握不住,恰巧阵风吹过,那帕儿便无比自如溜了出去,轻巧地挂在石碑顶上。
董云天于是抬眼望一望身旁人,她的脊背挺得笔直,高高束起的乌发也顺着风飘飞,永远俊逸,永远年轻。
再扭头一看那飞去的帕儿,用红线绣成的心上人名姓,赫然停滞在那略微泛黄的素色底。
那字太过扎眼,红梅落雪一般,教他的心底酸涩麻痒,倒是真能止了啼哭,可惜眼眶仍然红着,两个人也贴得紧紧。
他握住她的手,缓缓挪到心口,跳得厉害。继而又眨着一双被泪沾湿了的眼,将两条手臂轻轻绕在她腰间,脑袋也要搁在她的颈边。
眼角的泪水,一半风干,一半被她吻去,飘飘摇摇,融在一腔被春意浸得褪去坚硬外壳的绵软情愫中。
最终是空着手来,空着手去。
只交换一点体温、一个亲吻,与一段或许很长,又或许很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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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姑且算是偏向he的o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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