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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毒经现世
城南废窑的炭灰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韩昭的铁尺扫开药碾下的碎瓷片,半页泛黄的《肘后备急方》残卷突然自燃。谢明夷的玉笏尖挑起燃烧的纸页,青烟在空中凝成诡异的棋局残谱——正是昨夜在张仲景药柜夹层中发现的那半幅。
"鬼谷十九纵。"谢明夷的指尖抚过烟纹,袖口沾着的□□粉末在残谱上灼出细小孔洞,"这棋路暗合《毒经》中的'七步绝',每落一子对应一味毒药。"他忽然将玉笏插入窑壁裂缝,挑出的青铜匣内置着三枚玉质棋子,每枚背面都阴刻着瘟疫药方中被篡改的药材名。
韩昭的铁尺劈开棋子,中空处滚出靛蓝色的蜡丸。蜡衣遇热融化后,露出张薄如蝉翼的丝帛——竟是二十年前白无垢被逐出稷下学宫时带走的《青囊书》残页。帛上朱批"白英三钱"的字迹旁,密密麻麻注着鬼谷派改良的毒理公式,每道算式都精确到分毫。
"用《九章算术》算毒量......"谢明夷的玉笏尖在沙地上勾画,河图洛书的纹路渐渐与毒方重合,"马钱子与□□的比例暗合勾股之数,这是要借瘟疫扩散时,让各州府的药性相冲。"
林主事突然从暗渠中拽出个浸水的藤箱,箱内三百个瓷瓶的蜡封上皆印着工部水司的螭吻纹。韩昭的铁尺敲碎某个瓷瓶,凝固的蓖麻油里裹着根金针——针尾青鸾暗记与教坊司头牌苏挽月的银簪如出一辙。当他将金针按进青铜量药匙的凹槽时,匙柄突然弹出暗格,露出张被油渍浸透的漕运单。
"未时三刻,青州官船载避瘟散三百石。"谢明夷的玉笏挑起漕运单,边缘针孔在水渍中显出新痕,"经洛水入运河,沿途分发九省——今日正是第七日。"
暮色漫过码头时,韩昭立在最后一艘未启航的官船前。船板缝隙里卡着半片孔雀石,他刮下石粉投入酒盏,靛蓝色的泡沫突然聚成"亥时焚船"的篆文。谢明夷的白袖卷住飘落的火折子,火星在船帆上燎出个残缺的"白"字——正是鬼谷传人留讯时惯用的飞白体。
"拆船。"韩昭的铁尺插入桅杆底座,木屑纷飞间露出夹层中的青铜机关。齿轮咬合的声响中,三百袋药材自动倾入江心,每个麻袋的缝线里都缠着金丝——遇水即化的马钱子浓缩汁正顺着金丝渗入河水。
谢明夷的玉笏突然顿在船橹某处,二寸三间距的凿痕间嵌着枚玉质骰子。当他按《毒经》残页上的棋局推演时,骰面红点恰好指向漕运图上某个河湾——二十年前三川决堤处,如今正停着三百艘待检的粮船。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水雾,韩昭站在河湾废弃的验砂台上。铁尺刮开青砖缝隙,挑出的暗格里蜷着本《鬼谷毒经》正卷。泛黄的纸页间夹着朵干枯的白英花,花萼处的针孔与张仲景掌心的伤痕完全吻合。当他翻到"瘟疫第三方"时,页脚批注的松烟墨突然褪色,露出底下银朱写的八个字:"医者仁心,毒者诛心。"
五更天的晨露凝在书页上,谢明夷的玉笏尖蘸取露水轻拍"白英三钱"条目。墨迹晕染处浮出张微缩的河防图,每个决堤点都标着今科进士的祖籍地。韩昭的铁尺突然劈向验砂台立柱,三百枚淬毒的金针如雨坠落——针尾系着的丝帛展开,竟是工部核准药方流通的朱批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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