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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楚歌
“我只是奉命行事,旁的一概不知啊!!”
齐颂眼底泛起一阵寒光,厉色道:“你奉了谁的命?又行得什么事?”
庄稼汉子一时语塞,眼珠子滴溜着。
齐颂手腕再沉,剑锋顷刻间划破了男人的皮肉,嫣红的血淙淙往下流。
王巧莲还以为儒雅的二公子只是吓唬对方,可万万没料到齐颂竟真的出手伤人,那刺目的鲜红吓得她连连后退,幸而有小芝麻拉着才稳下来。
麦穗与仓实紧紧压住那人的手脚,他痛苦的喊叫被潺潺流动的溪水声掩盖。
“还不说?”
齐颂清雅肃整的面庞不为所动,略略沉腕,嫣红加速流淌,那人的嚎叫声顿时撕心裂肺起来。
“说,说我,我说!”
庄稼汉子涕泪具下,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宛若一朵狰狞丑陋的毒蘑菇。
“有人给了我几包惊蚕散,命我每日、每日投入桑园外头的小溪里。”
小芝麻登时目瞪口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究竟是什么人,心思如此歹毒要祸害那些无辜的蚕茧?
她面色凝重地看向齐颂,后者的脸色却无波澜。
“惊蚕散?”
他唇瓣轻启,嘴角竟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
仓实手上的力气加重,粗声质问:“说清楚些,此物具体有何效用?”
那庄家汉子痛的龇牙咧嘴:“我,我亦不知,只说是令蚕种食欲减退。”
齐颂又问:“幕后主使是谁?”
庄稼汉子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他,他带着面具,留下钱和药就走了!”
齐颂垂下剑锋,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阴暗。
“二公子,这小子不说实话,干脆将他押送到官府去,大刑伺候看他招是不招!”
仓实与麦穗都义愤填膺。
一旁的王巧莲也忍不住咒骂:“我呸,齐家与你无冤无仇,你真是良心败坏!赶紧移送官府,大刑伺候!!”
小芝麻并未与他们同声连气,反而担忧地看向齐颂,他单手持剑,修长的身姿险些融入夜色中,他垂眸凝思,久久不语。
“二公子,那贼人既有心坑害桑园,见投毒这招不行,恐怕还会有后手的,咱们万不可打草惊蛇!”
语落,其余几人都向二少夫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打草惊蛇?
对啊,正所谓明刀易躲、暗箭难防······
送这个庄稼汉子进官府容易,可往后再想要堤防就难了。
山风凛凛,四野渐渐暗了下来,空旷的山涧中回响着清澈的流水声。
齐颂一改方才的凝重之色,眸光中带着点点期许:“那就依夫人所言。”
*
桑园门口,黄管事正翘首等待着。
刚才二公子点了两个护院出行,说要陪二少夫人去散散心。
可是眼下天都黑了,山野不比杭城,倘若出了什么事,可如何使得!
就在黄管事准备派人出去寻找时,小路尽头出现了一对儿伉俪的身影。
黄管事殷勤地迎过去:“二公子,您终于回来了!小的差点就要派人去寻呢!”
齐颂揽着夫人的肩,清俊的眉眼间流露出脉脉柔波:
“我陪夫人在林间散散步,不妨事的。”
他的神情颇有几分慵懒之色,再观他身旁的二少夫人,女子精致的裙摆上虽然沾着些许泥泞,可面色红润、肩上披着二少爷的银色斗篷,颇有几分小鸟依人之姿。
黄管事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二少夫人您有所不知,咱们福秀山虽说山青水美,可终究是蛮荒之地,蛇虫鼠蚁都是小事,倘若遇上林间野兽,只怕是凶多吉少。”
小芝麻作出惊讶之状,整个人又往二公子怀里倚了倚:“林中竟如此凶险?”
齐颂拥着她的肩膀笑而不语。
黄管事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二公子,马车已备好了,不如即刻送二少夫人去镇上的客栈投宿?”
桑园里条件有限,送女眷去镇上投宿自然是合理合情、又细致入微的决定,但····
小芝麻心中一惊,齐颂要送自己走?可眼下还不能轻易离开桑园,贼人既有心加害,很有可能还有阴招,她想留下来帮帮忙!
不等齐颂开口,她忽而挽紧他的手臂,秀眉轻蹙、一脸委屈:
“夫君,妾身舍不得您!”
她的音色本就清甜,此时又刻意透着娇嗔,听了直叫人心口发麻。
齐颂凝望着她昂起的小脸,心道:原来她,这么会撒娇!
果然,对面的黄管事都忍不住尴尬的抚了抚鼻尖。
这对儿小夫妻还真是······情深意笃啊!
“夫君!咱们到底是新婚夫妇,你就舍得送我走?”她再接再厉,抱着齐颂的胳膊不撒手。
站在一旁的护院、丫鬟、小厮们纷纷扭过头去。
只听齐颂轻笑一声,眉宇间闪过一丝丝得意:“罢了,为夫万事都依着夫人,好不好!”
语落,他扭头看向黄管事:“今日就暂宿在此吧。”
原本还以为将人送走了,就可以万事大吉的黄管事眼中不免闪过一丝失落,只得违心的应下来。
“小的遵命。”
一行人再次回到了中午用饭的竹屋。
黄管事原本以为二公子一定会随夫人同去镇上投宿,下午便做了做样子,并未真的吩咐下人准备这么多客房。
如今丫鬟小厮们都要留下借宿了,他只得匆忙吩咐人再去腾挪空屋,添置寝具,暖炉,热水。
竹屋内。
巧莲刚关好门,小芝麻就迫不及待地冲齐颂道:“二公子,我并非有意拖累,而是想着咱们几个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谁知道那恶人究竟还有多少阴招!”
齐颂轻笑一声,屈膝坐在竹榻上:“夫人不必多言,你的苦心为夫都明白,只是······”
小芝麻顾不上纠结他的称呼,一心追问:“只是什么?”
她怕自作主张的决定会给齐颂带来麻烦。
可他却轻松地往后一靠:“竹屋条件简陋,今晚得委屈你了!”
听完他的话,她原本绷紧的心弦倏尔放松,肩膀也随之耷拉下来:“我本来也不是娇生惯养之人。”
巧莲崇拜地望着小芝麻。
今日二公子刺伤坏人那一幕,实在叫人惊诧,她双腿打颤,根本不敢直视;幸而芝麻一脸淡定,不仅如此,她遇事不慌,还能条理清晰的分析利弊,这般胆识实在令她敬佩。
青稞端着热水进了屋,见二少夫人和巧莲身上的衣裳都有不同程度的脏污,小丫头好奇地追问起:“山路是不是很难走啊!二少夫人,还是换一件衣裳吧。”
小芝麻心疼地看了看染了泥的裙摆,这衣裙今日是头一次穿,真可惜!
齐颂稍作了片刻,见青稞从行李箱中取了干净衣裳来,他便起身往外走。
黄管事动作麻利,已经安顿灶上做好了晚饭。
他忙里忙外,面上虽然依旧是殷勤欢喜的,可背地里却叫苦不迭。
看着二少夫人的两个丫鬟将晚饭端进了竹屋,他才松了一口气,睨了一眼不远处的蚕房。
齐颂并未走远,他下午在账房向蚕农霍师傅叮嘱了香云蚕的事宜,当时听见小芝麻慌张的声音,便草草结束了对话,此刻得空,他还想再交待霍师傅几件事。
夜色中,桑园里的长工们都已经吃过晚饭,三三两两的往休息的竹屋走去,隔着一道栅栏,齐颂的脚步缓缓停下。
听闻霍师傅七八岁便开始作蚕工了,大半辈子都在与桑园打交道,当年母亲创建这间桑园时,他就是第一批桑师、后来这些年便一直在这间桑园当差。
他资历深厚、又踏实肯干,桑园上上下下的工人们,都很信服。
“霍师傅,蚕房的门已经上锁了,钥匙我给您送来了!”
小工跑来将一串铜钥匙递进他手里,为了保证蚕房的温度,夜里每隔两个时辰都要派人巡视,添加炭火、检查蚕篾、衡量温度、这些活儿虽然繁琐,但万万不可马虎。
“好嘞,你赶紧去吃饭吧。”
霍师傅接过钥匙,顺手摸了摸小工的头:“多吃点!年底回家你爹娘看你不长个,该心疼了!”
小工闻言嘿嘿一笑:“知道了!”
霍师傅继续往自己的住所走,桑园的惯例是每年冬灌之后都能歇上一阵子,可今年齐公子早早给大家分发了工钱,还额外给了大红封,霍师傅嘴上没说,心里已隐隐猜到了。
这批云香蚕,绝非俗物。
虽然还得再辛苦几个月,可是他乐见其成。
齐颂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椅子上歇息。
见东家居然主动来找自己,霍师傅很是惊讶。
齐颂示意他不必拘礼:“我来,是有几件事想问问您。”
霍师傅:“齐东家,您但说无妨。”
齐颂看了看蚕房的方向:“今年江南的桑园普遍减产,姑苏那边也未能幸免,虽说是天灾,但也是天赐良机。”
对面的霍师傅自然赞成他的说法:“谁说不是呢,东家您高瞻远瞩,重金培育了香云蚕,当真是恰逢其时啊!”
齐颂眸光定定地看着霍师傅:“不瞒您说,江南织造署的柳大人不日便将来此视察。”
语落,对面的霍师傅忽而眸光一亮:“东家所言是真?”
霍师傅做了一辈子桑师,齐家生意好,他亦兢兢业业,也算是将幼年所学的技能发挥的淋漓尽致了,如今自己已是不惑之年,只要再安安稳稳干两年,攒够了钱告老还乡,这一辈子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可是,眼下东家口中所言,却令他激动不已。
“难道说······咱们这云香蚕,能,能···能裹在真龙天子身上?”
齐颂抬眸,将霍师傅的激动之情尽收眼底。
“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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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芝麻义正言辞:我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
齐颂

:亲亲老婆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