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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走
“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出去玩的样子，即使时间已经早到我都记不清了。”檀楚煜无视身边的两个幼稚鬼，默默回忆，“要是你还活着就好了，你肯定能成为优秀的工程师，或者是任何你喜欢的职业……”
说到这里，他小幅度吸了吸鼻子：“你走得那么早，留下我一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对不起，我又要哭鼻子了，还是这么不争气，本来就是个只会依赖人的小废物，没有你的话，我该怎么办……”
被泪水浸湿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张白色的纸巾，拿着纸巾的手调皮地晃了晃，像是在给他打招呼。
“风是不是太大了，有点冷了你多穿点。”林赫炎乖乖坐在他的身侧，说话的声音就在耳边。
说是让林赫炎别太伤心，结果他自己倒是先难过起来了，真是不像话……
简单擦了下鼻子，他重新振作起来：“哥哥，你要是有什么留下来的线索，一定要来告诉我啊，托梦什么的都行。”
“是啊，我们马上要接你的班了，你的在天之灵要保佑我们……啊！”
林赫炎还没说完，檀楚煜忍不住也给他的头来了一下。
结果苗吟舒也有样学样，夸张地哭了起来：“就是啊，还没给我个名分就这么走了。我那么想你，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我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啊……”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林赫炎好奇追问，“我当时都没有注意到。”
“这可是秘密，得等你哥同意了我才能说。”
“嘁，我哥怎么告诉你，也给你托梦吗？”
“那可不好说。”
又一阵冷风呼呼吹过，激得三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
默契地掏出新的纸巾，他们开始擦鼻子。
“大冬天的是有点冷，我先走了，你们一家人说说自己想说的吧。”苗吟舒站起身拢了拢大衣，眼见两人穿的和他差不多，“你们要是冷的话也早点回去吧。”
然而出乎意料地，檀楚煜和林赫炎一同站起身把位置让开。
“没事，我们不怕冷，你留下来吧。”
檀楚煜刚说完，林赫炎已经一溜烟跑下山坡了。
无奈摇头，他补充道：“小孩子也想要一点二人空间了，正好给你和哥哥单独聊聊。”
苗吟舒先是一愣，随后掩面一笑：“那我可不能辜负你们俩的体贴。”
“嗯，我们在下面等你。”
“……你怎么看待你们俩的关系？”
檀楚煜离开的脚步顿住，而后只是有些为难地回答：“再说吧。”
世俗伦理对他们的束缚已经一一解开，林赫炎成年，他不再是老师，往后想怎么做只取决于他们自己。
“喜欢自己的还真是少见……”苗吟舒心知肚明却不一语道破。
“可能我早已病入膏肓。”檀楚煜摇头低语，没指望收到什么回答，转而迈步离开。
只是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苗吟舒同样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其实我也一样。”
遥遥看见檀楚煜和林赫炎离去的背影，刚开始还分得很开，一个追着一个，可是很快两道身影便粘在一起难舍难分，只一个恍惚他就分不清究竟谁是谁。
明明说话的时候，他还能一眼看出他们的身份。
看来只要两人想要掩藏，一般人还是难以分出差别的……
与此同时，市中心的烟花轰然炸响，时间刚过十二点。绚烂的烟花璀璨而刺目，连郊区这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道又一道急速攀升的烟火将皎洁的自然月光驱散，人造光源将浓重的夜空照亮得彻彻底底，晃得他下意识眯起眼睛。
迷茫的视线中，他看见那两道身影并肩向前走，走着走着似乎变成独立的一人，迈着孤独而坚定的脚步离他越来越远，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烟花的硝烟味带着淡淡的花香从身边飘过，他无奈一笑，将视线转回到照片之上。
“你也在想我吗？”
……
檀楚煜也许怎么都没有想到，上辈子开学的时候他深陷谣言漩涡，不得不辞职离校，而这辈子他却主动选择辞职，放弃来之不易的工作。
“今天开始，你和这个学校再也没有关系了。”廖兴签字的时候显然憋着一股怒气，不像是生气失去了得力员工，而是在悔恨当初和他费劲套近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毕竟在这位领导的眼里，哪怕他离职了也能继续住在员工宿舍，想必和某人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
无视带着嫉妒和猥琐的目光，他重新回到自己暂时的小家内。
“发什么呆呢，我回来都不迎接一下？”
林赫炎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目不斜视，说话时多少带着些怨气：“这还用说吗？”
檀楚煜不觉失笑，走上前去：“抬头。”
林赫炎还是乖乖听话地抬起头，下一刻，檀楚煜骤然放大的脸庞出现在视野之中。
那双漆黑的眼眸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越来越近……
几乎要贴在他的脸上。
心跳仿佛在这一瞬间暂停，他缓缓闭上眼，感受对方的身体逐渐靠近。
然后自己的脸蛋就被两只大手狠狠蹂躏，叽里咕噜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林赫炎按住那两只手，眉头紧锁显得更加愤怒：“你胡说什么？！”
“哦，那肯定是沙子进眼睛了吧。”
“……”他心虚地移开视线。
“你说我要是被揉脸了，是不是也像你这样丑丑的？”
眼看檀楚煜即将移开手，他立刻把手抓回来，略显委屈地贴在自己脸颊边，复又正色道：“没有，你很好看。”
“你夸你自己呢？”
“没有，我认真的。”
“好吧，你怎么说都对。”檀楚煜同样看见对方眼中的自己，再次拍了拍那张稍显稚嫩的脸，“别担心，我去去就回来了。”
“……嗯。”
眼看檀楚煜即将出门，犹豫再三，他还是喊道：“等一下！”
一条熟悉的青金石项链再次出现在眼前。
金线和红线在修长的手指间交织穿插，透亮的青金石挂在圆玉之间，在此刻显得那样闪耀。
“你……什么时候偷偷跑去买的？”他笑得无可奈何，又带着少许惊喜。
“前几天去的时候发现它还没有被人买走，我就下手了。”林赫炎替他将项链在手腕上缠了几圈，变成小型的手链，“这里面装了小型定位设备，性能稍微差点，但一般情况下不会被查出来，你一定要好好带着。”
“我知道了，谢谢你。”
林赫炎的动作顿了下，檀楚煜清晰地捕捉到他渐渐泛红的耳廓，短暂欣赏了片刻才将自己脖子上的琥珀项链摘下，亲自替林赫炎戴上。
“那我先把项链给你，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要回来。”
“等等……”
林赫炎抬起头，眼底泛着一片猩红，可檀楚煜只留下一句“祝我好运”，趁着夜色出发了。
事实证明，林赫炎的担心其实有些过度，因为作为刚入职的员工，檀楚煜的工作只有穿着普通制服在外围端茶倒水。
有的客人一时兴起还会点几杯酒，他正好能跟着喝上几口，客人高兴之余甚至给他带来不少提成。
除此以外，秦玄铭当真和谈话时说的一样，先让他从底层做起，而不是直接挑战他的底线，戏耍愚弄他。
这至少说明，对方想要找的东西可能存在于任何一个地方。
只是几天下来，他都没有任何思路就是了。
左右简单扫视一眼，确定更衣室内没有人后，檀楚煜偷偷将监听器别在内裤边缘，立刻穿上长裤掩盖痕迹。
放在这里除了十分隐蔽外，如果有人强行检查，他只需要假装提下裤子，便可以将监听器蹭掉，虽然动作可能看起来不太雅观。
“嘿，你偷偷摸摸在这里做什么呢！”
本就做贼心虚，忽然有人在他的后腰上拍了下，吓得他浑身过电般发麻，当即转过身将有监听器的那一侧藏在更衣柜边。
“怎么了，不就拍了你一下，至于这么紧张吗？”
来人表情自然，像是完全察觉不到自身行为的失礼。
他恶狠狠地出了口气，转身将衬衫穿上，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
他的不爽表现得十分明显，要是这样还以为是玩笑的话，那这个人也不用在这里混下去了。
“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面前的人合拢双手十分诚恳地道歉，“我只是看到新人有点好奇，没有别的意思，要是你还生气，我也给你打回来。”
欲盖弥彰……
还不太直……
檀楚煜上下打量此人，他见过很多带着猜忌和龌龊的目光，但那明显都是在幻想其他人的，至于眼前这位……
眼神直勾勾的没有任何掩盖，一点不切实际的欲.想中间夹杂着单纯的欣赏。
很符合年轻人脑子一热、对爱情刚开始产生点幻想的状态。
“那你一直看我换衣服做什么？觉得我好看？”
“没有没有没有……”那人立刻转过头，一想到他明明已经换好衣服了，又尴尬地转回来，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
莫名理解苗吟舒平时喜欢逗他们俩的心情，檀楚煜还没忘记正事，转而打探：“是吗，你在这里工作很久了？”
“也没有很久，这个假期才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手腕上缠绕的项链。
“你叫我花名就好，”小年轻比他矮了半个头，娃娃脸笑起来还挺可爱，“我是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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