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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朋友的叙旧
“喂,咋了?”电话里的电流声裹着点寒风,姜楠刚喝一口热咖啡,含混着问。
“你在哪?”白琢如的声音传过来,像结了层薄冰,但尾音明显在刻意压着,没让火气炸开。
他另一只手正攥着手机,指节泛白,身后站着的几人正杵在原地,表情各有古怪。
“出什么事了?听你这语气,和我有关的人啊?”姜楠突然来了兴致。
白琢如那边叹了口气,那声叹里带着点“没辙”的释然,又藏着点调侃:“我跟前站着几位‘老熟人’,偷跑出来被我逮住了。等你来就知道,保准让你意外。”
他说这话时,眼神扫过桌前几人,嫌弃的表情明晃晃的,像看见谁家孩子闯了祸。
姜楠瞬间好奇起来,连手里的糖都忘了嚼:“你在游日那儿是吧?把他也叫上,不光咱们叙旧,让他也见见世面。”
电话挂了,姜楠转头喊游日——后者正低头扒拉瓜子,听见自己名字,抬头时一脸“躺着也中枪”的无辜,嘴角还沾着点瓜子皮:“啊?你们俩聊天,怎么又扯到我了?”
等两人赶到地方,游日推开门的瞬间,眼睛都直了:屋里站着四个陌生人,气场一个比一个强。可姜楠却跟见了老同学似的,几步就凑到个金头发的男人跟前,拍了拍对方肩膀:“应德,上次在大荒分开后,就没见过了不是吗?”
“是啊。”应德穿件月白锦缎常服,领口绣着暗纹,看着跟普通书生似的,可一开口,语气里全是熟稔,“不过才几个月,咱们姜楠倒长开了,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这本事,好多活了几百年的妖怪都比不上。”
他旁边站着个红发男人,发梢还带着点金箔似的光泽,眉头皱着,浑身“不好惹”的气场快溢出来了,跟应德的温和截然相反。
姜楠这才想起给游日介绍,拉着他往跟前凑:“游日,这位是应德,就是传说里帮黄帝打蚩尤、能呼风唤雨的应龙。”又转向应德,“他是游日,我好兄弟。”
“嗨。”应德笑着点头。
游日脑子里“嗡”一声,手里的手机都差点和地面亲吻。
这可是应龙啊!传说中跟黄帝并肩作战的上古大神,一直是“神圣不可近”的存在。
他连忙把手放好,虔诚道:“您、您好!能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我才要跟你说荣幸。”应德笑着指了指身边的红发男人,“这位你肯定也听过,烛九阴,也就是烛龙,传说里能烛照九阴、掌控昼夜的主儿。”
烛龙听见自己名字,不情不愿地抬了抬下巴,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游日哪敢怠慢,赶紧跟着学了个样子,手都有点抖。
“还有这两位。”应德往旁边让了让,语气里多了点“不太熟”的客气,“他是陆吾,天庭的大总管;这位是开明,西王母身边的得力助手。”
游日顺着看过去:陆吾斜倚着墙,嘴角撇得能挂油瓶,黄白相间的短发根根竖起,活像只炸毛的小兽,视线还一个劲往开明身上瞟。
旁边的开明却截然相反,一身青布长衫衬得身姿挺拔,说话时微微欠身,连声音都温得像春日融雪:“在下开明兽,你叫我开明就好。”
那股成熟稳重的劲儿,看得游日都忍不住在心里赞了句“哇塞”。
游日满肚子问题想问,可姜楠却先拉着应德叙起了旧。他看着姜楠眼里的笑意,也跟着想起了以前在大荒的日子,语气都轻快了不少:“你们怎么突然来这儿了?是有什么事吗?”
烛龙先开了口,语气里满是抱怨:“我跟应德本来是来度蜜月的,想看看这儿的风景,逛逛古镇。路这么方便,结果呢?被某人硬拉到这儿来,好心情全没了!”
“又想赖我?”白琢如的声音插进来,没带半点客气,“你们俩是偷渡过来的吧?我问你们,在天庭的‘工位’上请好假了吗?假条拿出来我看看。”
他向来按规矩办事,别说烛龙应龙,就是姜楠犯了规矩,他也不会徇私——不过他相信姜楠不会无缘无故这样,所以会听他说。
烛龙被噎得说不出话,抱着胳膊转过身,腮帮子鼓得像含了颗核桃,那点怨气都快溢出来了。
姜楠没料到是“偷渡”这茬,又看向陆吾和开明:“你们俩不像会不守规矩的人啊。陆吾掌管天庭九部,开明又是西王母的心腹,怎么也跟着来了?”
开明赶紧摆手,语气急着撇清:“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走正规途径来的,手续都齐了。”
“那怎么会被白琢如抓到?”姜楠更疑惑了。
白琢如用手撑着额头,语气里带着点“说出来都丢人”的无奈:“他俩背着西王母做的那点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说吧。”
姜楠的好奇心都快溢出来了:到底是什么事,连说都不好意思说?
开明见状,凑到姜楠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才听一半,姜楠的脸“唰”地就红了,从耳根一直烧到下颌,活像刚从灶里捞出来的西红柿,连手都有点无措地攥着衣角。
白琢如眼尖,立马出声警告:“别把姜楠带坏了。”
“没事没事。”姜楠赶紧摆手,又突然眼睛一亮,“既然你们短时间回不去,不如一起在这儿过除夕?人多热闹!”这话一出口,连烛龙的怨气都消了点。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屋里就没安静过:应龙拉着姜楠说大荒的新鲜事,又给游日讲自己在大荒的日常。
游日也趁机问了不少问题,才知道应龙当年为了跟烛龙在一块,宁愿把一半神力封印藏起来,也不肯再给天庭当“兵器”。
现在两人在大荒fun城开了家店铺,日子过得比在天庭自在多了。
聊到兴起,应德还提了女魃:“你还记得旱魃不?现在大家都叫她女魃,她褪了蓝色的皮肤,气色好多了,脾气也变回千年前那股爽快劲儿。”
就是别惹她生气,她一上火,周围人的衣服能瞬间被烧没,那战力,还是顶流。
姜楠听得心里暖洋洋的,可一想到犼,语气又沉了点:“可惜犼还在,他欠女魃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应德叹了口气,又说起这次来的缘由:“本来我跟烛龙想趁除夕出来度蜜月,结果天庭说怕有事,不让我们买票,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混进来的,没成想刚落地就被白琢如逮了。”
这边刚说完,开明就接了话,语气里带着点委屈:“我们俩更冤!西王母不喜欢我跟陆吾在一块,还下了通知让陆吾回天庭。我们好不容易争取到时间出来,结果被西王母发现了,差点没被她骂死。”
‘我们在一起了。’开明说这话时,眼睛亮闪闪的,像藏了星星,“目前没几个人知道,英招知道的时候,差点把我俩骂得狗血淋头。”
姜楠听完,忍不住看向白琢如:“就因为这事抓他们?是不是有点太严了?”
白琢如没直接回答,只是翻了个白眼:“你们是没看见,他俩胆大包天,居然在昆仑的桃林里……”说到这儿,他又住了口,嫌弃地摆了摆手,“算了,说出来都害臊,你们自己想吧。”
姜楠又想起来,脸又有点发烫,合着是这么大胆,以为就做那种事被抓到了。
陆吾却满不在乎,梗着脖子说:“我们好不容易有假期,凭什么不能在一块?想抓我回去,没门!”
“西王母会在天庭发疯的。”白琢如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而且你的假期根本没批,严格来说,你这叫‘擅离职守’。”
“开明的假期倒是有,不过回头我得查下手续。”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在西王母来之前,没人能走。
应德见状,悄悄搭上烛龙的肩膀,小声嘀咕:“要不咱们溜吧?”
“想多了。”
白琢如的声音冷不丁传来,话音刚落,他背后的木门“咔嗒”一声,被一阵突然卷起的风死死关上,连窗栓都“哐当”响了一下,屋里的空气瞬间像凝住了,“你们一个都不准走。”
烛龙立马炸了,撸起袖子就要跟白琢如理论,却被应德一把拉住。
“反正西王母也都知道,你们还是想想怎么狡辩吧。”白琢如靠在桌边,抱着手说道。
“你就是个告状精!”陆吾气得跳脚,好不容易能跟开明待几天,这下全泡汤了,“为什么她能这么快收到消息?是不是有人打小报告了?”
白琢如没跟他吵,只是把桌上的电脑转了过来——屏幕里坐着个穿华丽古装的女人,发髻上插着玉簪,气质雍容,正是西王母。
游日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王母娘娘”和“西王母”是同一个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什么告状?”西王母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来,带着点委屈,“陆吾你现在本事大了,把开明拐走了,我身边都没人陪我说话了。”
“我们在一起又不影响你见开明!”陆吾急着辩解,“他还是在昆仑待着,该做的事一点没落下!”
西王母没理他,反而看向应龙:“应龙,你跟烛龙偷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只要你们帮我把陆吾捆回来,元宵前回去都没问题。”
烛龙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应龙,眼里满是“答应啊”的期待。应龙却没立刻点头,只是挑了挑眉。
屋里所有人都盯着应龙,连陆吾都紧张得攥紧了拳头。他跟应龙也算有点交情,真怕对方点头。
“好啊。”应龙终于开口,语气平淡,“你多久到这儿?”
陆吾瞬间傻了,一脸“多年情谊毁于一旦”的不敢置信。
“今天除夕,我抽不开身,明天早上才能到。”西王母说着,又补了句,“我已经叫朋友先过去帮你们了。”
应龙听完,突然笑了笑,那笑容有点意味深长。西王母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你这是什么表情?有问题吗?”
“没什么,你忙你的吧。”应龙说着,走过去“啪”地一声拔了电脑电源。
白琢如在旁边看着,没说话,只是眼里闪过点笑意。
陆吾彻底懵了:刚才自己还在心里跟应龙“绝交”,怎么突然就变样了?
“傻站着干嘛?走啊。”应龙拍了拍陆吾的肩膀,推着他往门口走,“抓回去后记得快点回来,别丢开明一个人。”
陆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了门外。开明赶紧跟上,临走前还跟姜楠挥了挥手。
“记得回来吃年夜饭。”
他们回头应到。
白琢如看着几人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
他自己没察觉,自从跟姜楠熟了,那些原本冷硬的棱角,好像慢慢被磨得软了点。以前他从来不会说“一起吃年夜饭”这种话,现在却觉得很自然。
姜楠看着白琢如的侧脸,忍不住笑了:这家伙,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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