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善其身

　　“你们还没聊完啊，”乔楠跑过来坐回椅子上，就着林枫的手吃了块橙子，对唐白道“小白，你能不能做我的模特？”
　　唐白：“模特？”
　　乔楠点头：“我会把你画得很漂亮哦！对了，给你看我准备展出的作品。”
　　唐白这才知道乔楠是学画画的，还是个15岁就被国内美术最高学府录取，目前即将迎来自己本科毕业画展的美术生。
　　乔楠调出存在手机里的画稿给唐白看
　　“这幅画名字叫‘懵懂’，这副是‘视野’……”
　　他的画用色非常大胆艳丽，哪怕只是拍摄的照片，都能让唐白感受到画笔下凝聚的强烈且极具冲击力的磅礴情感。
　　他笔下灼灼原野无边无际，蘑菇在婴儿头上野蛮生长，眼球形状的图案中映着悲欢离合。
　　他的画有天马星空的想象，有冷眼旁观的清醒。
　　有众生百态的残酷现实，也有风格鲜明的抽象浪漫。
　　唐白不懂画画，没法从专业角度判断画技好坏，但是他曾在书中看到一句话——“绘画就是通过别人的眼睛观察这个世界，并从中发现这个世界的美。”
　　乔楠眼中的世界，让他惊叹。
　　“这是有一天下雨，我没有带伞，在咖啡店外边躲雨的时候画的。”
　　这副叫《雨中》的画很唯美，行人匆忙，灯光渺远，虚与实的结合，冷色调和暖色调互相碰撞，城市夜景在他的笔下变得如梦似幻，像隔着玻璃或薄雾，想要靠近却永远无法触及。
　　但唐白最喜欢的却是一幅名为《女郎》的画，鲜红的底色是女郎翻飞的裙摆，大胆的笔触勾勒出赤/裸的上半身，明亮的色彩和巧妙的光影又给整幅画蒙上了一层朦胧神秘的美感，明明只是一张静止的图画，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力量和动感，让人仿佛亲临现场，欣赏了一曲热情奔放的弗拉明戈，触摸到了女郎自由热烈的灵魂。
　　“这是在西班牙画的吗？”
　　唐白问完就听旁边林枫低低地笑了声。
　　他不解，问：“怎么了？”
　　谁知坐在两人中间的乔楠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捂林枫的嘴，还凶巴巴地警告：“不许说不许说！”
　　林枫把他的手拿下来攥在手里，轻咳一声，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关于这幅画的一些有趣的事。”
　　他没有细说的打算，唐白也不多问，继续拿着手机看画稿。
　　也就没注意乔楠在听到‘趣事’这两个字时一下子变得通红的脸。
　　林枫在他手心轻轻挠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情人间才懂的暧昧和暗示，总之跟‘清白’是一点边都沾不上。
　　曾经为了画这幅画而不得不做出的‘牺牲’和堪称血泪的经历一一浮上心头，乔楠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换来男人无声又放肆的笑容，叫人看了牙痒痒。
　　乔楠把脑海里不堪回首的画面赶跑，切回正题道
　　“我还缺几幅展出作品，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什么创作想法，直到那天在度假城看到你！”
　　他抓着唐白的手激动道，“灵感！灵感你明白吗小白！”
　　灵感这种东西是很神奇的，它虚无缥缈，转瞬即逝，历来被无数文艺创作者津津乐道，但往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枯竭时让你痛不欲生，充沛时令你如获新生。
　　乔楠举着食指晃啊晃“我画展的主题是‘百态’，人生百态，有纯真欣喜，有痛苦无奈，那怎么能没有欲//望呢？”
　　一个心中没有诗和远方的美术生不是一个好作家。
　　如果不是被手中的画笔耽误，乔小楠小同学可能已经走上了文学这一条康庄大道，只见他引经据典，从黛玉宝钗一直谈到奥黛丽赫本与玛丽莲梦露，又从外国文学《飘》联想到徐克的《青蛇》，最后他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感慨
　　——“欲//望是什么？欲//望就是树梢上挂得最高的那颗果子，是吃不到的葡萄，是麦田里‘下一颗永远更大的麦子’，是金钱，是色/欲，是包裹在‘虚伪’外衣下的蠢蠢欲动的本/性，”他捧起唐白的脸，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
　　“是你和楚希。”
　　白鸢尾和红罂粟，前者冷艳绝俗叫人魂牵梦萦，后者华贵美丽摄人心魄。
　　“我要把你们画下来，把男男女女的‘欲//望’装在我的画框里。”
　　乔小楠小同学仿佛已经看到艺术之神在向他招手，但很快一道声音戳破了他的幻想
　　“不可能。”
　　顾爵把围裙往岛台一丢：“别做梦了乔小楠，首先搞‘色/情/图’是犯法的，其次你如果实在要画的话，哥友情赞助一台摄像机，高清画质手持拍摄无抖动，现在麻溜带上你男人回家happy，您二位在家关起门来怎么折腾我都管不着，至于唐白——”
　　他挤开乔楠往唐白身边一坐，胳膊搭在唐白椅背上，笑的吊儿郎当“仅供欣赏，恕不外借。”
　　“不要用你龌龊的思想衡量艺术好吗？愚蠢的人类！”
　　乔楠鄙夷道，“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你谁啊，我问的是唐白，有你什么事儿啊，人家正经八百领了证的都不兴给另一半做主呢，你以为现在还是封建的旧社会吗顾爵，哦不好意思我忘了，别说证了，你还是个连名分都没得到的准·男友呢，哼哼。”
　　被戳中痛脚的二少转头就朝林枫发难：“喂喂，你两今天是来打架的吗，林枫你就看着他这么胡作非为？这倒霉孩子再这样下去迟早被揍啊！”
　　林枫于是开始批评乔楠：“乔楠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在外边一定要给别人留面子，就算是事实你也不能说的这么直接，快跟顾少道个歉，没有名分已经很惨了咱们不能再往他伤口撒盐啊乖。”
　　顾爵：“够了，我说你们两个今天就是来找打的吧。”
　　家长都不管了，熊孩子乔楠立刻找到了感觉，拉着唐白就开始撒泼打滚
　　“呜呜呜小白我不管，你刚才还说要谢谢我救了你呢，要是你不肯做我的模特，我的画展就像失去蒙娜丽莎的卢浮宫，有缺憾的画展将会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和弥补的遗憾啊小白！你怎么忍心看着一个满怀理想与憧憬的小同志还没迈入社会就被扑灭眼里的光呢——”
　　顾爵赶忙把唐白抢回来，威胁道：“不行，你要是敢答应我现在立刻马上买下所有报纸杂志头版头条以及市中心led大屏幕登示爱宣言，一个月循环播报不//插//广告那种！”
　　乔楠从地上爬起来：“顾爵你找打吗！？”
　　顾爵抱着唐白无赖道：“来啊来啊……”
　　唐白觉得顾爵和乔楠上辈子没点夺妻之恨//杀//父之仇都说不过去。
　　他一手一个把撸胳膊挽袖子的两人按回座位，
　　“好了顾爵，你已经是二十八岁的成年人了，不要跟小孩子斤斤计较。”
　　“乔楠住手！住手！是的，他的精神状态有时候会不太稳定，你快把茶杯放下来……”
　　林枫喝了口咖啡，面对眼前闹剧兀自岿然不动，那头客厅里吃饱玩累的陈小橙同学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打起了小呼噜。
　　午饭是叫外卖解决的。
　　唐白无暇分身，他就像所有猫狗俱全的铲屎官一样，又要回应猫咪的撒娇又要防着它和争宠的大狗互挠，一上午下来堪称精疲力尽生无可恋。
　　顾爵？用二少的原话来说就是——老子做的饭唐白吃得别人吃不得，柜子里还有两桶泡面，就着老干妈凑合着吃吧。
　　转头就要拉着唐白出门吃法餐。
　　乔小楠自打记事起就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温柔耐心貌比二乔的美人姐姐，但事与愿违，别说姐姐，因为过敏的缘故，乔爸乔妈连只小泰迪都没给他养。
　　谁能明白独生子女心中对手足亲情（？）的殷切渴望？
　　谁能明白乔楠见到唐白时那种冥冥之中天注定的宿命感？
　　如果说那天的惊鸿一瞥使乔楠找到了他的灵感缪斯，那今天两小时的接触就更让乔楠确定唐白就是那个他望眼欲穿十几年，素未谋面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亲姐姐（？）！
　　只要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等来的姐呃哥哥，要被讨厌鬼顾爵逮回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样那样，乔小楠就按捺不住自己手里的□□。
　　于是决心跟顾爵对着干，誓死保卫自家冰清玉洁神圣不可侵犯的缪斯&哥哥的乔小楠表示他也想要吃法餐。
　　结果顾爵掏出手机就给泰国餐厅打电话要定位子，被乔楠一把抢过硬是把两人雅座改了家庭包间。
　　总之是打算把10000瓦的电灯泡做到实至名归童叟无欺。
　　眼看着第N次争吵又要爆发，唐白和林枫一边拉一个，睡醒的陈小橙小萝莉拍板：在家吃吧，叫外卖。
　　午饭吃的并不安生，顾爵给唐白剥小龙虾，乔小楠有样学样，奈何乔小画家自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至今吃鱼都还得林枫剔好骨头喂到嘴边，剥了几只搞得虾头不是虾头虾壳不是虾壳，手上衣服上黏糊糊的都是汤汁，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这项艰难的任务暂时乖乖吃饭。
　　偏偏顾爵剥虾还不算，每次唐白吃下他夹的东西都要朝乔楠露出挑衅的笑，笑的乔楠咬牙切齿，拿起勺子要喂唐白喝汤。
　　不过这次没等顾爵反对，一直坐在一旁不出声的林枫先开口了。
　　他只轻飘飘喊了声乔楠的名字，乔小楠脑中立马闪光四现警铃大响，知道自己无法无天了一早上终于踩到林枫底线了。
　　于是刚送出去的勺子拐了个弯，动作丝滑毫无停滞地往另一个方向——林大总裁嘴边去了。
　　得，有一句话咋说来着，一物降一物啊！
　　吃完午饭，在唐白再三保证只要经纪人同意自己一定做他的绘画模特之后，乔楠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被他家饲养员林枫同志塞进车里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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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高档小区地下停车场
　　乔楠被压在后座，警惕地看着上方的男人：“你干嘛！”
　　“这么凶？明明昨晚上还很乖的，让伸/舌头就伸/舌头，让扭/屁/股就扭/屁/股……怎么现在就要过河拆桥了吗？”
　　乔楠气地踢他：“那是因为你不肯带我来见唐白！你比法西斯还可恶，管这管那的，那次在西班牙……”
　　懊恼地咬了下舌头，但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灼热的喘息喷在他颈侧的皮肤上，林枫咬着他的耳垂，闷闷地笑着：“宝贝儿怎么不说了，那次在西班牙我对你做什么了？”
　　乔楠往角落里缩，却不料正合林枫的意，男人憋着笑想：都吃了这么多次亏了，他这小宝贝怎么还学不乖呢。
　　这么想着，嘴上仍不肯放过他，露骨地描述着自己欺负他的‘恶行’
　　“是你想画那个舞女，我不肯，于是你穿着性/感的舞裙故意诱/惑我，我们在俱乐部后巷做/ai差点被人发现的事？”
　　男人的手钻进后腰，抚摸着还未完全脱出少年味道的纤细腰肢
　　“我记得那条裙子开叉特别高，到你这儿……”
　　小东西存了心要勾他，连底/裤都没穿，只是没想到原本22点歇业的俱乐部会临时加演，站在台上的小美人面对底下满场的观众傻了眼，最后赤着脚红着脸像受惊的小鹿撞进他怀里，裙底下若隐若现的风光惹来无数惊艳的口哨。
　　小情/趣变成了惊吓，但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林枫撕烂了他的裙摆，把他抵在后巷的水泥墙上，让他知道了什么叫‘疯狂’。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林枫在‘性’上的阴暗面。
　　那次‘教训’实在太刻骨铭心，乔楠现在想起来尾椎骨都还会条件反射地酥麻。
　　“还是说你盯着那女人看得太专注惹我生气，罚你一边画画一边*的事？那时候你哭的好可怜，笔都拿不稳，软在我怀里求我慢一点，像小猫一样乖，最后你she的东西还把画布弄脏了，记得吗？”
　　绵密的吻落在肌肤上，男人的每句话都带着情/欲的热度，后车厢实在是个很危险的地方，他们在许多地方/做/过，林枫有很多房子，还有一个大大的庄园，他都去过……他的宿舍，画室，甚至写生时搭的帐篷，当然也包括车后座，只不过这辆车好像还没有过。
　　乔楠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又要被欺负了。于是他决定先发制人转移话题。
　　避开男人压下来的唇，快速说：“我有事要跟你说。”
　　林枫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嗯，你说。”
　　乔楠对他这个态度非常不满意，抵着他脖子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在不在听我说啊！”
　　林枫把人抱到身上坐着，亲了下他的眼皮：“在听呢，你说话我哪儿敢不听。”
　　乔楠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知道我五月份要开画展，开画展是很忙的。”
　　他特地在‘忙’字上加了重音
　　“我不但要准备展出的作品，还要挑选、布置场地，做宣传推广，筹备开幕式……总之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做呢。”
　　不安分的唇又开始贴着颈部亲吻，乔楠已经懒得管他，继续道：“所以我觉得这段时间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哦？”林枫却并没有乔楠想象中的生气或反对，他陈述事实
　　“我记得我帮你找了策划公司。”
　　“策划公司？你说的是那种‘按每平方米收取昂贵的费用，然后用毫无新意的装饰填充会场，用俗气的设计搪塞你的要求，你说往东他说预算不够，你说往西他说操作难度太大，你说这不是我预期的效果，他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的那种存在吗？让追求商业效益的机构来主导一场艺术活动，请问还有这更糟心的建议吗？”
　　林枫被他逗笑了：“那家策划公司和国内外很多顶尖画家合作过，我相信以他们的能力和经验筹办你的画展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快要词穷的乔楠就像华生发现盲点，咄咄逼人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画展规模又小，又没有名气，来的人肯定也不会多，作品也一般般，所以随便找家展览公司应付一下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操心那么多，反正也没指望能取得什么突出的成果是这个意思吧。”
　　比窦娥还冤的林大老板意图解释：“我……”
　　乔楠伸手打断，痛心疾首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看我的林枫，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我付出这么多年努力，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画展在你看来难道就是这么无足轻重？如果将美术和人生挂钩的话，每次创作都像生产，每幅画都是经历十二级阵痛生下的孩子，孩子你懂吗？如果连自己的画展都要请别人帮忙策划，那和让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叫别人粑粑有什么区别……”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把这场对话的立意拔高：“我觉得你还是没有将我放在平等的地位看待，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吧。”
　　林枫好脾气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了？”
　　乔楠怒气冲冲地从他身上下来，企图找准时机打开车门跑路，奈何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车门上锁了，压根出不去。
　　他使劲掰了几下车门把手，纹丝不动，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厂家居心不良，这种从内部锁车门还得用车钥匙解锁的设计一点不人性化，你说要是小mm深夜遭遇衣冠禽兽，那不是//插//翅难飞？
　　不是小mm但也//插//翅难飞的乔楠转过身“好吧好吧……”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是在转移话题。”
　　他瞅了瞅面色平静的林枫，判断了下他此时的心情指数，试探着续道
　　“某杂志上说健康的恋爱关系是要保持适当的个人空间的，过度的依赖和亲密会导致控制欲增长和猜忌的产生，距离产生美，尊重和信任才能长久的保持新鲜感和舒适感。”
　　乔楠偷觑林枫神色：“呐呐，活到老学到老，我觉得它说的很有道理，比如我们可以1个月见一次，又或者半个月……”
　　林枫姿态放松地靠坐在真皮座椅里，他一只手搭在交叠的膝盖上，另一只手自然垂放在身侧，Loro Piana定制款黑色大衣和同色系高领羊绒衫将他独特的魅力展露地淋漓尽致。
　　这家来自意大利的顶奢品牌走的是低调沉静风，乔楠曾被捉去量过一次尺寸，一进店门扑面而来一股金钱堆砌出来的腐朽的资本主义味道，但不得不承认衣服质感的确很好，但也很挑人。
　　如果没有一定的身材与身份，决计是不会穿的，可一旦穿对了，那气质和气势绝对不止翻一倍。
　　比如此刻林枫只是轻飘飘一句“说实话”乔楠就不得不屈服于淫威坦白道：“频率太高我吃不消。”
　　什么频率？当然是床//上运动的频率。
　　林枫家是典型的一代从军二代从政三代从商，从小耳濡目染长了八百个心眼，非常懂‘以退为进’这一招，知道目前局势不适合强硬手段，于是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答应在筹备画展这段时间不打扰你，但是……”
　　乔楠双眼放光地等待下文。
　　林枫失笑：“诶诶，眼睛亮的太快，脸上表情太欢喜，你这样我可是会出尔反尔的。”
　　乔楠白他一眼，催促道：“还说不说啊。”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林枫好整以暇地看他，“我可以保证不打扰你，但如果你先忍不住来找我的话……”
　　“不可能！”乔楠斩钉截铁道，“绝对不可能！”
　　“万一呢？既然是打赌，总得有赌注吧。”
　　单纯的乔小楠同学小下巴一抬，骄傲的像只漂亮的小孔雀，他放出豪言壮语：“要是我先去找你，那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无二话！”
　　小孔雀自己跳下了陷阱，林枫嘴角笑意更甚“那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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