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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长的夜
后台某一更衣室。
尹琛后背抵着门板,胸口还在剧烈起伏,脸上的兴奋和红晕未退。他看着贺淮,声音沙哑:“贺淮,我们,”
话未说完,贺淮就朝他走来,另一只手垫在他脑后,因为繁复的衣物,两人的身体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尹琛未尽的话语消失在骤然贴近的呼吸里。
贺淮低头,吻住了他。
唇齿交缠间,尹琛听到贺淮在他唇边呢喃:“尹琛,这算不算结婚?”
随之而来是的是,呼吸灼热而导致的混乱,头饰发出细碎急促的碰撞声,如同他们失控的心跳。
许久,贺淮才微微退开毫厘,额头抵着尹琛的,呼吸沉重,那双染着情欲的眸子深不见底。
尹琛道:“算。”
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和滚烫的占有欲,如同最庄严的誓言,烙印在彼此滚烫的皮肤和急促的心跳之上。
华丽的红衣层叠委地,如同盛放后收敛的花瓣,将一对有情人紧密地包裹其中。
门外走廊上的喧闹声和脚步声依旧,晚会还在热热闹闹的举行。而更衣室内,那灼烧一切的温度却并未立刻消退。
贺淮的吻再次落下,不再是方才那般急切凶猛,而是变得绵长而温柔。
尹琛晕乎乎地回应着,手臂软软地环住贺淮的脖颈,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大脑因为缺氧和过载的情感而一片空白。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真正分开。额头顶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共享着灼热而潮湿的呼吸。华丽的头饰早已在方才的激烈中歪斜,几缕发丝汗湿着贴在额角,平添了几分狼狈的性感。
“得把衣服换下来了。”尹琛声音哑得不像话,带着些许软糯,“别给人弄坏了。”
贺淮低低地“嗯”了一声,又眷恋地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才动手帮他解开那些繁复的衣扣和系带。动作间,指尖不可避免地划过温热的皮肤,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褪下那身沉重而华丽的红袍,仿佛也暂时卸下了舞台上那极致张扬的角色,回归到最本真的彼此。两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情感风暴、心跳仍未平复的少年。
换回寻常的校服,柔软的棉质面料包裹住身体,那惊心动魄的仪式感渐渐褪去,但心底的澎湃却久久无法平息。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未曾消散的激情和一丝羞赧。
收拾好东西,推开更衣室的门走入人群。这一路上收获的目光堪称丰富多彩。有明目张胆的挤眉弄眼,有捂着嘴的窃窃私语和低笑,也有好奇又艳羡的打量。
尹琛努力想绷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镇定模样,但微微发红的耳廓和比平时亮上几分的眼睛出卖了他。贺淮对外人依旧顶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只是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感淡化了不少。
刚回到自己班级所在的区域落座,调侃便如约而至。
“哟!拜完天地回来啦!”沈韩道。
“琛哥淮哥牛逼!今晚帅炸了!那对拜,啧啧!”旁边立刻有人起哄附和。
“恭喜恭喜啊哈哈!啥时候请我们吃喜糖?”
尹琛这会儿已经缓过劲来了,他道:“滚滚滚!喜糖?作业糖和试卷糖你们吃不吃?”
董涵批完手头最后一本作业,抬头:“我们班的‘风云人物’回来了?效果不错,反响热烈,德育分肯定给你们记上双倍的。”
尹琛立刻顺杆爬,笑嘻嘻地挥挥手,故作谦虚:“哎,董总客气!小事小事,主要就是想为班级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贡献罢了。”
话音刚落,瞬间引起了周围一片“吁——”的起哄声。
文艺委员立刻笑着戳穿:“一开始是谁明里暗里拒绝我的?现在又是力所能及的贡献了?”
“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某位课代表捏着嗓子学舌,贱兮兮地接话:“既然这样的话,那以后爬五楼去老师办公室搬作业这种‘力所能及’的小事就交给班长你喽~”
“是吗?有这回事?我怎么不记得了?”尹琛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果断装傻:“滚滚滚,我这一把老骨头连三楼都爬不动,五楼?你们是想直接给我送走是吧?”
笑闹声环绕在身边。
贺淮就在旁边静静看着,看着灯光下喜欢的人发着光的侧脸。
他觉得这一切都很好很好。
比赛举办得很成功,高二三班毫无悬念地荣获一等奖。董涵心情大好,眼睛都弯成了缝,当场宣布给所有参加演出的同学加双倍德育分,其余努力加油助威的同学也人人有份,加一倍。
散场时,人流渐渐稀疏,董涵却忽然叫住了正准备溜号的自家学生们。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听着指挥,吵吵嚷嚷却又秩序井然地重新回到了刚刚落幕、还残留着炽热温度的舞台上。
如同上学期运动会结束后一样,灯光再次亮起,只是这次对准他们的不再是表演的追光,而是董涵举起的手机摄像头。
“来来来,一等奖,留念!”董涵笑着指挥,“都笑开心点!有点夺冠的样子!”
照片定格。
画面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毫无保留的笑容,比划着各种搞怪或胜利的手势,青春的气息几乎要溢出屏幕。
而最右边那对惹眼的“超高人气组合”,早已悄悄地缠绕在了一起,十指紧密相扣,藏在阴影里。
回到班级,各科老师早已得知喜讯,笑着简单布置完作业,便大手一挥宣布放学,难得的没有拖堂。教室里瞬间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
尹琛和贺淮对视一眼,在人群彻底淹没他们、进行新一轮的调侃和庆祝之前,极其默契地抓起书包,从后门溜了出去,迅速“逃”离了热闹的校园。
初夏夜晚微凉的风立刻轻柔地包裹上来,拂过他们因为兴奋和奔跑而微微发烫的脸颊。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又渐渐交叠在一起。
尹琛深吸一口带着清香的空气,思绪随着缕缕清风飘向了远方:那束贺淮送的白桔梗,上周被自己细心地带走去做了干花,一束束倒挂在窗边风干,想要永远保存起来。现在,大概已经被贺淮好好地插在床头那个透明的玻璃瓶里了吧……
那只空着的、本该随着步伐摆动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掌自然而然地握住。
尹琛回过神来,侧过头。
贺淮依旧目视前方,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只是指尖悄然用力,更紧密地扣住了他的手指,掌心贴着掌心,传递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在想什么?”贺淮的声音也像这傍晚的风一样,轻轻的。
“在想……”尹琛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家里的干花是不是该喷点定型液了?”
贺淮低低地笑了一声,转过头来看他,眼神在夕阳的余晖中甚是显眼,里面装着比舞台上更柔软、更绵长的情意。
“嗯,”他应道,拇指轻轻摩挲着尹琛的手背,“回去就弄。”
贺淮先去隔壁浴室冲洗掉一身的疲惫和舞台上残留的脂粉气。尹琛稍晚一些洗完出来,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清甜香味,发现贺淮正拿着定型喷雾,对着床头柜上玻璃瓶里的白色干花轻轻喷洒。
那些风干的花瓣脆弱而永恒,在暖光下呈现出一种细腻的、时光凝固的美。
尹琛依旧穿着那件敞着领口的睡袍,丝质面料柔顺地贴着他的皮肤,领口微敞,露出清晰的锁骨和一小片胸膛。
他走到床沿蹲下,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碰了碰那些脆硬的花瓣,仰头看向贺淮,眼神清澈又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期待:“这样它们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凋谢了?”
贺淮放下喷雾器,目光从洁白的花瓣移到尹琛被水汽蒸得微红的脸颊上,声音低沉而肯定:“嗯。永远不会谢。”
话音落下的瞬间,气氛陡然变得不同。舞台上公之于众的激情,路上被善意调侃的羞窘,在此刻彻底沉淀、发酵,转化为一种更为私密、更为迫切、只存在于两人之间的渴望。
空气仿佛再次变得粘稠起来,安静得能听到彼此清晰的呼吸声,以及自己胸腔里那过于喧闹的心跳。
尹琛喉结微动,干咳了两声,有些不自然地站起身,坐到贺淮旁边,“诶,刚才沈韩那小子,还有文艺委员……哈哈……”他的话速比平时快了些,眼神也有些飘忽。
贺淮却没有接话,只是忽然侧过身,看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床头温暖的光,也清晰地映着尹琛有些无措的样子,里面蕴含的情绪也坦坦荡荡的暴露了出来。
尹琛看着近在咫尺的贺淮,心下一横,抢先一步开口:“贺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脚好了,不痛了。”
贺淮微微一僵,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到身上一沉,一阵带着沐浴后清新湿气的温暖覆了上来。尹琛跨坐到了他的腿上。随即,一个柔软而温热的东西,带着生涩的勇气,轻轻覆上了他的唇。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却不再是尴尬,而是充满了某种一触即发、即将燎原的张力。
贺淮的呼吸骤然加重,那双总是沉稳的手此刻却带着明显的颤意,猛地收紧手臂,一个利落的翻身,便将身上的人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压覆在了柔软的床铺之上。
他撑起身,深深看进尹琛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了平日里的清冷或戏谑,只剩下了然的情感。
“可以吗?”他问道,声音绷得极紧,沙哑得厉害。
尹琛没再回答。他撑起身子,微微仰起头,主动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如同最终坠入干涸草原的星火,瞬间燎原,焚尽所有理智与迟疑。
贺淮的指尖抚过睡袍的系带,动作缓慢。尹琛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随即被更温柔地拥住。
温热掌心抚过后腰凹陷处,尹琛轻颤。
“琛琛。”贺淮的唇贴着他耳际呢喃,气息烫得惊人。尹琛摇头,发丝蹭过枕巾发出沙沙响动,主动仰头吻他喉结。
床头干花在晃动中落下细碎花瓣。
尹琛攥紧了床单,指节发白。贺淮慢了点,暖光落在尹琛锁骨上,投射一小片阴影。他反复轻吻尹琛湿润的眼角,“琛琛哭起来更可爱了。”
“你他妈的……滚……”
他们指尖相扣按在枕边,体温透过相贴的皮肤交融。
适应后的缱绻如潮水漫涌。尹琛在迷蒙间睁开眼,看见贺淮被情欲浸染的眉眼依然盛满克制爱惜,忽然仰身咬他下唇,含混嘟囔:“贺淮,你好慢……”话音落,换来一声失控的喘息和骤然加深的纠缠。
尹琛下意识发出声音,又立马咬紧唇瓣,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任由眼泪染湿侧发。贺淮动作不停,只是轻轻吻上了身下人的唇。
“没事的,很好听,不用忍着,我喜欢听。”
当最后一丝战栗消失后,贺淮仍不肯松开怀抱,细密吻着他汗湿的鬓角。尹琛瘫软在泛潮的被褥里,用尽最后力气踹他小腿肚:“你这家伙,起开,重。”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却带着餍足的娇气。
月光掠过窗棂时,看见交颈而眠的剪影。
全部清理完后,尹琛累极了,眼皮沉沉,浑身酸软地蜷在贺淮怀里,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贺淮的手臂牢牢圈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吻着他的发顶、汗湿的额角,心跳依然很快,有力地撞击着尹琛的耳膜。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和彼此身上熟悉的味道。
“贺淮……”尹琛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丝撒娇的鼻音。
“嗯?”
“你当时在台上特别好看,你能不能做我老婆?”他嘟囔着,意识已经半模糊。贺淮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震动,抱紧了他。
“我不要,因为你更好看。”贺淮顿了顿,随即道:“我的。”
尹琛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嘴角微微翘起,终于彻底沉入黑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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