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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于飞
晚上刘飓直接回了侯府,说是与沈光商议密云山裴衡手下那些降匪,于是一连几日他都顺其自然地住下了。
又经过五日的审理,那夜和司亚图参与安平王围杀刘飓的所有人都问罪斩杀。至于司亚图和安平王一家人,包括安平王父子的所有姨娘都被押回京,由中央最高机构廷尉府审理定罪。
刘飓又助沈光将裴衡带来的两千多人编入军中整肃规范。那些人曾经在密云山也是有纪律的,现在领受起沈光严明的治军规章来倒是很易融入。
所有事情都渐渐回归原位,回京的时间也定在了下来。
侯府食宴斋内。
顾简、刘飓,沈光和沈清兰都在,临行前沈光要求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
方形大食案边,沈清兰坐在沈光和顾简中间,心里很是不屑,表面也淡淡的,时不时翻起眼皮扫一下对面的刘飓,又斜一眼旁边的顾简,暗暗的白眼没少翻。
因为宝贝女儿从没有离开自己那么远过,沈光因为担心有一丝淡淡忧伤,耷拉着眼尾不停地给对面的顾简夹菜,边夹菜边念叨:“芷儿啊,吃这个;芷儿啊,这个多吃些鱼,你这次离家可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为父担心。”
顾简也为沈光夹菜,“阿父也要注意身子,不要让女儿担心。”
一场父女情深又刺激到了沈清兰,嘴里直嘟囔:“阿父也不是你一个女儿,我会陪着阿父的。”
顾简看了沈清兰一眼,也为她夹了一筷子鱼放到她碗里:“是,有清兰陪着阿父,女儿也放心。”
沈清兰歪着嘴,暗自把那鱼往边上挑了一下。
“侯爷不要过于伤怀,我会尽快处理完所有事,尽早带着阿芷回来。”刘飓见气氛有点伤感,劝慰沈光。
“……”沈光轻轻叹了一声,拿起矮足杯与刘飓碰了一下,“九王爷,我的女儿此去可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侯爷放心。”
这时顾简也自己倒了一杯:“今日我也与阿父饮一杯。”说着向沈光举杯。
沈光眉心微蹙,“芷儿鲜少饮酒,当心一会儿难受。”
顾简曾经酒量相当,但自从做了沈清芷喝了那么几回很容易醉,导致自己改了爱喝酒的习惯,今日多少该端端杯。
“只这一小杯,没关系的阿父。”
沈光颔首举起了杯,款款饮下。
“……明日还要赶路,我们今日不宜多饮,就此一壶,多吃菜吧。”沈光依然伤感地向顾简和刘飓道。
这顿离别的晚饭比平时多用了一个时辰,沈清兰早坐不下去了,终于撤席后,她第一个趾高气昂地走了。
仲秋的天色黑的早了些,这个时候外面已经笼罩了一层暮色。
沈光将刘飓叫到一边,“吭吭”清了半天嗓子,凑近了些,难以启齿地悄悄对他道:“那个……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阿芷又是女儿……她母亲去的早,我这个做父亲的又不好说,这种事就算管也是管不住的,还未成亲,所以……”
沈光毫无头绪的说了几句,不过刘飓一听就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挑了一下眉,虚心听着未来泰山大人的教导,等沈光说完了便马上点头回应,“是,我知道!”
知道归知道,但他本着负责到底的心思,从没过分在意这个事情,反而有那么点侥幸心态,希望有点意外。
顾简站在思贤堂台阶下,看着两个男人头挨得那么近,嘀嘀咕咕。
在说什么?神神秘秘。
等着二人终于拉开距离,沈光又放高音量对顾简道:“那阿父先回了,明日还需赶路,你们说两句话就各自回去歇着吧。”
“是,阿父。”
目送着沈光转过拐角,刘飓带着一丝浅笑迎了过来。
“说什么了?”顾简问。
“不过是担心你,让我好好照顾你。”
“就这些还需防着我?”
“还有些……男人之间的秘密。”
“……”
这时姜彦走了过来,“王爷都安排妥当了。”
“嗯。”
“嗯……”姜彦有些支支吾吾。
“怎么了?”
姜彦看了眼顾简,刘飓皱眉:“不用看,有话就说。”
他自认为自己没什么需要隐瞒她的,坦荡的很。
姜彦“咳”了一声问:“乡君问能不能今夜也借住侯府,明日一早出发,这样方便一些。”
姜彦本是去官署告诉陈如饴明日具体出发的时间,并让她提前收拾好东西,明日会派人来接她。
可当姜彦到了后,她寸步不离地非要跟着姜彦过来,姜彦无奈,想着明日反正也要一起出发,过来应该也勉强可以,于是就——带来了,就侯府门外的车上。
“不行!”刘飓突然变了脸色。
顾简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姜彦这时为难了,嗫嚅:“可是她硬跟着来,现在在车上呢。”
“你怎么回事?”刘飓剑眉一竖,呵斥姜彦。盱横厉色,让人身子不禁一激灵,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句话、这个语气,顾简十分熟悉,仿佛又回到了上一辈子,她像一个机器人转过头看他,仿佛时空重叠了,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哪一个?
姜彦被吼了也不敢说话,默默地低着头。
他又继续喝道:“你赶紧给我把她送回去!不回就睡门外的车上!”
“……是。”姜彦蔫蔫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顾简回过神来,有点余悸地看着他低喃:“你……干嘛那么凶啊?”
刘飓转头垂眸看着她,从鼻子里重重呼出一声气,“自作主张,明知故犯,想要什么好态度?”
“……”顾简沉默了一瞬,悠悠地道:“其实找一间屋子给她住一晚也不是不可以?”
呵,女人!
“啪”,他拍了一下她的圆/臀道:“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顾简撇嘴笑着,“好了早点回去睡吧。”
“先送你回去。”
“只走个园子,送什么?”
他突然凑近她耳边,语气突然变得谄媚,说了一句:“想送。”
顾简怂了一下肩,娇嗔一扭走了。
他弯着嘴角跟在身后,送到清芷阁门口,索吻是必不可少的分别仪式。有一晚两人游园结束时也是情起没忍住,二人还撤到了假山的山洞里,顾简算是惊心动魄了一回,不敢吭一声,倒是挺刺激。
后来她再不敢任由他胡闹,差不多便把他推走了。
……
姜彦将陈如饴又送回了官署,将她的两个箱子放回屋内。陈如饴带着个抱着衣包的婢女,讪讪地看着姜彦:“麻烦你了,姜护卫。”
姜彦垂着双眸拱了一下手,“乡君早些歇着,明日一早会有人过来接乡君。”说完他即刻转身走了。
陈如饴看着走远的姜彦蔫蔫地叹了一声。
她没想到此次回京刘飓就要把顾简带在身边,自己竟是找不到一点缝隙可以插进去。
******
翌日天还未大亮,安平王、世子等人就已经从监狱出来,被押上了囚车。
算上姨娘们一共十几个人,除了安平王、世子、王妃和那孩子及孩子母亲都是各自一个车,其他几个姨娘都是两三个人被囚在一个车里。
司亚图也是一个人被囚着,安排一众囚车的最后一个。
他们由姜彦带着赤焰卫看押着,在城外等着与刘飓汇合。
天色渐渐亮起来,顾简也起得较往常早了很多,洗漱完毕将妆发衣裙整理好,她便前往正院等着沈光。
春桃和春杏在前一晚便将所有需要的东西收拾好,将顾简的衣物放了三个滕箱,加上春桃和春杏自己的衣物两三个包裹,一并叫了两个小厮搬到了思贤堂前。
这时刘飓已经先出了侯府,骑着那匹白马去见郡守与其接转犯人的事宜。
不一会儿沈光来到思贤堂前,装出一副很是放心的表情笑着迎上顾简,父女二人一同吃过朝食后,沈清兰也应沈光要求,不情不愿地姗姗而来假意送顾简。
沈光摸了摸顾简的头,道:“阿父等你们回来,届时为你和九王爷隆重地办一场喜宴!”
在沈光这里,顾简永远都能体会到满满的父爱,她欣慰地点头:“嗯!待回来后,阿芷就一直陪着阿父,哪里都不去了。”
“好好……”
沈清兰坐在二人旁边,为了让沈光高兴,自己也勉强向顾简道了一声:“阿姊路上可注意安全,虽说是有九王爷带着重兵护着,可就怕有个意外……”说着说着就想出坏。
“闭嘴!”沈光喝了一声,“你不会说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坐着,若不然就滚回去。”
顾简笑了一下,“阿父别动怒,只是一句话而已,不会有事的。”
沈光长出了一口气,剜了沈清兰一眼。
沈清兰歪着嘴角,又暗暗斜了一眼顾简:真能装好人。
气氛又陷入片刻的沉寂。
这时刘飓回了侯府,打破了这份不安。
他勾着嘴角走到了思贤堂前,沈光问:“都办好了?”
“好了。”
“先吃饭吧。”
“在官署吃过了。”刘飓从沈光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忧虑,又安慰:“待出发后,每到一个地方我会给侯爷送一封加急书信,请侯爷安心。”
沈光又缓缓长叹了一声,“好,好。”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该是时候出发了,刘飓又道:“那……该出发了。”
“喔,是,是。”沈光回,又向小六喊了一声:“来,把藤箱往车上搬吧!”
于是小六个几个小厮过来将几个藤箱搬到了车上,随后又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碧绿玉坠戴在了顾简脖子上,道:“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这是阿父提前为你准备好的生辰之礼,戴上可以保平安。”
沈光从沈清芷落水后便注意了玄/学之说,后来便悄悄打听到玉石可以挡灾,于是就辗转多人得了这么一块价值颇昂的玉。
“……谢谢阿父!”顾简笑得温顺。
古今的历法不一样,自己的生日是哪天她不能确定,之前她根据节气自己估摸着算了一下,清芷的生日比自己晚了将近半个月,于是她就等着过沈清芷的生日了,如今提早地收到了生气礼物,特别开心。
这个时代是从战乱渐渐安定下来的,金银之物常见,玉石很少,这样一块稀有之宝,沈清兰看了实是眼馋,边看边嚼着自己的下唇。
再多不舍也得出发了,沈光道:“走吧,阿父送你们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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