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Epilogue72
玩到后面守则来接他们去吃晚餐。
他找的餐厅位置极好,能够看到整片海湾,街道沿着一条弧线亮起的灯光,与远处在海上漂流的渔船敲击着来自夜晚静谧的密语。
因为和兄弟好久不见,这一晚守则喝了不少酒,知道徐渡泽酒量不行,常乐优也不想扫兴,帮他喝了不少。
到后面守则人已经喝趴下了,被人扛在肩上带回去,常乐优还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
徐渡泽皱着眉问她:“什么时候这么能喝了?”
常乐优呵呵一笑:“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喝醉酒往你身上贴的那个人吗?这两年我可没少锻炼自己的酒量。”
徐渡泽沉声:“为什么要锻炼自己的酒量?”
常乐优撩下头发,单手撑着脑袋,眼里闪着光,带有几分回忆,轻描淡写道:“工作嘛,免不了在酒桌上谈合作。”
语气听着轻松她,在徐渡泽看来,眼里却划过几道伤痕。
因为喝过酒的缘故,虽然意识还算比较清醒,但回到酒店后,身体一松懈下来,就免不了开始犯困。
她洗完澡出来,看到床也不再像白天那样纠结,躺在床上,脑袋沾上枕头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等徐渡泽收拾好出来,她已经睡着了。
徐渡泽嘴角微抬,似乎有些无奈。
她的睡姿实在是算不上好,双手举在头顶,双腿像劈叉一样分开,被子被压在身下。
徐渡泽走过去,动作轻柔地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听到常乐优嘴里发出一声轻哼,有种被吵到后的不满。
他微微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温柔的一吻。
女孩皱起的眉头松开,安稳睡着。
连着在濉沙玩了两天,转眼到了要离开的时候,用餐时守则依依不舍地望着两人:“你们就不能多玩两天吗?”
徐渡泽一边给常乐优倒着果汁,一边回:“时间不太够,还有别的地方要去,下次来多待一段时间。”
守则知道徐渡泽现目前为止是个闲人,他自然不存在时间不够的问题。
主要原因还是常乐优有工作,这次是趁着假期两人才有机会出来玩。
他眼巴巴地说:“这可是你说的啊!下次你来至少得待两个月。”
徐渡泽没有丝毫地说:“没问题。”
正当守则要为此高兴期待的时候,他又不慌不忙补上一句:“只要乐优在,待一辈子都没问题。”
守则:“……”
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回去,好端端的还被秀了一把。
常乐优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下次来一定多待,你放心。”
守则嗯一声,冲着徐渡泽翻了个白眼。
之后守则直接开车送他们去机场,他们在机场告别。
久别重逢,又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千言万语汇集在嘴边,也只落下一句话。
守则伸出手与徐渡泽默契碰拳。
“兄弟,照顾好自己,一路平安。”
徐渡泽笑道:“你也是。”
兄弟之间不同于女生间善于表达情感,但对他们而言,有些话不用多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感受得到。
飞机在上空中划过,有不少人抬头仰望,或多或少会想,上面是否会出现一个会牵挂许久的人。
常乐优坐在靠窗的位置,回想起上一次去是为了工作,没想到会在异国他乡的地方与徐渡泽重逢,更想不到会和他一起回到松良。
而如今,他们再次一同出发,去往一个她素未谋面,而他待过的地方。
飞机落地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从机场里出来,徐渡泽就早有准备的拿出外套给常乐优穿上。
“晚上温差大,不要着凉了。”
常乐优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一边拢紧衣服,问:“我们晚上住哪儿?”
“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徐渡泽说:“聂生在这边有套别墅,我们去他那儿住。”
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常乐优,两人往外走,司机已经在等着了。
常乐优问:“聂哥不在,我们去住会不会不太好?”
徐渡泽解释道:“不用担心,聂生的房产不少,他当初把钥匙给我,就已经代表他没打算再回去住。”
“为什么?”常乐优好奇问道。
徐渡泽垂下眼,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大概是回忆太多了。”
外面温度是有点冷,风一下灌到身上,常乐优缩缩鼻子,左右望着昏暗的街道,以及远处在雾中较为朦胧的灯光。
还好车停得不远,一上车,暖气拥过来,身体瞬间回温。
常乐优靠在徐渡泽的肩上,闭上眼。
徐渡泽搂着她的腰:“累了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常乐优没说话,脑袋动了动,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车停进车库的时候,常乐优睁开眼。
徐渡泽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宠溺问道:“睡醒了?”
常乐优摇头:“没睡着。”
她原先在飞机上的时候就有睡,现在自然是睡不着的。
进到家里,常乐优看到布局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松良。
整套房子的装修风格以及布置都和聂生在松良的一模一样。
徐渡泽看出她的意外,解释说:“聂生怕小风换了地方待不习惯,所以尽量把家里维持成一个样貌。”
常乐优有些感叹:“聂哥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在对待聂觅风这件事上,他是真的用了心。
聂觅风没有母亲,所以他真的有尽全力在弥补和照顾她。
徐渡泽把行李箱放到楼上,常乐优跟着进到房间,“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准确的来说,是他在松良的那间房间。
没想到聂生细节到竟然连每一间房间都还原了。
等洗漱完出来,不自觉来到后院,回想起当初第一次来到聂生家,就被后院满满的白色茉莉花给吸引了。
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是最好的样子。
“看什么?”徐渡泽上前问道。
常乐优抬下头,望着院子:“茉莉花都枯萎了。”
语气有些惆怅。
徐渡泽安慰道:“这边的气候和松良不一样,聂生当初想要把这些茉莉花种活花了不少心思,我们要是提早来,说不定还能看到它们盛开着的样子。”
常乐优呼出一口气,抬眸看他,嘴角笑道:“明年我们早一点来。”
情绪使然,他们单纯的聊了会儿天便早早睡了,为确保第二天等够早起保持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
晨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进屋内,常乐优正在穿衣服,她带了一条纯黑色的裙子,位于胸口的地方有用针线挑成的白色茉莉,在黑夜中最不起眼的位置绽放。
车沿着盘山路一直往上,视野逐渐开阔,阳光洒满遍地,身旁的野花如彩虹般绘出一道弧线。
常乐优和徐渡泽手捧鲜花,抵达一个用鲜花围绕着的石碑面前。
石碑正中央是一张少女活泼动人的笑脸。
常乐优眼眶泛红,强忍住情绪扯出一个笑,蹲下身把鲜花放在面前,微微启唇:“小风,乐优姐姐来看你了。”
徐渡泽望着她,看似平静的他手上却凸起几根青筋。
手掌轻轻拂过石碑上沾有的少数沙尘,回忆起曾经的种种,常乐优的声音愈发哽咽。
仔细算算,他们相聚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长,很多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所谓的分别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要哭鼻子了?”徐渡泽在身后忽然出声。
常乐优抬起头,红着眼却倔强地说:“我没有。”
徐渡泽轻笑,伸手将她拉起,帮她理了理耳旁的碎发,温柔地说:“别哭,小风喜欢大家笑着的样子。”
“我不会哭的。”她一边这么说,一边吸了下鼻子。
他们静静地站着,偶尔吹过的一缕风夹杂着许多回忆,把人情不自禁带到一个名叫梦境的地方诉说着还没来得及好好告别的话。
“你不说点什么吗?”常乐优扭头看他。
徐渡泽稍愣一下,缓缓开口:“你把你的健康给了我,那我就替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你放心,你爸爸生活的很好,他会带着你的那份好好活,不论过多久,我永远是你的阿泽哥哥。”
在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常乐优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她背过身去,轻轻擦拭掉,红肿着的一双眼连刺眼的阳光都容纳不下。
身旁传来脚步声,微风拂过时,夹杂着茉莉花的清香。
两人同步看过去,迎面走来的是一位身穿运动装,梳着高马尾,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轻轻摆动的发尾染着张扬的红色。
女人手里捧着一束茉莉花,眨眼间所带的微笑明艳动人,举止间就能不自觉被她吸引。
除安藜外,她几乎可以说再也没有见过如此“诱人”的长相。
安藜是甜美温柔的代名词,而面前这位,即便穿着一身朴实简单的运动装,也不由地透露出性感和妩媚。
常乐优察觉到徐渡泽的表情闪过一瞬的怔愕,对上女人坦坦荡荡的眼神,冷不丁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来?”女人自信地反问。
她在徐渡泽面前,两人简直可以用旗鼓相当来形容。
女人没有半点逊色,她的自信和张扬是与生俱来的。
女人把茉莉花放下,望着小风的照片注视了许久,久到出神,她开口道:“挺可爱的,有几分我的样子。”
“万槐风!”徐渡泽沉声道。
万槐风回眸一笑,起身:“别生气嘛,我只是过来看看,又不是砸场子的,这么久不见,就不能客气一点?”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徐渡泽凝眸问道。
万槐风神色微闪,淡定地说:“前段时间碰到了聂生,在他的手机里发现了不少这个小女孩儿的照片,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常乐优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她已经看出了,面前这位,就是聂觅风的母亲。
但是听她的语气,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的事。
不等徐渡泽回答,万槐风就给了常乐优一个答案。
“我没想到,在我走后,聂生竟然会选择领养一个孩子,我还以为他早就已经结婚生子了。”
徐渡泽冷声道:“他没你那么无情。”
常乐优惊讶地望着徐渡泽,她还是第一次见徐渡泽对一个人说话毫不客气。
“说的也是。”万槐风不仅没有被刺激到,反而有几分欣然接受的意思。
徐渡泽还想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持。
万槐风拿出手机将其挂断,抬眸笑着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走了两步她回头,打了个响指:“对了,你女朋友挺可爱的,以后结婚可别忘了邀请我啊!”
话说完,她扭身就走。
这一次,她没有回头。
常乐优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生出一种感觉,像她这样的人,即便说了留下,也留不住她。
回去的路上,徐渡泽大概解释了一下万槐风和聂生之间发生的事,当初两人计划着结婚,聂生也真以为万槐风心定下来了,她喜欢孩子,但早就说好了没有生孩子的打算,聂生也不介意,想着两人也可以领养。
两人筹办结婚的事大概都花了两年的时间,期间聂生去了一趟福利院,遇见了被人遗弃的聂觅风,当时聂生就想着将她领养,打算给万槐风一个惊喜,没想到万槐风最后选择离开。
聂生独自收养了聂觅风,把她当亲女儿一样对待,怕她问起自己的母亲,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于是给她编制了一个谎言。
常乐优听完才懂,原来聂觅风和徐渡泽一样,都是被人抛弃的,庆幸的是,他们同样遇到了聂生,命运的齿轮把他们转到了同一个节点上。
到家后,常乐优来到茉莉花已经凋谢完的后院。
她站在后院正中央,回想起当初第一次来到聂生家。
那一次,她以为她和徐渡泽之间能够有一个了结,却没想到成为了两人的开始。
那一天的阳光好到之后每一天的阳光都无法与之媲美,满院的茉莉花纯洁又散出淡雅的芬香。
他们在后院玩了一个下午,直到黄昏,夕阳把茉莉花染红,与天边的云彩重映在一起。
身后响起那道熟悉又稳健的脚步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正迈向她。
她回头,回以一个真诚地笑,柔声开口:“徐渡泽,风铃响了。”
男人脚步停下,双手插兜,挑眉。
不知从哪儿掀起的一阵风,吹响了楼上挂在阳台的风铃。
清脆悦耳地诉说着情话。
风铃响了,她的木偶也回来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