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逐渐不对劲

　　按照惯例，高二上学期会学完高中三年的所有课本，上学期的课排的很紧张，接下来就是投入题海战术，做卷子做卷子上自习纠错，有时候做梦还在写物理题，晚上睡也睡不好，但早上还要早起，如此恶循环，大家明明都叫苦不迭，却又只能接受现状。

　　课间总是会趴倒一大片，每到阴雨大风起雾时课间操总会取消，伴着学校广播站的混响音乐，刚好可以美美地睡一觉。

　　刚上了一节语文课，段凌羽中途睡了半节，头差点栽下去露馅，幸好程易泽急忙揪住了人，搞得他瞬间都不困了。

　　这要被语文老师发现，非得让他上去讲台声情并茂朗诵一篇长文言文不可。

　　刚打下课铃，他就被程易泽打包着拎出了教室，出门跟徐平一下子撞了对头。

　　“老师好。”
　　“老师好。”

　　段凌羽捏着程易泽的手猛地放下，挠了下头。

　　“哎呀，走吧走吧。”
　　“老师他生病了，我带他去医务室一趟。”

　　徐平明显愣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揣着包进了教室。

　　“我生病了？”段凌羽自己也懵懵的。
　　程易泽摸了下他的额头，还有那泛红的脸，点了下头。
　　“走吧，去拿药，再打一针。”

　　“打针？”

　　“嗯，也可能不用打。”

　　手腕被握着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段凌羽心里打着鼓，他向来身体好，感觉吃药打针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猛地让他打针，倒还有些怕。

　　才不是怕呢。

　　“阿嚏！”
　　人总是在得知自己生病后才慢慢涌上来其他症状的，段凌羽坐在医务室的等候室，蔫吧地坐在小床上，鼻腔里满是医务室那种特殊的味道，他不太喜欢，猛地吸了下鼻子。

　　刚缓过神来，嘴边便被抵了一个东西，他张了下口把它咬进嘴里。
　　“无糖的薄荷糖。”
　　“好吃。”

　　程易泽撩开自己的额前发与他碰了下，好像没有之前烫了。
　　“冷吗？”
　　“一点点。”

　　他快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段凌羽身上，然后将人捞进怀里。

　　刚把人抱住，医生便把人又叫了过去。

　　“温度计拿出来吧。”

　　“38度3。这个温度可以选择不服用药物只物理降温，但是如果想快点好我可以开点药辅助一下，多喝水多休息就好。”
　　“秋冬交际容易感冒发烧，要多多注意才好。”

　　程易泽开口将医生视线引了过去，“那就开点药吧，三顿就行，他一般见药就好，麻烦您了。”

　　一切妥当后，段凌羽指着自己身上的双件校服，“哥，我要穿两件回去？”

　　“不然，我把里面这件也给你？”
　　“大可不必。”

　　*

　　“你好了？”
　　段凌羽点点头，当着他的面把剩下的半杯热水饮尽，给他展示了展示自己额头上发的汗。

　　程易泽拽了张面巾纸给他将汗擦净。
　　“乖，去睡会儿吧。”
　　“我不想睡觉了，我已经快成睡神了。”段凌羽晃了晃脑袋，示意自己精神充沛。

　　“你确定？”
　　“嗯。”

　　“那你等等。”转身他就离开了房间，段凌羽在房间百无聊赖地坐了会，一进门看到他哥拿了个本过来。

　　“做作业？”
　　“是我的错题集，数学物理化学三门都有。”说罢程易泽轻轻挑了下眉，要不要挑战一下。

　　段凌羽心想着，我只是想跟你坐一起呆着，你居然要悄咪咪带着我卷起来了？

　　“咳咳，拿来，我应战。”

　　段凌羽拿过来稍微翻了几页，就没了，好少。不过也是，学霸本来就错的不多。

　　不过这题，也好变态啊。程易泽错的，他基本也错过，有些他按时纠过错了，有的还没，所以再写起来还是有些磕巴。

　　苍天啊，幸好他的头发多，不至于被这本难度为S+的错题本给搞头秃。

　　程易泽就在他旁边，扒拉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
　　段凌羽写题间隙朝他这边偷偷看了一眼。

　　“看什么？”

　　“你在干什么啊，我好奇。”

　　程易泽不动声色地把平板翻转过来，居然是动物世界，里面的片段正好是河马在小溪里喝水，哇，原来他还好这口。

　　思绪还在纷飞，程易泽一把把他的本子拿了过来，拧眉思考了片刻，拿了红笔在一处步骤那儿标了红。

　　“这里不对？”
　　“嗯，从这开始下面都错了。”
　　“欧买嘎，我恨呐！”说罢他极其有气势地把那边的笔要过来，“从哪里错，就从哪里修正，加油。”

　　刚要俯身落笔，程易泽在他脸颊亲了一口，猝不及防。
　　“你干嘛？”段凌羽盯着他。
　　“给你加油。”

　　*

　　“同学们！！！好消息来了。”何鹏个子高，进门的时候头还险些碰门上，班里一阵哄笑。

　　“咋了鹏哥，不会是到咱们郊游了吧？”

　　“我靠，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真的假的？哇偶！！！”
　　“当然，不过本来要再晚一些临近期末的，校领导巡查发现最近大家压力普遍都很大，而且用功学习太累了，想提前让大家放松放松。”

　　“保真？”
　　“保真。”

　　“去哪啊？”
　　何鹏神秘兮兮，“据说是与外市接壤的牛背山。”
　　“哎，这里我去过，可以给大家做导游。”

　　后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两个的同学都赶紧回了自己座位坐好，班里瞬间从嘈杂变得一片静谧。
　　大家都练熟了，可以随时从聊八卦调剂到高质量刷题状态，每次徐平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都被噎得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忽又站在段凌羽座位旁边，指着课桌上那瓶带着雾气的矿泉水苦口婆心，“你，你知道今天几度了吗？还喝冰水。”

　　程易泽把矿泉水拿到自己座位上，“咳，我喝的老师。刚刚整理课桌忘记拿回来了。”

　　徐平指了指程易泽，抱着双臂不肯罢休，“多少度今天。”
　　段凌羽帮忙解围，“大概，二十来度吧。”
　　“老师，我们下回不喝了。低于三十度的天气我们都不喝冰水了，我保证。”

　　他又把程易泽的胳膊举起来，“他，他也保证。”

　　“报告老师！”许知言迟到了，在门外打着报告。

　　“你，你耳朵出去放哨了？咋迟到了。”

　　许知言挠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老师，肚子疼，这我也控制不住啊。”
　　“进来吧。”
　　“是，老师。”

　　徐平转身对程易泽和段凌羽道，“看到了没，喝冰水拉肚子怎么办，你看看他。”

　　许知言没有上帝视角，卫生纸擦了下湿手，戳了戳段凌羽的后背，“段，把我水给我。”

　　徐平刚抬脚几步，耳朵是从教数十年的精英耳，“你的水？”
　　“啊。”

　　“你们俩啊”
　　他的指头在程易泽和段凌羽之间徘徊，最终也没说啥摇了摇头自顾自走了。

　　“咋了？”许知言一头雾水。
　　“没什么，就是小道消息说下周要去牛背山旅游了。”

　　*

　　牛背山枫树多，离远了看整个山沉浸在枫红和几抹翠绿之中，淡淡的阳光倾斜而下，照在林间小径上，清新空气充盈四方天地。
　　落叶由风自由吹落，窸窣连了片，萧瑟同生机参半。

　　A班在排头带着高二的大队伍一路走过来，不过学生里也不乏有中考体育罢就不咋运动的，一路走来怨声载道和沿途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

　　彩旗飘扬，队伍浩浩荡荡。

　　几位带队老师中有男有女，一人拿着跟拐杖之类的东西，在队伍一侧维持着安全与秩序。徐平在里面格外突出，一是因为发型惹眼，二是因为他精气神格外高涨。

　　“那个小程啊。”
　　“老师我在。”
　　程易泽跟段凌羽两个人在男生里也是个子高的，自然而然排到了队伍最后，与强化B班交接。

　　“那个，班长说他有些吃不消想在后面休息会儿，你个子最高，你去替他扛旗吧，去最前面。”

　　“老师我可以跟他一起吗？”段凌羽不想一个人在后面，路还长，而且他也想分担一下扛旗，他个头也不矮。

　　“去吧去吧。”

　　调整后队伍继续前进，林子大，一进去光线便不太充足了，再加上三中的秋季校服是深蓝色，远看近黑色，黑压压一片。

　　“小羽，把校服拉链拉到头，裤腿放下来，山里怕有蚊虫，小心点。”

　　“嗯，知道了。”他照做之后，还上来把程易泽的也给整理了一下，后面一帮同学们偷笑着，谁不想要前排磕cp呢？

　　本来就是放松的，这里面没啥危险，就是有些古建筑，花树溪流什么的，只要不跑远了就不会被管。

　　“啊，这枫叶真好看。要是能带手机就好了，我好想拍照啊。”
　　“嘘，我偷偷带了我们去那边拍。”
　　“这地方，不会有蛇吧。”
　　“应该……应该不会的，别怕。”

　　大家三两结对，去了不同的地方，段凌羽拉着程易泽的衣袖，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一只大花鸟。

　　许知言撞了撞他，“干嘛愣着，相中那鸟了？不过这蓝白相间的颜色，确实好看。”

　　程易泽刚还抿嘴不语，突然偏头小声跟段凌羽说话。
　　“你觉不觉得，这只鸟的颜色跟我们春夏校服的配色很像。”

　　“我靠……”
　　“回不去了，我感觉鸟成精了。”

　　“哥，你看它像不像许知言，就这动作，你看那边。”
　　程易泽颔首一笑，“嗯，是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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