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野

　　与早饭不同，晚饭这顿又吃成了喂饭，苏启明张嘴接住年承旭喂的一勺米饭，然后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被包住的爪子。
　　看来年承旭不喂早饭是因为小笼包确实能用筷子插着吃，或者是因为，年承旭确实生气，在和他赌气，但现在不生气了，所以喂他吃。
　　反正搞不懂年承旭，苏启明干脆不想了，高高兴兴地露着酒窝接受年承旭的投喂。

　　“明天星期一，你是早上的第一节课。”
　　年承旭一手拿勺一手拿筷子，舀了一勺米饭，然后夹了块鲜嫩多汁的鸡腿肉放在上面，吹了吹，侧过身递到苏启明嘴边，继续道：“但是你的手还没好，要不然请假吧。”
　　手未痊愈不能拆纱布，不然会感染，这确实很不方便，但——
　　“上学还好吧？”苏启明啊呜一口吃进嘴里，口齿不清地道。
　　“不。”年承旭摇摇头，回身舀自己吃的饭，“我不是说上学，我是说你这双破烂手怎么在学校上厕所？”

　　苏启明狠狠地愣住了。
　　关于上厕所，说起来真是臊得慌。这些日子他都是穿没有裤扣的运动裤，裤绳也不系，这样就算手包住也能磨磨蹭蹭地把那牛子掏出来，用两只爪子夹着上厕所，至于拉粑粑……那可真是……
　　苏启明正欲哭无泪地抽着气，只听年承旭又开口了：“外面很危险。”

　　年承旭边嚼边舀苏启明的下一口，说道：“作为大学生，还用拽别人裤子的方式开玩笑。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西校区有没有这种童心未泯的，但是保险起见，我不允许你在我不在身边的情况下，裤子不加任何安全措施就出门。”
　　苏启明再次狠狠地愣住了。
　　听了年承旭这些话，有点类似于感动的骄傲自豪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作为小弟，在老大身上体会到的安全感吗。

　　“所以请假吧。”年承旭把鸡肉摆好，侧过身把勺子递到苏启明嘴边，看着他道：
　　“去学校无非学习，在我认为，我也能教你学习。”
　　这是事实，苏启明若有所思地张嘴吃进去，随即赞同地点点头。
　　“恩。”年承旭也点了下头，神情淡淡，回头继续舀饭。
　　“……那，”苏启明嚼着，又思忖了一会儿，颊面已然红透：“今晚洗澡……？”

　　年承旭顿了顿，转头看他，几秒后才开口：“终于知道洗澡了？不去找陈争帮你洗了？”
　　“……恩。”苏启明羞红的脸使劲往下垂。
　　其实他今天不光写了一天字，用包着纱布的爪子夹着笔写字实在是自虐行为，他还躺在阳台的摇摇椅上晒太阳，思绪自由翻飞地思考了一些事，其中就包括洗澡。

　　让年承旭帮自己洗澡，这确实是一件会让苏启明窒息而亡的事，但他早上想起了岛上的那些事。
　　那时候苏启明也让经常年承旭帮忙洗澡，当然，这完全不能放到现在一起说事，但现在的年承旭很有岛上的影子，所以尝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洗澡是每天必须完成的，比起选择逃避，让陈争帮忙洗，迟早得跨出这一步。
　　虽然洗澡只是一件日常小事，但苏启明想的比较全面长远：
　　就算以后他手好了，迟早也得和年承旭一起洗澡，因为他们迟早会在一起洗——他们迟早会在一起，以在一起的关系一起洗澡。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件很容易被忽略的事情——年承旭什么都不懂。
　　正因为年承旭什么都不懂，他反而可以趁这个机会，试着多跨出一些，一直以来习惯性逃避过的步子。只要不再发生那种在床上顶年承旭的事情就好——无论它是真的假的。
　　一想起顶来顶去的事，苏启明的口腔和脸颊倏然刺痛。看来真的是扇得狠了，两巴掌非常长记性。

　　苏启明脸红到耳根，连年承旭喂来的饭都没发觉，被年承旭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才连忙张嘴吃进去。

　　饭吃到后面，苏启明这才发现年承旭吃饭的速度比起早饭时似乎变回去了，但又没有特别慢，是让总是嫌弃年承旭吃饭慢的陈争看了第一时间记不起嫌弃的那种速度。
　　这很容易让人误会年承旭是在配合着苏启明的速度在吃——苏启明每次嚼完，年承旭差不多就会喂下一勺过去。
　　苏启明一时半会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嚼慢一点，以此让年承旭的吃饭速度彻底变回去，可是心脏明显在为此跳动着，哪怕只是，年承旭在配合他的速度在吃这一件小事。
　　于是苏启明刚恢复不久的脸又一红，一直红到了吃完饭。

　　苏启明经常脸红，年承旭也不想管，收拾完厨房就带苏启明下楼去消食。

　　住所并不是小区结构，相当于街道边的一栋楼，今天白天有太阳不算太冷，现在路上的行人还算多，只不过步伐匆匆都不像是在散步。
　　被夜风吹着，年承旭扭头看了一眼苏启明的脑袋，伸手捂住那只圆圆的耳朵：“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买耳罩子？”
　　苏启明下意识向柔软的棉织手套蹭了蹭，笑道：“我不冷嘛。”
　　年承旭眨了眨眼，走到苏启明身后，将两只手都伸上去捂耳朵：“舒服吗？”
　　“嗯嗯，舒服。”苏启明微微左右摇头，蹭着他的手套，语气听上去还在笑：“软软的。”

　　苏启明放慢脚步，年承旭就捂着他的耳朵跟着他慢慢走。
　　其实捂耳朵的这个姿势背着比走路更方便，苏启明当然想到了，但他有点不想背年承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年承旭频繁地发烧进过两次医院，他还没背年承旭就想起了以前——那些总是背着年承旭进出医院的日子。
　　想这些就心里不舒服，他不想年承旭生病，想要年承旭一直健健康康的。

　　走到街尽头买了点应季水果，两人开始往回走，年承旭双手提着水果，苏启明要帮他提，被他骂逞能训了一顿，然后嘛嘛地说手提不了但是胳膊能挂袋子嘛，又被年承旭照脑袋呼了一巴掌，终于悄悄的了。

　　走着走着，苏启明觉得紧张起来，脸跟着红起来，也可能是因为没戴口罩冻的。
　　但是苏启明真的很紧张——回家了，洗澡了！
　　苏启明低下头看了看，果不其然，现在半硬不软都能看得出隆起。他脸唰地更红了，连忙要去抓衣摆遮一遮，结果再次发现自己的手被包着，顿时急得哼唧。

　　年承旭扭头去看，又下移视线，跟着苏启明看。
　　看到运动裤中间鼓囊囊的一坨，年承旭微微一愣，旋即眉心皱起弧度，道：“你怎么……”
　　脑海里想起下雨那天陈争说的那些话，年承旭顿住话音，把袋子倒在一只手上，用空出来的手扯了扯苏启明的衣摆。
　　还行，能遮住那一坨，但遮不住裤管的那一根，年承旭眉心又皱了下，收回手，上移视线瞥了一眼苏启明，道：“你的大脑袋又在想什么？还有，你为什么喜欢把牛子放进裤管里？你的牛子是斜的吗？我记得不是啊，长斜了？”

　　苏启明一瞬间窒息。
　　年承旭不爽道：“回答。”
　　“啊啊啊……”苏启明挤住眼睛缩起脖子，先喊着发出声音充当回答，没挨巴掌这才开始说出来话：“它、它太太太……”
　　脸红到极致，声调也跟着直线下降，终于苏启明声音小到吹气般说道：
　　“太大了嘛，兜不住嘛，每次走着走着它自己就会顺着一边窜过去，然后erectile了就成了这样了嘛。”

　　苏启明说英文实属罕见，但苏启明本就浑厚低沉的声音让单词的发音非常饱满，是很好听的，年承旭瞅了苏启明几眼，回头继续往前走：“哦。”
　　耳边突然呼来热气，苏启明凑在他耳边小小声说：“每次erectile的时候它、它还会露出平角外面。而且我都没办法蹲下，会被平角勒断的……”
　　“……”年承旭站住脚，扭头看过去，只见苏启明大脑袋使劲耸拉着，看上去羞得要命。他有些明白苏启明说英文的原因了，应该是中文说不出口，上次说一个硬字的时候就结结巴巴了半天。
　　对视了几秒，年承旭低下头，看着苏启明裤管，眉心皱了皱，语气透露着不自知的关心意味：“露出来的那些会不会冻到？”
　　苏启明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又见年承旭自问自答道：“应该不会，就一层内裤而已，很薄。”

　　年承旭抬头看了一眼苏启明，继续往前走：“不会冻到的。”
　　听到那些话居然真的只关心冻没冻着，年承旭果然什么都不懂，苏启明在心里夸了夸跨出了一步的自己，用两只包住的爪子搓搓脸，又鼓着脸吹了口气，这才连忙跟上去：“……恩恩。”

　　可是，意想不到的是，一路回到家，年承旭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放下水果袋子，取下手套，把手伸到苏启明的运动裤上摸了摸那根隆起：“没冻到吧？”
　　明显能听出关心的意味，而苏启明愣住了。

　　-

　　年承旭没听到回答，抬头看苏启明，一下就对上了那双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狗狗眼。
　　苏启明高大的身躯站着一动不动，鼻息温热而有力，不断扑在年承旭冷白的额发上。

　　为什么不回答，冻到了？
　　年承旭皱了下眉心，又低下头看苏启明的裤管，淡色眼瞳顿时微微睁大，他发现那根隆起相比之前似乎变大了，顶端的裤面还湿了指甲大的一片。
　　“？”年承旭眼底透露出些许疑惑，再次伸出手，突然被一只缠满纱布的大手一把抓住手腕，空气中瞬间传出纱布被绷断的声音。
　　年承旭抬起头，看到那双狗狗眼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他。比起基础情绪和时常见到的情绪，年承旭看不出其中的情绪，只能分辨出苏启明的眼白相较之前显然发红，显得那双时常清澈的眼睛有些模糊。他皱着眉心，问：“你……干嘛哭？”

　　苏启明瞳孔一缩，感觉自己真的要窒息了，就因为年承旭什么都不懂。还好，比起上次年承旭一屁股坐下来，这次或许只是摸一摸，他并没有交代，只是漏了点尿道球腺液。
　　可是空气中的尴尬就只有他能嗅到，苏启明从未有一个时刻觉得这样不公平。他就着抓年承旭手腕的姿势，伸出另一只手，森白的犬牙配合着，两三下咬掉了手上的纱布。

　　随着苏启明两只手的纱布尽数掉落在地板上，年承旭眉心已经皱得极深。他刚张开嘴要说话，就被两只强壮的手臂一把揽住腰打横抱起，苏启明抱着他进到卧室，随后被放到床上。
　　卧室没开灯，只有门外透进来的光，视线昏暗不清，年承旭胳膊肘撑着床要起身，突然更漆黑的阴影笼罩了上来。

　　嘴唇挨到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年承旭这才意识苏启明光着膀子。
　　除了有力而急促的心跳，年承旭还能从苏启明皮肤表层感知到很熟悉的气味——沐浴露，皂荚，全都香香的。如果闭上眼睛仅靠气味，完全想象不到这是一具拥有宽阔的肩膀、发达的肌肉，强壮的身躯。

　　耳边传来抑制不住般漏出的喘气声，年承旭在黑暗中睁了许久的双眼这才终于眨了眨，伸手推了推身上的肩膀。
　　“你……”他语调平静如常，但充满着不自知的疑惑，“在干什么？”
　　然而只是推肩膀的动作，就已经让非常小心翼翼地尝试耸动腰胯的苏启明静止住了。

　　随着喘息消失，卧室陷入了一阵死寂，苏启明突然翻身，背对年承旭坐在床上。他头垂得很低，那条弯曲的脊椎两侧，强健的背部肌肉明显紧绷。
　　不明白为什么。年承旭胳膊肘撑着床坐起来，歪头去看苏启明的脸：“你……怎么了？你刚刚要干什么？我不明白。”
　　苏启明突然沉沉地笑了，嗓音格外沙哑：“你知道吗？我想扇我自己。但我又怕会吓到你——我上次看你被吓到了。”
　　年承旭皱了皱眉心：“你为什么要扇自己，包括上次。”

　　卧室又陷入了死寂。

　　现在还没有供暖，年承旭穿着出门的衣服，完全感觉不到冷，但光膀子的苏启明不一样。年承旭回头看了看，拉开海绵宝宝被子裹在苏启明身上，然后下床去衣柜里拿他和苏启明的睡衣。
　　“穿上吧，别感冒了。”他把苏启明的睡衣放在对方腿边，转身开始换自己的睡衣，“反正纱布也被你咬掉了。”
　　苏启明缓缓地挤住了眼睛。

　　或许扇几巴掌还能痛快一点，像现在这样干坐着简直想死，丢人到都不好意思动。
　　不过，话说回来年承旭确实什么都不懂，至少在那种事上年承旭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无所不知的年承旭仅限学习方面。
　　所以说白了，苏启明现在是在自己跟自己不好意思，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想明白这些，苏启明终于抬起头，余光看到年承旭在黑暗中却依然白得发光的身体，连忙移开视线，拿起睡衣就往身上套。

　　年承旭穿好睡衣转过身，在苏启明睡裤的隆起上看了一眼，上移视线问：“还洗澡吗？”
　　苏启明抽了口气。有一瞬间，他想破罐子破摔，都已经这样了就干脆这样下去算了。但是年承旭的声音淡淡的，总是能帮他保持住理智，现在也一样，于是他摇了摇头：“不洗了……”
　　“那好吧。”年承旭将书桌上的灯打开，出去关掉外面的灯，回来关上门：“睡觉吧。”
　　“……恩。”

　　苏启明起身穿上拖鞋，将床上的被子重新铺好，看着年承旭钻进被子里，浑身僵硬了一下，随后磨磨蹭蹭地钻进了被子里。
　　年承旭照旧埋在苏启明的胸前，这让苏启明浑身又僵硬了一下，然后持续僵硬着，丝毫不敢动。

　　“我想问你……”年承旭从未有过的、明显犹豫了，从胸前抬起头看着苏启明：“恩……你为什么在我身上蹭？”
　　苏启明瞳孔一缩，腰胯猛地往后躲，尽管他现在并没有蹭。

　　动作幅度太大，年承旭微微愣了下，搂着苏启明腰的胳膊都被拉开了距离。他低下头看了看，然后重新抬头看着苏启明。
　　苏启明不正常的神色显而易见，年承旭再次开口询问的语气更为轻缓，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
　　“恩……我只是想问问你，因为你睡着的时候经常在我身上蹭，我觉得你应该不记得，但是你刚才清醒的，在我身上蹭，我就想问问你。”
　　大脑正混沌着，苏启明闻言大脑轰隆隆一声。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瞪着年承旭，一些以为是事实，但被推翻，现在亲耳听到、被确定为事实的词语如洪水般涌进他脑子里——顶来顶去。

　　又不回答，但神色更不正常了，年承旭也就没强迫苏启明回答，只是浅淡地皱了下眉心，就埋回了苏启明胸前。
　　苏启明下意识地勾下头，这才找回点神，嘴唇动了动，却依旧给不出答案——和扇那两巴掌时的心情一样，只是没当时那么奔溃，不至于像个将死之人而已。
　　要怎么回答？因为舒服？因为……
　　“我想上你。”

　　苏启明出神地喃喃出口，当即反应过来浑身一怔，同时感觉到年承旭在他怀里动了下。
　　空气似乎凝固了。
　　嫩黄色的一片都迅速覆盖上了冰霜，氧气变为实体，如刀片一般吸进肺里割得人窒息。
　　年承旭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苏启明。他从那双狗狗眼里看到了能够定义的眼神，是在每一次他受伤时都见过的——恐惧。

　　苏启明为什么会恐惧？
　　年承旭垂下目光想了想，再次看向那双狗狗眼，道：“在我认为，这很正常，因为你说我是你老婆，两个人结婚就会发生性关系。”
　　苏启明眼里的情绪明显卡顿住了，随后多了一份怔愣。
　　在怀里抬头看的姿势有些脖子疼，年承旭取开苏启明的胳膊，往上挪了挪躺到枕头上，继续说：“但我不支持婚前性行为。”
　　苏启明猝不及防又是一愣，但眼里的那份恐惧明显消弱了很多。
　　想起在第三中学时从班主任那了解的，年承旭思忖片刻，总结道：“虽然我不是女性，也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婆，但是据我了解的鸡/奸，是两个男性做/爱，这也是性关系的一种，所以我们结婚后可以发生性关系。”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撞，苏启明大睁着一双眼睛，虽然年承旭把一番换别人说会浪漫、暧昧、害羞的话说得像在上法学课，但主干是不变的，让他觉得自己的情绪想在坐过山车，现在只觉得激动得要命。
　　想起当初年承旭说的那些，但不知道班主任和年承旭说了多少。年承旭都这样露骨地摊开说了，苏启明也不管面子里子了，连忙实诚地问年承旭，但还是止不住地害羞：
　　“做、做/爱，班主任具体跟你讲了什么啊？”
　　年承旭疑惑地看着他，道：“我告诉你了啊，‘两个男性做/爱’。”
　　“……”苏启明愣了几秒，笑了。就知道老班那人不会多说，不然真得报警了。

　　年承旭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为什么笑。苏启明深深地露着酒窝，突然觉得浑身放松，抬起双臂让年承旭枕在他的胳膊上，搂住了年承旭，然后用额头满足地贴着白毛蹭了蹭。
　　情绪转变过快，年承旭确实看不明白。他奇怪地看了苏启明两眼就闭上眼睛，在结实的胳膊上蹭了蹭脑袋：“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晚安。”苏启明洋溢地回应。
　　年承旭刚嗯了一声，就听见胸腔鼓动发出的一声“木嘛！”——苏启明格外用力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年承旭静止了两秒，睁开眼睛瞅苏启明。

　　苏启明心情激动地呼吸着，连忙和睁开眼睛的年承旭对视，于是在那双淡色眼瞳里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看傻子”意味。
　　“……”
　　苏启明尴尬地嘿嘿笑了两下，像哄小孩睡觉那样轻轻地拍年承旭的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年承旭淡淡地叹出口气，重新闭回眼睛，随后苍白的唇角突然显出一点弧度。

　　突然想起什么，苏启明脸唰地红了，但他选择开口，于是实诚地道：“我、我是不是顶到你了？你别靠我那么紧。”
　　年承旭微微一愣，没想到苏启明会说这种话。他摇摇头道：“没事。”

　　“嗯嗯！啊——我好开心啊，我发现我一下就跨过了某些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坎，但是我真的很开心，我现在一下子就能大大方方地说出那些关于顶来顶去的话了。”
　　苏启明话音顿了顿，认真思考了会儿，笑着继续道：“因为我在抱着我老婆睡觉。心里就跟恍然大悟一样，有什么事就要如实跟你沟通，两口子过日子不能藏着掖着。我现在觉得你帮我洗澡都没啥了，虽然想一想觉得还是会害羞，但也只是害羞了，这个一下子的感觉好神奇啊……”

　　“……”年承旭又睁开眼睛。
　　听着苏启明浑厚饱满的声音，他突然觉得这人确实有些憨，但是憨厚的憨，这还没结婚呢就两口子过日子了。
　　年承旭勾着嘴角无声地笑了下，闭回眼睛，往那个拥有清晰的体温、脉搏、心跳的身体上靠了靠。

《少年的狂》
何彦松x年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