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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
白问渠脸上受痛,怒火中烧,全身像是被烧着了一样通红一片,尤其是脸上,脸皮烧得几近要冒火。白问渠脑子一片混乱,心里始终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逃离魔爪。杨总一放手,他弹起来,随即又挣开了手上的钳制。
姓杨的大笑,招呼旁边几个人过来,“来来来,看看这小子能强到什么时候!”
几个人围过来,有的上手来抓,白问渠凭着自己那点实战经验给予反击,可是寡不敌众,他的腰被人从后面禁锢住,白问渠施展不开,只能用脚狠狠踩到身后那人的脚上,那人受痛突然放开白问渠,白问渠因为惯性,身子不受控制,人往前冲,一头撞到玻璃制的桌角上,霎时额头上鲜血直流。
白问渠吃痛,跪倒在地,捂住额头,浑身痛得没了知觉。
“终于听话了。”姓杨的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一脚把白问渠踹倒在地,接着人就跨坐在他身上,开始享用他的猎物。
一群人围观姓杨的扒衣服,白问渠脸上的血糊住视线,一片血色中他朦朦胧胧看到眼前一群人像是围观宰杀牲畜似的,露出“丰收”的喜悦。
“杨总,您快点,好东西得分享。”
“我这还没干呢,你性急啥。”
好像是在谈论怎么分割他们的猎物吧,白问渠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和□□分离开了,他像是旁观者一样冷静地想着。
“你们在干什么?”
白问渠的意识游离在事外,听到有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哟,老赵,今儿个你可来晚了,这人是我的。”姓杨的骑在白问渠身上,只是扒干净上衣,一口还没亲下去,被突然进来的人给扫了兴,回过头不快道。
进来的人名叫赵云焕,三十几的年纪,戴着黑框眼镜,长相斯文,上身穿着规整的灰白色衬衣,两边袖子挽起来,左边手腕上露出腕表,一头碎发,看着干净清爽。
赵云焕走过来,俯视着地上的白问渠,眯起眼睛道:“老杨,你下手也太狠了,这孩子没被你弄死吧?”
“哪能呀,就是不听话,撞破了头而已,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赵云焕一只手勾住姓杨的后衣领。
“干嘛?”姓杨的抬头看向他。
“起开。”赵云焕冷冷道。
姓杨的和赵云焕有生意往来,所以不敢不从,不爽地站起来,“您是有什么想法吗?”
“人我带走了,你有意见吗?”赵云焕斜眼睨视着姓杨的。
姓杨的再不乐意也只能答应,冷笑道:“还是赵总有手段,懂得怜花惜玉啊。”
赵云焕没有理会,蹲下身,一只手抹了抹白问渠脸上的血迹,模糊的视线像是被人拨开了迷雾,终于看清了面前那些人的嘴脸。
赵云焕双手扶起白问渠,又替他把衣服捡过来,准备帮他穿,白问渠迅速接过来,避免和他触碰,穿好衣服后,白问渠又俯在地上摸索着自己的眼镜。
赵云焕俯下身帮忙,很快就帮人找了回来,白问渠受了惊吓,好像也跟着失去了语言能力,全程低着头一声不吭。
有赵云焕在,没有人再敢说什么。不仅如此,赵云焕还护送他出了KTV,一道又把人送去医院检查,还好没伤到脑子,包扎好伤口,拿了药人就可以离开。
赵云焕有车,出了医院,又主动要送白问渠回学校。
白问渠把赵云焕当成救命稻草,他孤苦无依,刚才又经大难,现在也想找人依靠一下,于是点头答应了。
白问渠告诉了他自己的学校,赵云焕除了问他的姓名,之外再没有多问。越是无言,白问渠越感觉安心,他心里的波澜刚平静下来,于他而言,任何询问都会变成压力,因为他已经不敢再相信谁了,至少现在他还不敢。
赵云焕把人送到学校门口,再没有多说什么,非常恰当地给了白问渠安全的距离感,白问渠向他连声道谢,赵云焕受下,又嘱咐白问渠以后不要再去那种地方,白问渠有了这次教训以后自然是打死也不会去。
晚风和畅,轻抚着白问渠心头和身上的伤痕。他故意远离路灯,默默走在黑暗中,意识不敢稍有触碰刚才那段惨痛的经历,可是额头上的痛感却残忍地提醒着他,被人骗,被人欺的那个傻子正是自己。
白问渠请了两天假没去上课,更没去家教,他一个人躺在寝室的床上,睁开眼睛直愣愣盯着天花板,心想里想了很多很多,也想得很远很远,远到两千多公里以外的那个人身上。
如果现在能听到他的声音就好了,白问渠越想越感觉自己太过贪心,最后自己把自己的贪念扼杀在了脑子里。
虽然出了那次意外,但是在休整了两天之后,白问渠就那些见不得光的烦心事给埋在了心底,继续去做他的家教。
至于王静宇,白问渠之后算是明白过来,王静宇早已知道这其中的骗局,而他正是把自己引向深渊的牵线人。
白问渠没有特意去找王静宇算账,因为他知道王静宇总有自己的花言巧语来说服自己求得原谅,白问渠不想见他,就把他永远抛在脑后。
还有那位赵总,白问渠只记得他姓赵,自那以后,那人也没有再联系过他,不过白问渠想想,自己当时也没有想到要给他联系方式。
那个人真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他,自己就真的完了,白问渠心里想着,还有医药费什么的也都是那个人花的钱,白问渠自觉欠人良多,只怕没有机会还人家这份情。
又过了一个多月,有些伤痕也掩盖在岁月的尘埃下,暂时藏匿了痕迹。白问渠一切恢复正常,没了王静宇三天两头的骚扰,一个人独来独往倒也舒心。
一天傍晚,白问渠在操场上散步,身边时不时有在跑步的人卷起一阵小风从他跑过。
白问渠走着,忽见一身影,感觉甚是眼熟,没敢上前认。等那人再跑过来,他仔细盯了一眼,那人也发觉白问渠是在看自己,两人视线对上。
起初,白问渠还不敢确认,直到那人自动停下,走过来,白问渠才敢确定那个人正是那晚的救命恩人赵总。
赵云焕脸上少有表情,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这会儿走过来也是一脸正色,“好巧。”
“您怎么会在这?”白问渠有些惊喜。
“我家在这附近,我有时候会过来锻炼。”
白问渠点点头,见到恩人有些手足无措,他挠着后脑勺,半天没想出来该说什么好。
“你的伤怎么样?”赵云焕问。
白问渠答:“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上次真的太感谢您了!”白问渠接着道,“那个医药费我应该还给您的,您说个数吧。”
“不用。”赵云焕抬起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那……”白问渠总感觉不还点什么心里总过意不去,“那我请您吃饭吧。”
“在我们学校食堂。”白问渠这么补充一句并不是他舍不得花钱,而是他觉得像赵云焕这种有钱人,不管自己请他吃什么他应该都看不上眼,还不如让他吃吃他们学校。而且因为和王静宇出去吃饭有阴影,白问渠决定以后也不和不熟的人出去吃饭。
赵云焕看了眼手机,大概是觉得时间来得及,终于答应下来。
两人吃过饭都很安静,吃完后赵云焕就走了,白问渠目送着赵云焕离开,久遮在心里的乌云终于散了些。虽说别人的涌泉之恩自己才报了滴水,但是谢意传达到了,白问渠还是很开心。
有了一次偶遇,后面白问渠去操场上散步又遇到过赵云焕,几次熟了下来,两人才加了微信,不过加了之后也没有聊过天。
白问渠总感觉赵云焕很神秘,这人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就是微信的个人空间也是空白一片。
慢慢越来越熟了,赵云焕会跟白问渠吐槽一些他在公司里面的事。白问渠从他的话里知道了赵云焕是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至于具体是干什么的人家也没说,就是说了自己也不懂,白问渠只是认真听着。
赵云焕会跟他讲公司里的勾心斗角,说社会上的尔虞我诈,还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白问渠以后在社会上如何为人处世,爱惜自己的羽毛。白问渠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好好学习着一一记在心里。
到休息日,赵云焕也会抽空邀请白问渠出去玩,开始白问渠不好意思答应。可是自己每次拒绝的结果就是换来了赵云焕好几天的冷落,白问渠觉得自己的拒绝可能于别人而言可能是不礼貌,所以后面就答应了。
赵云焕带白问渠去爬山,他走得很快,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白问渠气喘吁吁,追不上他的时候,赵云焕就停下来等他,有时候给他递递水,擦擦汗,白问渠对他已然没了戒备,赵云焕有什么动作,他都觉得没什么。这也是赵云焕进退有度,擦擦汗也不算什么亲密举动,而且除此之外他也没做过什么。
终于到了山顶,赵云焕有些微喘,他双手叉腰,俯瞰着晴川大地。白问渠累得双手撑住膝盖,一步一步挪过去。可是当眼前盛景映入眼帘时,一切就都值得了。
“看到了什么?”赵云焕问。
“有树、房子还有人。”眼前所见自然不是白问渠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但是赵云焕这么问,白问渠也只能配合着回答,虽然他心里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奇怪。
赵云焕肯定地“嗯”了一声,“会当凌绝顶,一览纵山小。我们每天为生活忙碌,从一个房子转到另一个房子,又要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为各种琐事缠身,整个人都不像是自己的,只有摆脱这些束缚,将他们都踩到脚下,才会有自由的快感。”赵云焕说完张开双臂,享受着山风的拥抱。
白问渠盘腿坐在地上,抬头仰视着赵云焕,赵云焕面无表情伸过手来,白问渠不敢多犹豫,把手伸过去,赵云焕一用力,把人拉起来。
“好好享受这一刻。”赵云焕松开手道。
白问渠学着他的样子,屏息凝神,极目远眺。
可惜今天是阴天,人的头顶上压着厚厚的一层乌云,给人一种压抑之感。若是夏日里的黄昏,这片天空应该会是绚丽多彩的,白问渠在脑海里想象着。
多少个傍晚,白问渠的身边始终都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他很庆幸,当自己身边出现别人时天空也换了颜色。那份宁静和美好,他只愿和那一个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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