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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
冬去春来,四季往复。三月间的暖阳照得才藏不由打了个哈欠。此举立刻招致身边人的拳头,“混小子,精神点。阿银我都没困呢。”
捂着脑袋的才藏懒懒抬眼瞥一眼银时,暗自腹诽着又不是行军打仗,他们可是去花街诶,他不放松谁放松?幕府军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从军营步行至京都,这氛围可真是变得突兀啊。简直像是从关原之战一下子穿越到平安京一样。
“嗤,你当然不困。”高杉立刻咧开道嘲讽的弧度。
桂见形势不对,立刻挤到他们两个中间,“你们两个够了没有?待会儿去见五月大夫也这样不怕她把你们哄出来?”
“哼,假发你这是见色忘友!”银时不以为然地掏掏耳洞。
“不是假发是桂。”桂驳斥着银时,“什么见色忘友,我那是看她丈夫早早去世才特意陪她聊聊天的。”
没有理睬前面互相推嚷的三人,才藏凑到辰马身边,目光看向他拢于袖中的右手,“师父你手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之前我还和他们玩了把踢罐子呢。”辰马揉上才藏的乱发,话锋一转,“不过你真的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他还是觉得银时假发他们太不是人了。
“花街啊,是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银时这么告诉我的。”才藏答得那叫一个平淡自然,丝毫不觉辰马已经暗中决定就拿银时练练他的枪法了。
“对了,晋助还告诉我,师父你上回被一个花魁踹出门来的,且距离你们进房到你被踹出来不超过五分钟。”
“……啊哈哈,怎么会呢?”风评被害的辰马一狠心,终是不打算拯救这个即将失足的少年并且在枪毙名单上加上鬼兵队的总督。
在二月中旬的那场复仇之战以攘夷军的胜利告终,虽无斩下敌方将领的头颅,却也打得幕府军溃不成军。而桂四人敲板决定乘胜追击,一路向东,又趁与幕府军一次摩擦期间解决了内奸的问题。现在倒是四人难得空闲之时,是以辰马提议前去京都花街一游。对此银时自是首当其冲地答应,高杉掂了掂手中的三味线表示附议,而桂则是义正言辞地说了一大堆譬如“一军之帅自当尽忠职守,时时掌握敌我双方动向”云云的话后得出了一个去花街问问五月大夫近来安好的结论。
不过嘛,本来好好的四人行,在银时偷吃巧克力巴菲不慎被才藏发现进而又引发了一轮关于银时究竟欠了高杉多少养了脱的争执后,愣是被银时忽悠成变成了五人行。
问他怎么忽悠的?
“不会吧,不会吧?小少爷不会不知道那地方可是男人的天堂吧?就连矮衫那个性冷淡都会去那里。果然是小屁孩呢,看来距离成人的台阶还有一大步啊。”
目睹全程却没有出言阻止的桂如是点评道:“比起忽悠,这跟像挑衅,而且一挑就是俩。银时还真是不怕死。”
而后早早等着三人的辰马在看到意料之外的一人后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目光掠过在互掐的银时高杉,停在桂的身上。两人交换了个视线后,辰马抱着丝趣味也默许了此举。
不多时,五人便来到京都花街。比起跟随四人又四下打量张望的才藏,其余四人更显老练,绕过倚道而栽的柳树转到一条幽静小道上。
见远离了大道才藏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拾缀起乱跑的心思,却听似有笛声自这幽僻小道的尽头传来。自诩对音律略知一二的他细听之下不由抚掌赞叹。笛音悠扬婉转,只是却不见半分幽怨,只余千帆过后的平静,在这等风月之地倒是罕见。
“芊鸢的笛声……呵,又进步了。”高杉轻笑一声。
“啧啧啧,不愧是大少爷,这爱好当真风雅。”银时冷嘲热讽道。
似乎是因这笛声,高杉的心情格外得好,以至于对于银时的挑衅他都能恍若未闻,径直走向幽径深处。
走出小道,是一座偌大的院子,院内房屋两三坐落,周围簇拥着樱树。
“桂先生。”一名肤白貌美的艺伎适时启门而出,对着桂一行欠了欠身,“早春风寒,还请速速进屋。”
收回游移四处的视线,才藏瞟瞟神色如常的桂与辰马,他们简直就像是已经和她们打好招呼一般,一种猜测隐隐在他心中升起。
“哈哈,果然。”才藏进屋后定睛一看,抬手捅捅辰马,小声道,“是饯别会?需要我避嫌吗?”
屋内艺伎三四,又分列四个软垫,两两相对,显然她们没有料到会有第五个人出现。
而辰马只是默不作声地扫了扫才藏,未置可否。
“是我们疏忽了。真是对不住,小小的天狗大人。”一位自屏风后绕出的艺伎一手拿着蒲团,一手揽住才藏。
挣扎了两下,才藏却被这盈袖的暗香一下子熏得找不着北,稀里糊涂地就被那名艺伎按在蒲团之上。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掩唇的轻笑与不厚道的哄笑。
“青鸾,你也别为难一个小孩啦。”
“嘻嘻,我哪儿有?”
说话间,那股暗香已不见踪影。才藏这才恍若回神,不期然瞅见银时等人一脸揶揄地望着自己。他霍地站起身,想要一人缩到墙角冷静冷静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僵立半刻,干咳一声又艾艾坐下。
“噗哈哈哈哈哈……”
才藏怒视着笑得最为猖狂的银时,却半分作用也无。蓦的,他觉得脸上一凉,一个锐利的眼刀朝那个方向甩去,却见高杉正手持着养了脱贴在他脸上。
“晋助……”才藏感激得就要潸然泪下。
只不过高杉那蕴着笑意的话立刻让才藏打消了感谢的想法,“喏,给你脸降降温。”
恶狠狠撕开养了脱的锡纸盖子,才藏仰头一口气将它饮尽,恨声道:“我这不是羞的,这是气的!”
“嗯哼~”高杉好整以暇地应着,一撩衣袍在才藏身侧坐下。
“噗—哈哈,此地无银三百两,哈哈哈……”那边银时还捂着肚子笑着。
不过在才藏发作之前银时就被辰马一脚踹翻在地,而后辰马在高杉左侧入座。
桂适时发话,“好了银时,你也别笑了。每个人都有这种时候的。”说着他在才藏左边的空位坐下。
“什么‘这种时候’?假发,你个ntr爱好者真的有这种时候?”银时一个鲤鱼打挺,正好稳稳当当地站在了余下那个空位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四人,“还有辰马,你护犊子也太过了吧?”
“银姥爷,你这样可是拂了妾身的面子啊。”一名艺伎站出,轻轻靠在银时肩上。
“……阿银可没那么做哦。”乐得合不拢嘴的银时笑眯眯地坐了下来。
“五月大夫。”桂移目向自始至终都捧着一张瑶琴坐于和室后方的人。
“妾身明白。”五月大夫点点头,纤指翻飞,泠泠琴音便倾泻而出。
与此同时,侍女也端着盛着各色酒菜的小桌鱼贯而入。
宴至酣时,几乎所有手持酒杯的人脸上都缀着一抹酒意侵染的酡红。才藏望望已经醉得开始说荤话的银时和桂,再看看随意弹奏着三味线的高杉,捧着茶杯走向辰马。
辰马还是坐在原先的位子上,手上摩挲着近来才开始使用的枪。才藏在他面前坐定下来,恭敬地奉上一杯香茗。
“……徒儿,这就是你太不识趣了。”辰马推开才藏递来的茶盏,“你看看他们三人的表情。”
才藏依言移目,有陶醉的、有朦胧的,却独独不见离别的感伤。默了一刻,他将手中已冷下来的苦茶一饮而尽,“徒儿以茶代酒,敬师父一杯。”
“哈。”辰马将手中所余不多的清酒饮尽,算是还了才藏一礼。他又用筷挟起一块糕点,趁才藏不备之时塞进他的嘴里。半晌后,他才讨饶似地为自己的异常道歉,“抱歉啊,乖徒儿,师父好像醉了。”
“……醉没醉,师父,您心知肚明。”软糯香甜的糕点冲散了苦茶的涩味,才藏笑着摇摇头。
辰马不应,缓缓站起身来,手中还持着游女刚刚为他满上的酒盏。他走至窗前,望着初开的早樱,轻声缓缓吟道:“婆娑红尘苦,樱花自绽放(注)。”
“师父?”
“……才藏啊,若觉得累了,找个无人的地方哭一顿便是。”
虽然辰马这一言来的莫名其妙,才藏却心领神会,他拂上双眼,面上不自觉地带出苦笑,“师父教诲徒儿谨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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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出自小林一茶的俳句——“苦の娑婆や 樱が咲けば さいたとて”
嗨,差不多辰马要退场了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