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星火熠熠

　　本应春宵帐暖时刻被一个电话彻底打乱，岑舒菱火急火燎将刚脱下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有点心虚。
　　项樾此时满头大汗，光着上身，汗水顺着背脊往下滴，压抑的眸子里似有不甘，喘着气，背对着她，没说话。

　　“别生气了，”岑舒菱整理好仪容，走到一动不动的男人面前，轻哄着他，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说实话，这确实是岑舒菱的问题，箭在弦上了，硬生生弹回去的滋味是有点不好受。
　　不过，紧要关头，小情小爱确实不应该耽误事，她有她的苦衷与压力。

　　“离我远点。”项樾闭着眼睛，喘.着粗气伸手推开岑舒菱。
　　长吸慢吞数秒，慢慢平复了些情绪。

　　“牛奶在床头上，”岑舒菱撇撇唇，站起，拎起包，提醒道：“待会不要忘记喝，来不及了，我要走了。”
　　项樾知道这不是闹别扭的好时机，心里虽说一直给自己灌输不要紧、理解，但还是有点：憋屈。
　　他怕开口语气不佳，吓着她，索性秉着气，没回应。

　　见他半天没反应，岑舒菱回身往门口走，“我走了，你好好的啊。”
　　手刚触上门把，想了想，又停下。

　　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又到项樾跟前，不死心弯腰，低头，在他唇上重重一碰，一气呵成。
　　“真走了。”

　　熟料刚直起身子，脖子后横亘一只手，将她重重一推，下一秒，唇被人咬住。
　　像是泄愤似的，尖尖的牙齿，毫不留情在她下唇肆掠，更是在破皮的边缘徘徊。
　　良久，气撒完了，人退开，有了松动。

　　“要还的。”项樾驽定的说。
　　岑舒菱脸一红，附和，“还，还!”

　　“要送吗？”他已经直起身子，随意捡起T恤套上，问她。
　　“不用，”岑舒菱连连摆手，“你这样子还送我，是想让我走不成了吧，陈叔会送的，好好休息。”

　　项樾没回话，她说得也是实话。
　　他整个人站起，走到桌边，端起牛奶给她，“喝掉再走。”

　　“这不是给……”岑舒菱脱口而出的拒绝在他的眼神下屈服，任命接过，一骨碌喝下。

　　“会开完直接回家休息，别在公司呆了，知道吗？”
　　她乖乖点头，现在，他说什么得听着。

　　“那我走了？”
　　“好，注意安全。”

　　***

　　他今晚应该是极力想要她留下来的吧？

　　岑舒菱直到进入岑氏大楼的电梯里脑子依然在想这件事，尤其在她拉开门时项樾看她的那双眸子里，情绪复杂。
　　有眷恋、不舍、愤恨，更有不甘，全都汇聚在那双星瞳里。

　　近段时间因为公司的事确实疏忽他太多，两人也一直都是聚少离多，想到这，心里不由得酸涩难忍，泪水全都在眼圈里打转转。
　　只是寄希望公司快点好转，一切轨道运转都正常起来。

　　周凛打电话通知她过来是协商人员极度流失一事。
　　HR总监捏着统计表，一筹莫展，“周总，岑总，今天提出离职又有一百人，很多都是部门骨干或低中层管理者，照这个人员流失率，撑不了三个月。”

　　周凛撑着额头，问：“做过离职原因调查吗？”
　　“有做过，员工离职百分之四十是感受到了危机，百分之六十是被人撬了墙角。”

　　“金晖？”岑舒菱问。
　　“是！”

　　三人提着一口气，周凛闭上眼睛，“招聘效果呢？”
　　“不够理想，”HR答，“尽管最近项樾分流替岑氏挡了热度，岑氏形象有所提升，但应聘者还是存有怀疑，大量岗位已经空缺多日。”

　　“无论如何，先保核心岗位，”周凛作出指示，“策划、项目、市场三个部门，有空缺的其他岗位顶上，薪资翻倍。”
　　“好，我马上分配。”

　　三十分钟简短会议结束，散会后，韦芯神色匆匆进了会议室。
　　“韦总，怎么回事？”岑舒菱正收拾资料离开。

　　“小舒，周总，”韦芯关上会议室大门，“急事，账目有变！”
　　“什么？！”

　　周凛一个跃起，几步走进韦芯身侧，一把抽过她手里的财务报表，快速扫了几眼，脸色迅速沉下去。
　　“她疯了！”他手狠狠将那几张纸拍在桌面上，暴呵出声。
　　空荡的会议室，他那一声，震慑有力，余威尽露。

　　“这种时候竟然完全不管公司困境，丝毫不顾公司大局，将数十亿流动资金投资房地产，谁给她的权利，不经过董事会就挪用了这笔钱，到底是谁批的？”

　　岑舒菱还没走近，就听见周凛尽数事情缘由，一时呆滞在原地。

　　如果说，之前岑氏危机，只是形象受损，业务下降，还可以补救；那这次财务动乱，流动资金断了，就是生生掐断了岑氏的生路。
　　服务成本、人工成本，这一切都靠钱来撑着啊，不然，何晴使了这么多绊子，周凛为什么依然内心坚定，相信可以起死回生，这一切，都是岑氏强大的流动资金给了底气，周凛还想着没有董事会的决策批准，她不敢动大钱。
　　没想到啊，她这么快……

　　何晴是有多恨岑氏，一定要看到岑氏颠灭才罢休。

　　他们一路冲进何晴办公室。

　　“滚开！”周凛一把推开想要阻拦的何晴两位助理，断然闯入进去。
　　里面围着一圈人，正在商讨密事。

　　“何总，何总！”他怒目而视着眼前一圈何氏走狗，双眼猩红。
　　岑舒菱捏着双拳，紧随其后。

　　此时，双方对峙，像是将要交战的两军，黑云压城，杀气逼人。
　　空气中隐约有战火的气息。

　　何晴反应过来，对助理示意，示意退开。
　　“各位，今天会就进行到这里，散了吧。”她插着兜，对眼前一圈人说道。

　　半分钟后，偌大奢华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四人。
　　江秀则叼日啷当地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雪茄，讥嘲：“周总这是越来越没分寸了，连岑氏重要会议都能说打断就打断。”

　　周凛冷笑：“哼，什么岑氏重要会议，是商讨如何瓦解岑氏？还是江总和何总的私人情感会议？”
　　“你胡说什么？”两人同时脸色一变。

　　“反应这么大？”周凛剜了两人一眼，“是正中下怀？还是戳到公司同事众人皆知的秘密了？”
　　“呵，周凛，”江秀则恼羞成怒，“你这条狗嘴皮子功夫什么变得这么溜了，这东家都要倒了，还神气什么啊？”

　　“他是狗，那你是什么？”岑舒菱走上前，拦在周凛身前，目光淬着箭，狠戾的射向面前的人，“猪狗不如的人渣？还是卖主求荣的畜生？”

　　江秀则一时无话，看着岑舒菱仍是有所顾忌，负气面向窗边，没话说了。

　　夜幕悄然降临，如纱的黑丝缥缈盖住世界；月牙爬上天边，泛着寒凉微弱的薄光，给这暗夜点缀着。
　　起风了，窗外树影绰绰，倒影挂在地面上，如恶魔的手，随时将你拖入深渊。

　　“有这么好的精力来骂人，不如想想怎么收场，岑氏的下场不那么凄凉吧。”坐在主位一直没说话的何晴突然开口，如吐着信子的毒舌，张开了嘴。

　　此话一出，周凛和岑舒菱俱是一震，若之前还有所隐藏，现在，怕是彻底撕破脸皮了，连在公司都不想装了，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了她的动机。

　　“我就好奇了，”岑舒菱苦笑，“岑氏究竟是跟你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费劲手段得到了它，现在，不遗余力的想要毁掉它，何晴，当年是我爸爸将你们母女二人接回家的，你能拥有今天的一切也是我爸爸给你的，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非但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却深藏了祸害之意？”

　　“感恩？”何晴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这话从岑舒菱口中说出，“岑舒菱，你别以为给了我一点恩惠我就得忘了过去的种种去当舔狗，如果你对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理解，那你就该去黄泉问问你那心狠手辣的父亲，他曾经对我的家庭做了什么？我不该恨他吗？我不该恨岑氏吗？”

　　“有因必有果，”岑舒菱面对着她气急败坏的神情，反倒平静了，“你果然从进岑家就没安好心。”
　　“再说这些就没有意义了，”何晴手撑着桌面，视线一一扫过周凛和岑舒菱，“我还以为有项氏在，岑氏没有这么快衰落，没想到，岑舒菱，你和项樾也不过如此，公司都岌岌可危这样了，项氏都没出手。”

　　“你这是在挑战法律的底线！！！”周凛大喝。

　　“呵，每个决策都是股东集体通过，每个合同白纸黑字签在那里，请问挑战了哪门子底线？”
　　说完她笑笑：“三个月内，岑氏破产清算，你们俩，趁早审时度势，别羊肉没吃到，惹了一身骚。”

　　“你……！！”岑舒菱眼睛都要喷火，“别欺人太甚！”

　　“这个时候，声音大，气势足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何晴无所谓挑挑眉，“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两位趁早回去吧，哦对了，如今岑氏都要完了，这股权留在手上也没有意义了吧？”

　　“你想干什么？”周凛警惕心渐起。

　　“没什么，”江秀则闻言回头，轻笑出声，“只是想趁着岑氏还在，抛售股份玩玩罢了，毕竟，捞的一分是一分。”

　　岑舒菱和周凛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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