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醉添沉水香》又名《不羁的风》

作者:宁子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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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之所向


      她姊妹两人饮过了酒,李逸贤便照着她二人拍掌一笑道,“好哇,好!这会子二位既喝过了我的酒,便是肯赏了我的脸了。这会子我做东,请了你们饮酒,怎样?你们要点些什么?”
      那白孔娴便只微微一笑,昂首道,“这会子做什么卖了乖做东,倒像是有人巴巴地要来同我道歉来啦。”她这番话语,骄傲中含着几分娇嗔,娇嗔中又含着几丝柔情,当真是情深脉脉,柔情似水。
      李逸贤听了她这话,不由微微一怔,旋即抚掌而笑,“白三小姐所思不错,当真是有一位专程来致歉调剂的。”说时,又道,“这人已然在那边候着啦。”
      白孔娴闻言,不禁又是一笑,当真是娇媚动人,“既是专程来向我致歉的,便是再侯久些也不妨。”说时,侧身向李逸贤一引,请了他上阵跳舞,“来,我们且先乐自己的。”
      李逸贤见她既这样说,若立时拒绝恐会惹恼了她。这会子自己是随书云一齐来的,身负其责,怎能反弄巧成拙?想这跳舞场上也不至有什么突变,书云一人在那处久坐些也是不打紧的,便即朝她一笑,俯身拉了她手,照她手背上轻轻一吻,方才就势同步起舞。
      她姐姐白绮娴本立在一旁,此刻见她二人相携而舞,便即缓缓自场上退下。她几人作乐起舞,交换舞伴本是常事,因此白绮娴并不怎样介怀。她退下离场,便即走到台下最近的一处桌椅上坐下了,又差了侍从过来,同那人耳语一阵,那侍从点头去了。
      她在座位上坐不久,便陆续有人上前邀舞。她只借故疲累,推脱不前。有些人便也在她身侧椅子上坐下,是与她搭话聊天,一来二去,她倒也是并不怎样无聊。书云隔得远远瞧着她们,眼见白二小姐已下了场了,却不向自己跟前来;白三小姐却又与李逸贤在场上相拥起舞,这一跳更是不知要到何时去了,一时心内焦急,却是无法,只得耐着性子地注视着场上动静。
      她这里正瞧着场上,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身侧此时已多了一人。她再坐不久,陡然闻到一阵浓烈的酒气,不由侧过头去向旁一看,却正见着一张人脸,那人脸与自己相距甚近,此刻自己一侧头,几乎是呼吸可闻了,只嗅到那人满身满口的酒气,心中作呕,急忙向后挪动几尺,又兀自不放心,再站起身来,朝侧边再退了几步。那人见她一时之间离得自己远远,竟朝她咧嘴一笑,神志似有不清,只狭长着一双眼,透过这微微张开的一线缝隙瞧她,正是熏熏然的醉态。
      书云被他这一来吓得不轻,她一个大家闺阁小姐,何时曾遇过这般人事?当即六神无主,只想拔腿便跑。谁知她向后再退几步,只觉背后一紧,似是靠上了什么物什,不由侧头一看,这一下更是吓得她不清,只见身后均立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她方才退后,靠上的正是这其中一位汉子的前胸。这几人出现得好快,且无声无息,叫书云一丝防备也无。她这里刚想张口呼唤,身侧一位汉子当即扯了身上一块布襟下来,塞进她嘴里。他这一行动作好快,路数显是纯熟已极,还不待书云反应,手脚便已被几位大汉缚住,使她动弹不得。她奋力挣扎,也是无用,只努力昂首自场上李逸贤所在处瞧了过去。然而她这地方地势实在偏僻,场上瞧来便已很难顾虑得到,何况李逸贤忙于应付白家三小姐,怎能有二心分了出来顾虑书云?他早想着这大庭广众之下,书云必不能出怎样的事,何况在场众人均知书云乃自己引入带来,想来也无人敢这样造作。可惜他这番想法着实不错,然而却总低估了旁人的心胆,未免百密一疏了。
      书云被这群大汉这样圈住,已是又惊又怕,此刻见自己挣脱不得,更是心急如焚。她想纵声大叫,奈何口中已被塞了布襟,发出来的只几声呜呜低鸣,在这喧闹场内听闻起来,只若针入大海,只瞬间就被淹没了。
      这时,那倚在前头沙发上的醉汉扬起头来,低低笑了几声,又伸手将桌前书云尚未饮完的一杯葡萄汁拿了过来,放在自己唇畔,一饮而尽,这才缓缓坐直了身子,朝书云醉醺醺地说道,“……李……李逸贤的……的妹妹?”说时,顿了一顿,仰首又是哈哈一笑,“……好,好……好这样一个冰清……玉……洁的好……好妹妹……”说时,又是重重拍了一记自己的大腿,叫好道,“……好!”书云被他这重重一声吓了一跳,更是奇怪他明知自己是李逸贤的妹妹,怎样却不惧场上李逸贤,还胆敢在这里造次。只听那人懒懒打了一个嗝,软了身子,歪歪扭扭地道,“……本大爷瞧上了!……带回去,哈哈!……叫他李……李家……”一句话尚未说完,身子已是一软,倒在了沙发上头了。
      那几个圈住书云的大汉一时均是面面相觑,兀自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那为首的汉子道,“少爷是醉了,他既已吩咐带了这丫头回去,那便带了回去罢了。这会子李家那位公子尚在场上,若是被他察觉了,那当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他这里一言既毕,众人皆是点头应和。这时,只听那汉子又吩咐道,“使一人背了少爷回去,余下几人看好这丫头,务必小心,万不能惊动了旁人。”众人又是点头附和。只听其中有一人问道,“这丫头却要怎生处置?这里人多嘴杂,被人瞧见我们绑了去,那是不成啦!”
      为首那人微微点头,缓缓道,“这丫头倒是棘手,不过使力缚住了她,量她也逃不了。只使一人将她抱在怀中,面容朝内,当作是饮醉了酒带回的样子,旁人见不着她的一张脸,又有谁能晓得她是谁?”
      余下汉子皆是称好,书云闻言却吓了一声冷汗。几人商议既毕,便有一人背起那醉酒男子,又有一人抱住书云,其他几人却都是三三两两行在侧旁,很有些掩人耳目的样子。
      书云被那汉子抱在怀中,只觉身侧来往皆是行人,有几位还识得他们几个的,上来同他们招呼几句,说的是,“诶?徐少爷又饮醉了酒啦?”那几个汉子便是一笑,应到,“可不是?回回如此。”那几人便是一笑,却也不甚在意,仿佛司空见惯的一般,又朝一旁去了。这几人不由均是出了一口大气,好难得快出了厅门,看门的却又见着了他们中间拥着的一位小姐,只仰着头照着几人笑道,“哎呦,几位爷,今儿徐少又得了新欢了?”说时,啧啧几声,便欲上前查看。寻常他都是这样搭讪的,今天也不例外,谁承想今时不同往日,这几个汉子对此深有避忌,登时只将他从旁一推,冷然道,“徐少看中的美人,怎能回回都叫你瞧去的!”那看门人吃了他一个钉子,心内不由又奇又怒,然而他是不好发作的,只得赔笑作罢,眼见着几人急急忙忙地从自己跟前经过,渐渐行得远了,这才兀自喃喃纳闷道,“……我今儿是冲煞了什么神明啦,怎的人人都这般奇怪?”正这样想着,又伸出双手,合十在自己跟前,照着天地象征性地拜了几拜,喃喃道,“阿弥陀佛,求上天神仙庇佑,地下神明关照,得了空,小的定去庙里烧高香,买了东西好好孝敬您几路神仙,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他这里胡乱拜过神明,那边几人已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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