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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过去
流水宴玩的是曲水流觞那一套经典,弯弯绕绕的曲径流水推着一叠叠精致摆盘的点心食物,薄与和胃口不太好,注意力全都在外面雨水打在窗框的声音上。
禾新微和赵愉笙还在外面,萧降和薄与和先一左一右的坐下了。
雨打荷怒,赵愉笙还咬着烟,她把烟盒递给禾新微,禾新微没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推了回去,“早就戒了。”
之后无声,赵愉笙与禾新微并肩站着,茉莉味的女士烟味道很淡,被雨一洗,淡到快要闻不到。
禾新微没忍住出神的想,如果是以前,赵愉笙大概早就牵着她的手把她推回桌子上了。
外面的风这样凉。
“微微。”
她被唤醒了。
“其实你不用跟我说的。”禾新微低着头玩手机,面上没什么表情,“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关系。”
“嗯。”赵愉笙对此没异议,“萧降说要有始有终。”
哪里开始,哪里结束。
可她和赵愉笙的开始从来都是在一一个个狡猾暧昧的动作瞬间,她们的开始没有一束花,没有表白,没有确定关系。
可她们理所应当的牵手拥抱接吻,自然而然的去每一个新天地看一方景色,赵愉笙对她有求必应,而她也真切的希望赵愉笙好。
“笙笙。”禾新微没抬头,“我们没开始过。”
她的手指还笔画在手机屏幕之上,好似漫不经心的调着照片的参数,再仔细的去选文案,编辑、发布。
刷新界面,看消息栏的信息一条又一条,看粉丝对她的夸赞和问候,她注意着数据,注意着每一个对她问候的人,注意着当初在那一场升学宴里的女主角,而那一位女主角回头问她。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禾新微指尖动着,往下滑,挑一两句评论回复,再回到主页来看自己发布的往期作品。
精致的环境或是点心照片,配上她如同洋娃娃一样的脸,还有一群千金少爷朋友,所有人都羡慕她的生活。
这一切在薄与和出现之后都变了。
薄与和从她这里分走了赵愉笙的注意力,赵愉笙开始敷衍她的问候,减少与她出行的时间,赵愉笙对她不一样过,所以她清晰明确的知道赵愉笙不再对她有兴趣有耐心。
禾新微觉得赵愉笙对她很好,无论是物质或是精神上,赵家和萧家都帮了禾家不少,禾新微觉得如果赵愉笙想要离开,她能做的最大的回报不过于给她一个体面。
哪来的体面,正如同那一句有始有终一样,她们从来没定义关系没开始过。
可赵愉笙要给薄与和一个———有始有终。
她突然有点讨厌薄与和了,可薄与和也会注意到她的冷,也会把外套给她,也会分给她食物与关注,薄与和也是她的朋友。
这不是薄与和的错啊,薄与和凭什么无缘无故的被她讨厌,禾新微只觉得自己卑劣难堪。
“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尽管跟我提。”赵愉笙点了点头,把烟熄灭了,女士烟的烟味本来就清浅,混在雨里,混在这一片湿地花园里,什么都没留下。
“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指尖刚好划到去年生日,那时候赵愉笙为她组局,赵愉笙在全城放了烟花,为她亲手设计了一套蓝宝石拼接雕刻黎明闪蝶艺术标本,而这一只蝴蝶轰动一时甚至被称之为珠宝雕刻之最,那只蝴蝶栩栩如生,可见其送礼者的用心。
有人将它称之为“黎明女神”。
成色与净度都不低的整颗宝石被赵愉笙敲碎,再稀少再昂贵的宝石在赵愉笙眼里都抵不过禾新微随口一句“黎明闪蝶很漂亮”,她说漂亮,赵愉笙就拿无数钻石给她堆砌一只出来。
赵愉笙的身价无法估计,她能拿出手的东西有多少是禾新微一辈子所无法承担无法触及的,可那是赵愉笙,是赵愉笙给的,再昂贵的礼物都比不过那是赵愉笙给的。
她曾经那么喜欢她,禾新微该知足了,她的声音有一抹不正常的音调,细到不能觉察,“我不是为了钱才跟你玩的。”
赵愉笙没坚持,“不舒服的话回房间吧,我让他们送饭到你房间。”
“嗯。”禾新微没拒绝,“你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太好。”
“抽的很少了。”
赵愉笙在外面站久了,转身准备回房间,被禾新微叫住。
“如果你改主意……”
“赵愉笙。”禾新微第一次打断她说话,“我不要跟你继续做朋友了。”
赵愉笙看着她。
禾新微一直都觉得她的眼睛很黑很漂亮,像冷冽的黑夜给人的一种极致无声的荒谬感,像溪流底下无数岁月冲洗沉淀的石头,世间万物汇聚成一点淡淡的浮光,最后勉为其难留在她眼睛里,再从她认真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模样。
如果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那被注视的人怎么会觉察不到自己被爱着。
“你说要有始有终。”
至少禾新微要给自己一个结尾,要给自己这一场简略虚假的爱情故事画一个句号。
如果还像我们过去那样不明不白的开始,像现在一样不明不白的结束,如果我继续装作无事发生的跟你做朋友跟你继续相处,那我也太没出息了。
“赵愉笙。”禾新微对上那一双漆黑的眼眸,她说:“我们结束了。”
……
“怎么了?你心情不太好?”
赵愉笙走进来,随手把刚刚的烟和火机扔在萧降怀里,在薄与和右手边坐下。
“没有啊。”赵愉笙把一边的茶壶拎过来,给自己和薄与和都倒了一杯。
薄与和面前放了两小碟凉水粉丝,跟虾仁贝肉一起清蒸,拌上香油和海鲜醋,会比别的做法要新鲜很多。
“你不高兴?”
赵愉笙没说话,指尖勾住他的指尖,把头挨在薄与和肩上,“那宝宝哄哄我。”
薄与和伸手拍拍她的背,把布丁推到她面前,“吃点甜的。”
赵愉笙没说话,她端过瓷碗,把布丁一分为二,脆焦糖的部分碎的一塌糊涂,她一口将一半都塞进嘴里,任由甜味在嘴里发散。
薄与和不太能把握赵愉笙的意思,他指尖回勾,“你为什么不开心?”
萧降看见赵愉笙面无表情,如果不是太了解她,应该也没人看得出她的情绪波动,她从来不爱把情绪外泄给他之外的任何人,因为她是赵愉笙。
而现在赵愉笙正因为失去了什么而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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