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宗主的邪智

　　玄天历三千七百二十一年初夏二十六日辰时，天光熹微，金色的阳光如同融化的蜜糖，缓缓淌过明光宗营地的角楼和营帐。
　　一夜未眠的巫谐，此刻正精神矍铄地站在主帐外的空地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轻微的脆响。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东方的云霞被染成了绚丽的锦缎，空气中弥漫着雨后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混杂着远处演武场上传来的呼喝声，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宗主，”马文才轻步走来，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清晨的沙哑，“帐外有凡人求见，自称是附近清溪村的村长，说有要事相商，还带了些……土产。”
　　巫谐挑了挑眉，凡人村长？他最近可没什么直接和凡人打交道的安排。
　　不过，自从驱虫香大获成功，明光宗在附近凡人中的声望可是如日中天。
　　他转过身，对着马文才扬了扬下巴：“带他进来吧，就在帐外的石桌旁说话。”
　　片刻之后，马文才领着一个穿着粗布短褂、头戴草帽的老者走了过来。
　　老者约莫六旬年纪，皮肤黝黑，手上布满老茧，脸上沟壑纵横，刻满了风霜。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些的村民，手里各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篮子，里面装着些新鲜的灵米、山果和几块腊肉，都是些朴实的农家货。
　　老者一见到巫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噗通”一声就想跪下，嘴里连声道：“小人清溪村村长王老头，拜见仙师！
　　拜见明光宗宗主！”
　　巫谐侧身一让，伸手虚扶：“老人家不必多礼，有话坐着说。”
　　他指了指石桌旁的石凳。
　　王老头被巫谐无形的力量托住，跪不下去，脸上更显激动和敬畏。
　　他小心翼翼地在石凳边缘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腰杆挺得笔直，又像是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那两个年轻村民则规规矩矩地站在他身后，低着头，不敢看巫谐。
　　“王村长，”巫谐率先开口，声音平和，“你特意来找我，所为何事？”
　　王老头咽了口唾沫，搓了搓手，脸上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回仙师的话，小人这次来，一来是代表清溪村全体村民，感谢仙师和明光宗的大恩大德！”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篮子里的东西，“这点东西不成敬意，是村里人的一点心意，还请仙师笑纳。”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诚恳：“自从用了仙师您发明的‘明光驱虫香’，我们村里的灵田和后山的灵木，再也没遭过那噬灵蚁的祸害。
　　今年的灵米长势喜人，比往年足足能多收三成！
　　这都是仙师您的功劳啊！”
　　巫谐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微扬。
　　这种来自最底层民众的、最朴实的感谢，和之前玄晶门那种被迫低头的感觉，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他心情愉悦。
　　王老头见巫谐没有拒绝，胆子也大了些，继续说道：“不光是我们村，就连以前那些不怎么瞧得上我们清溪村的邻村，像是西边的黑石村，还有北边的柳溪村，这次都托人来问，能不能从我们这儿匀点驱虫香过去，口气那叫一个客气。
　　想当年，为了争夺溪边那几块灵田，他们可没少跟我们红过脸，动过手呢！
　　如今……如今还不是得求到我们头上？这都是托了宗主您的福啊！”
　　说到这里，王老头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自豪，看向巫谐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那些曾经的“死对头”，如今也不得不低头，这种感觉，通过王老头的嘴说出来，像一股暖流传遍巫谐全身，让他那点刚刚被玄晶门满足过的“虚荣心”，又膨胀了几分。
　　他轻轻放下茶杯，杯底与石桌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为民分忧，本就是我明光宗份内之事。”巫谐说得大义凛然，眉头却不自觉地轻轻挑了一下，那是发自内心的舒畅。
　　王老头用力点头，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是是是！
　　仙师说的是！明光宗真是活菩萨下凡！”他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眉头也皱了起来，露出几分愁容，“只是……只是小人这次来，还有一事相求，想请仙师再发发慈悲，救救我们村……”
　　巫谐眉头微蹙：“哦？又出了什么事？”
　　王老头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来：“是……是村里新开垦的那片灵木幼苗，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出了问题。”
　　“哦？什么问题？”巫谐身体微微前倾，来了兴趣。
　　“那些幼苗，叶子无缘无故就发黄枯萎，根也烂了，我们试过了明光驱虫香，一点用都没有。
　　找了懂行的老把式来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眼瞅着那一片幼苗就要全毁了，那可是我们村未来的指望啊！”
　　王老头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哽咽。
　　巫谐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驱虫香解决了“天上飞”的虽然蚂蚁不是飞的，但之前是看不见的敌人，现在又来个“土里钻”的？
　　这倒是有趣。
　　他看着王老头焦急的神色，又想起刚才王老头说的那些邻村如今的态度，心中那股解决问题的欲望和被人依赖的满足感交织在一起，让他精神一振。
　　“王村长，你详细说说那幼苗的情况，叶子怎么黄的？
　　根又是怎么烂的？”巫谐身体微微后仰，重新靠在石椅背上，眼神锐利起来，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童。
　　王老头见巫谐肯过问，脸上露出喜色，连忙正了正身子，准备开口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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