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起风归处

　　　　回到天界时，凡尘、决明早已带着一众天神在门口等候。见萧清澜与苏疾风并肩走来，凡尘立刻快步上前，语气急躁：“乱套了！这下全乱套了！”
　　苏疾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凡尘一脸茫然：“你笑什么？”
　　“见凡尘上仙一天之内换这么多神情，倒觉得新鲜有趣。”苏疾风打趣道。
　　凡尘没心思跟他斗嘴，转头对萧清澜说：“你让我和决明抓谢筠寒，还让我们四处传要罚他‘震散七魂八魄、永世不得转世’，结果云川那个疯子听到消息，直接杀了好几位天神，还想把谢筠寒抢走！”
　　苏疾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谢筠寒正靠在天门的石柱上，神色颓废又伤心，全然没了往日的嚣张。他走上前问道：“云川要带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谢筠寒抬头看向苏疾风，声音带着哀求：“我不走……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真的不知道……我不跟他走，求你们了，杀了我吧！”
　　凡尘气得一把将他拽起来，狠狠甩了个耳光，把人打醒：“谢筠寒！你以为老子不想杀你？你做的这些事，杀你几百回都不够！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都到这份上了，还不说实话！”
　　谢筠寒捂着脸大声哭泣，他无法想象如果他们知道云川因为自己都做了什么，他和云川会经历什么。
　　谢筠寒当时找到云川时，原来答应帮自己让那些因为自己被云笙杀死度轮回的人，却在慢慢悠悠的独自一人下棋玩，谢筠寒发出质问：“云川你不是都答应我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云川不慌不忙的说道：“筠寒，我怎么不知你会善心大发了现在，旁人的生死与我们何干？更何况玉清将迟长生喊走，迟长生肯定会散尽修为的。”
　　谢筠寒坐在他面前：“为什么？迟长生怎么说都是我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他做错了什么？你早就算计好了是吧？”
　　云川忽然轻笑一声：“是啊，这一切都是我算计好了，他错就错在是你跟那个贱人的孩子，五百年前他不死，难道现在我还要容忍他跟我一起待在天界吗？你知不知道我恶心了五百年，跟他在同一个地方相处恶心透了。”
　　云川越说越狠，狠到谢筠寒生气的一把拉住他的衣领质问：“云川，五百年前你到底对云舒做了什么？我记得双生花由我一手培养，在睡完她过后我便返回天界，可我不知道她居然会想留下我的孩子，当年你说你会替我解决，你说你只会让那个孩子不会留下我天神的血脉，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云笙记恨了五百年？”
　　云川痴笑着，推开了谢筠寒的手，将自己整理好又淡定的坐着说道：“阿寒，别急嘛，待我跟你细细说道。”
　　当初在云舒生下孩子过后，遇到谢筠寒的那次便是云川化作谢筠寒的模样替他处理掉云舒生的那个孩子，还震碎云舒的七魂八魄生拔灵根让她永世入不了轮回，魂飞魄散。
　　这一切云川都说与谢筠寒听，谢筠寒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可怕的人，他害怕了，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云川一样，云川掌管着轮回是天界最成熟，最稳重也是最柔雅的一个人，无法想象那个折磨人心狠手辣的畜生会是云川。
　　谢筠寒崩溃质问：“为什么？云川？为什么？”
　　云川在谢筠寒发出一声声质问的时候，他起身一把捞过谢筠寒的脖子，让他强行与自己吻在一起，谢筠寒反抗，他从不与人亲吻何况眼前这人是云川，他是云川，是自己相识相知了几千年的朋友，他也不喜欢男子。
　　他无法想象平常那么一个儒雅的人会在这里强吻自己，谢筠寒推不开他，试着咬云川已经探进来的舌头，很用力，可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个疯子，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中，眼前这个自己仿佛不认识的人他疯了，他亲自己亲得更狠，谢筠寒痛苦的双眼哭着。
　　过了会云川才放开谢筠寒，他用一种很温柔很深情的眼神看着谢筠寒：“阿寒，你还不知道吗？我爱你啊，我怎么能忍受着我的爱人去跟另一个女人睡并且还有了一个孩子？我忍受不了。”
　　谢筠寒推开云川瘫软的坐在地上：“你个疯子，云川你就是个疯子。”
　　谢筠寒的声音发抖，可他还是想说。
　　尝到甜头的云川再次漏出温柔的神情看着谢筠寒，并且还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跟我走吧，阿寒，我有办法保你。”
　　谢筠寒推开他的手：“我不走，我不会跟你走的”
　　云川还在期待着谢筠寒会跟自己走，他拉着谢筠寒的手劝道：“凡尘已经发布声名，你不走会死的，谢筠寒无法忍受你要离开我，跟我走后你想如何都随你，但我不会让你死。”
　　“跟你走？不，我不会走的，我自己犯下的错我会自己承担，云川无论结果如何，这件事都扯不到你身上，你什么话都别说吧，我们到此为止！”
　　都这个时候了，谢筠寒还是不肯接受自己，一想到这里云川巴不得把谢筠寒的一身修为废了然后把他关起来只能看着自己，他等谢筠寒能够接受自己等了好久，可是等来的却是谢筠寒一个个风流债缠身。
　　“晚了，谢筠寒，玉清那么聪明，他早晚会知道当年他跟玄雷被逼入陨雷山是我一手设计的，阿寒，求你了跟我走吧，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能够离开我！”
　　谢筠寒再一次震惊，他对云川的认知还是太少，到底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啊？
　　谢筠寒甩开云川的手，他想逃离眼前这个可怕的人，却被云川一把拉住，云川想强行把他带走。
　　这时凡尘也跟决明一起来了，凡尘看着他们两个拉拉扯扯的，谢筠寒眼中还有泪，凡尘道：“知道害怕了？一报还一报当初你做下这等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会有今天？”
　　“赶紧跟我走！”正准备去拉谢筠寒跟他走，云川却一掌打在了凡尘身上，正准备下死手，决明反应迅速的与云川打了几个回合，凡尘一脸懵：“云川？你与谢筠寒交情再好也没必要下死手吧？”
　　云川却对凡尘问出的话不顾一切，他死死的拉住谢筠寒的手，一脸严肃：“跟我走！”
　　谢筠寒还是一口拒绝，他因为云笙的强大而没剩下多少神力，所以此时此刻在云川面前是多么的渺小，根本没有力量抵抗。
　　见状凡尘生气道：“各天神注意，谢筠寒准备逃跑，你们在天门守着，若让他跑了，我唯你们是问！”
　　谢筠寒解释：“我没想跑！”
　　凡尘：“管你想没想，现在就是准备逃跑了！”
　　谢筠寒：“……”
　　在与云川打斗过程中，决明忽然惊道：“你的修为似乎已经超出整个世纪，你先前是故意隐瞒自己修为的！”
　　凡尘一脸茫然：“什么修为？超出整个世纪什么意思？”
　　“……你在天帝身边待那么久都不知道？”决明无奈地解释，“超出整个世纪，就是说他不属于这个时代——他是天地初开时就已化形的远古天神，和女娲娘娘、盘古大神是同一时期的存在。我们都是这个世纪修炼飞升的，而他，是从远古留存至今的神！”
　　凡尘瞪圆了眼睛，看看决明又看看云川，一脸难以置信：“远古的神？那不是早就……早就该消失了吗？怎么还会有？”
　　决明无奈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语气带着几分哭笑不得：“什么叫消失了？先天帝不就是远古神祇吗？现在先天帝虽不在了，但玉清天帝是他心头精血所化，也算传承了远古神力——只是玉清的血脉，远没有云川这么纯。我能清晰感应到，云川身上的，是最纯正的远古神性。”
　　听决明这么一解释，凡尘和谢筠寒都瞪大了眼，死死盯着云川——他藏了这么久的修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对啊！”凡尘挠着头追问，“要是他真是远古真神，天帝怎么会不知道？”
　　决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云川却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凡尘啊，有时候我真佩服你的脑子，真好奇天帝为什么愿意把你留在身边。”
　　“想隐藏修为不难。”决明踹了踹还在发呆的凡尘，解释道，“他和先天帝都是远古真神，修为同出一脉，先天帝自然察觉不到异常。”
　　决明和凡尘向来是两个极端：凡尘刚飞升就被留在天帝身边打杂传信，性子大大咧咧；决明掌管生死簿，心思缜密远超旁人。两人能凑在一起玩，连旁人都觉得奇怪。
　　“还发什么呆！”决明无奈地推了凡尘一把，“他要带谢筠寒跑了，上啊！”
　　凡尘这才反应过来，忙应了声“哦”，和决明一起冲上去。可他们两个飞升神，哪里是远古真神的对手？云川几下就甩开他们，抓着谢筠寒就要往外冲——好在凡尘早有准备，天门之外，一众天神早已严阵以待。
　　混乱中，不知哪个天神失手伤了谢筠寒。看到谢筠寒肩头流血，云川瞬间红了眼，出手再无顾忌，直接将伤了谢筠寒的天神当场击杀。谢筠寒心头一震，他从未见过这样残暴的云川——他记忆里的云川，永远是笑起来如沐春风、待人温和的模样，绝不是眼前这般杀伐果断的恶魔。
　　恐惧之下，谢筠寒从背后给了云川一掌。云川完全没料到他会动手，身体一僵，眼底闪过一丝心寒，却还是不肯放手，死死攥着谢筠寒的手，声音带着酸涩：“跟我走。”
　　谢筠寒用力甩开他的手，泪水模糊了双眼：“不……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不走。”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云川，只知道不能再让他错下去，也不能跟他走。
　　云川被众天神团团围住，几次想冲过去拉谢筠寒，却都被谢筠寒用害怕的眼神躲开。他闭了闭眼，猛地发力打伤身边的天神，转身朝着下界的方向逃去，再也没有回头。
　　得知事情经过，苏疾风摩挲着下巴，看向决明：“你确定，云川是远古真神？”
　　决明点头：“绝不会错，他身上的远古神力，纯粹得骗不了人。”
　　这时，瘫坐在地上埋头痛哭的谢筠寒突然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萧清澜和苏疾风：“你们……早就知道五百年前，是云川假冒我去下界杀了云舒，还利用了云笙，对不对？”
　　苏疾风忍不住笑了，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谢筠寒，你这脑子是真不够用。这世上除了掌管轮回的神，谁会清楚‘打散七魂八魄能让人永世不得轮回’？跟他相处几千年，你居然什么都没发现，还想跟我斗？”
　　“那还不是因为你！”谢筠寒红着眼怒怼，“五百年前你非要放话，说若有一天重新成神，定要回天界诛灭诸神！你问问天界，除了我，还有谁会盼着你重新成神？”
　　苏疾风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确实说过这话。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不是因为……上一世我不知道……”不知道萧清澜为他做了那么多，不知道两人早已互相喜欢。当初说那番话，不过是故意说给萧清澜听的气话，他从没想过要真的诛灭诸神，更没想过萧清澜会陪着他一起坠入陨雷山。
　　话说到一半，苏疾风就停住了——他怕再提起过去的事，会让萧清澜难过。他愧疚地看向萧清澜，却见萧清澜正温柔地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没关系，我都懂”。
　　苏疾风瞬间红了脸——开了窍的萧清澜，居然敢在这么多天神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再和萧清澜对视。
　　萧清澜见他躲闪，像个护着珍宝的孩子般，突然伸手拉住苏疾风的手，十指紧紧相扣。苏疾风想挣开，却被他握得更紧。随后，萧清澜转向众人，语气严肃而坚定：“三日后，我会在陨清台亲自处置谢筠寒。”
　　这话一出，众天神都惊呆了——陨清台不同于陨雷山，陨雷山尚有轮回的可能，而陨清台是专门惩处罪大恶极神祇的地方，一旦被投入，碎魂刨骨，若萧清澜生气生拔灵根都有可能，从没有例外。
　　萧清澜说完，不再看众人的反应，拉着苏疾风的手，转身就往天界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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