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

　　吃完，他们站在马路边上，陪着周嘉等家里的司机来接。

　　周嘉问：“夏，跟我一起回去？”

　　“不了。”许夏说：“我跟我妈说了，这次假期不回去。”

　　周嘉：“阿姨，在家啊。”

　　许夏：“在。”

　　周家的司机来得很快，周嘉上车冲两人挥手：“有时间出来玩。”

　　“没空。”姜凡心底打着小算盘，果断回绝。

　　看着车辆开远，姜凡才收回目光，笑眯眯地盯着许夏：“阿夏，跟我回家吗？”

　　怕许夏再拒绝，姜凡赶紧补充：“五天假，不得好好去玩？你答应我去隔壁市玩的，不许反悔。”

　　“反正你也不回家，去我家，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多方便。”

　　许夏答应：“好。”

　　“不要拒绝我，不然我会……”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许夏回了什么，他睁大眼睛望着许夏，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你答应了？你答应了！”

　　“走走走，跟我回家。”他兴奋得像个孩子，围着许夏转了几圈，牵着人的手忙不迭地往前走。

　　“你确定要走回去？”许夏看着面前乐疯了的人，眉眼也跟着染上笑意，任由姜凡像个小傻子似地牵着他走。

　　“对哦。”姜凡赶紧掏出手机打车。

　　等车的途中，他嘴上喋喋不休地说着，计划晚上跟许夏一起打游戏，追剧。

　　到家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姜凡做贼似地先探出一个头朝里面张望。

　　昏暗的客厅内，只有开着的电视机闪着幽幽白光，照亮了沙发。

　　他视线在客厅巡视一圈，没瞧见人，心底有些奇怪。

　　往常这个时间点，叶棋梅女士会坐在沙发上，追着她爱不释手的狗血家庭连续剧，今天怎么不见人呢。

　　也没管那么多，他刚要转头带许夏进屋。冷不丁身旁站了个人，惨白惨白的脸以及那双空洞洞的眼睛，吓得姜凡惊叫出声。

　　那人也被姜凡这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地尖叫吓了一跳，气不打一处来：“见鬼了？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听着声音，姜凡瞬间反应过来——是他姐，姜清。

　　他不满道：“姐，你不睡觉，站在这干什么。”

　　“这才几点？”姜清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许夏：“带朋友回来了？”

　　她把“朋友”两字咬得极重。

　　“嗯。”姜凡没想到人才刚带回来，家门都还没进，就先被他姐给撞见了。

　　“杵在这干嘛？进去啊。”姜清又瞪了眼姜凡，对这个傻弟弟很是无奈：“回个家跟做贼似的。”

　　姜凡辩解道：“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

　　“到底是怕打扰我们，还是你心虚，只有你自己知道。”姜清打开客厅的灯，目光看向许夏说：“坐吧。”

　　许夏看着姜清一点也不觉得拘谨，他坦然坐下：“谢谢，姐。”

　　姜清倒是被他这一声姐叫得愣住，瞧着他看了片刻才答：“嗯。”

　　“姐，妈呢？”姜凡坐在许夏身边，半个身子都靠在许夏身上：“怎么没看见她？”

　　“可能去梁姨家玩去了。”姜清摘下脸上的面膜丢进垃圾桶：“吃饭了吗？”

　　“没吃自己去做。”

　　姜凡说：“吃了吃了，我就不劳烦我亲爱的姐姐了。”

　　“嗯，知道就好。”姜清说：“我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等姜清进了厨房，姜凡说：“阿夏，我姐人挺好的，你不用紧张。”

　　“你哪里看见我紧张了。”许夏轻笑一声。

　　姜凡左手紧握成拳：“我觉得你紧张。”

　　“嗯，我紧张。”许夏瞧着姜凡的小动作，心底暗暗发笑。

　　明明是某个人自己紧张到小动作不断，还硬要说别人紧张。

　　“小清，你把锅里蒸的菜端出来，你爸还没吃晚饭。”叶棋梅人还没进客厅，声音倒先传了进来。

　　许夏清晰地感觉到，姜凡好像更紧张了。

　　“他们又不知道。”许夏安慰道：“别紧张。”

　　“就是不知道我才紧张。”姜凡反驳完才想起来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找补：“谁紧张了，紧张的是你，是你该紧张。”

　　“那是我父母，我为什么要紧张。”

　　“咦？小凡回来了？”叶棋梅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这位是……第一名！”

　　“妈，你怎么就光记住他是第一了？”姜凡说：“他叫许夏。”

　　“哦，小夏啊。”叶棋梅笑着在两人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阿姨好。”许夏面对叶棋梅要显得局促一些，他规规矩矩地坐好，像个随时等着长辈训话的乖小孩。

　　“吃饭了吗？”叶棋梅说：“没吃的话，跟着你叔吃点，我也不知道你要来，也没准备什么好菜。”

　　许夏：“不用麻烦了，阿姨，我吃过了。”

　　“好。”叶棋梅对别人家长得帅的孩子是格外热情，况且这个长得帅的还那么优秀，她更是喜欢：“既然来了，就在我家多玩几天。”

　　许夏：“好的，阿姨。”

　　叶棋梅喜笑颜开：“小夏平时学习很辛苦吧，年轻人还是要多活动活动，不要总是看书，学习固然重要，但也要注重劳逸结合。”

　　“喜欢打球吗？平时打不打游戏？空闲的时候都干些什么？”

　　“阿姨，我知道，我会的。”许夏笑着回答：“游戏偶尔玩，空闲的时候听……”

　　许夏刚要脱口而出“听英语听力”，想到叶棋梅刚刚说的话，话音一转：“空闲的时候偶尔听歌放松。”

　　姜凡瞧叶棋梅看许夏越看越喜欢，就怕她问出一些离谱的问题，赶紧出声打断：“妈，你搁这做调查呢。”

　　“我这不是喜欢小夏这孩子，想多了解了解。”叶棋梅一巴掌拍在姜凡头上。

　　对比之下看许夏越看越顺眼，她家这个，只知道给她惹麻烦，成天吊儿郎当的，也就那傻乎乎的劲能让她偶尔觉得还不错了。

　　被这一打岔，叶棋梅也不好继续问，她说：“也别干坐着，阿姨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姜凡说：“妈，你坐着吧，姐姐刚刚去切水果了。”

　　姜清端着一盘水果放在许夏面前，然后又把菜端上桌，她问：“妈，爸什么时候回来？”

　　叶棋梅：“小韩打电话说马上到。”

　　姜严平进门便看见四个人坐在沙发上，叶棋梅冲着个他不认识的小子，说得眉开眼笑。姜凡时不时搭腔几句，姜清完全事不关己地坐在一旁吃水果。

　　“我回来了。”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

　　叶棋梅说：“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吧。”

　　“这是？”姜严平是见过许夏的，但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姜凡说：“爸，你见过的，许夏。”

　　姜严平没好气道：“就是你带坏的那小子。”

　　“原来小凡是带你一起逃课被抓了。”叶棋梅闻言反应过来，笑得开心。

　　姜严平：“他自己不学好，还带坏别人。”

　　“好了好了，孩子嘛，想玩就让他们玩。”叶棋梅倒不在乎那么多，她说：“不过小凡，不许有下次了。不然我们怎么跟小夏父母交代。”

　　“好，知道了，保证不会有下次。”姜凡不想再听他爸唠叨一遍，赶紧催促着：“爸，你忙一天了，肯定饿了，快去吃饭吧。”

　　“还没进门就听见小凡被念叨，好热闹啊。”停好车的韩旭走了进来。

　　姜凡冲人喊道：“姐夫。”

　　韩旭走过来：“来客人了？”

　　姜凡说：“嗯，这是许夏。”

　　“听清清提起过。”韩旭看向姜凡，给了他一个明白的眼神。

　　姜凡瞬间就知道，他姐什么都跟韩旭说了。

　　他有些恼意地看向姜清。

　　姜清回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妈，我们先上楼了。”姜凡拉着许夏逃也似的跑回房间。

　　“阿夏，我们明天订几点的车票？”姜凡趴在床上，开始看票。

　　许夏问：“十点的高铁有吗？”

　　姜凡：“没有。”

　　“那有几点的？”许夏跟着躺在姜凡旁边。

　　“九点，十一点半。上午就这两趟时间最合理。”姜凡侧过身子，把头放在许夏胸膛：“你想坐几点的？”

　　许夏说：“九点吧。”

　　“好。”姜凡坐起身，随手把手机丢在床上：“我先去洗澡。”

　　“不一起洗吗？”许夏躺着看向姜凡的背影，嘴角上扬。

　　这句话成功让姜凡想起来某天的回忆，连带着耳尖泛红，他说：“这是在我家，你不要命了？”

　　许夏继续逗人：“一起洗澡不犯法吧？”

　　“不犯法，犯规。”姜凡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地瞪向许夏。

　　这人怎么越来越坏，明明一开始是他逗他来着，现在怎么反过来，他一直是被欺负的那个了？

　　“好，我不闹你。”许夏也没想到姜凡反应这么大，之前缠着他要亲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模样。

　　姜凡转身出门去了卫生间。

　　许夏躺在床上，目光瞥见姜凡丢在床上的手机，页面停在微聊上。

　　姜凡的微聊头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哈士奇，吐着舌头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前面，和手机主人意外地相似呢。

　　他戳进个人资料里面，昵称还是“。”，他笑着把句号删除，敲敲打打留下三个字——姜凡凡。

　　等姜凡出来，许夏已经放下手机站在椅子旁，手里拿着吹风机：“过来，给你吹头发。”

　　“来了。”姜凡迅速跑回去坐好。

　　享受着许夏的服务，他说：“阿夏，把手机拿给我。”

　　许夏关上吹风机，去床上拿了手机放进姜凡手里。

　　姜凡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耳边是吹风机发出的嗡嗡嗡的声音，热风从脖子后面划过，舒服得他有点犯困。

　　他打了个哈欠，问：“阿夏，还有多久？”

　　“马上。”许夏五指在姜凡头发间穿梭：“犯困了？”

　　姜凡点头，声音都染上倦意：“嗯。”

　　“好了。”许夏停下手中的动作，关掉吹风机：“我抱你去睡觉？”

　　“好。”姜凡是一点也不想动，他冲许夏抬起胳膊。

　　许夏轻而易举地把人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拿过一旁的薄被给姜凡盖上。

　　做完一切，他才轻手轻脚地去洗澡。

　　怕在房间吹头发吵到姜凡，他直接在卫生间把头发吹干才回到房间，抱着姜凡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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