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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主人
打听章台的主人?
难道京兆尹还要确定章台背后主人的身份后,才能决定是可以得罪的还是必须要给面子的?
章台在官寺有备案从属文书,但文书上一般只是管事的名字,往往背后还有一个正真的主家。
那章台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谁?连京兆尹也不知道吗?
李安平与申玉好面面相觑。
听说章台建馆上百年,数次易主,现任主人很低调,一直很少人知道是何人,但李安平相信可以在京城接管如此大型娱乐场所的,不可能是一个地位低下的普通商人。
苏俞的视线落在申玉好身上:“连你都没见过章台主人?”
“是,我在章台二十年,从没见过主家。账目我都交给桃姬,我……我去跟桃姬问问。”
李安平心想,章台的主人会愿意为一个小小女奴出面吗?
“好,我会另想办法给郑家施压,再给我些时日。”苏俞说罢又匆匆离开。
到了傍晚,李安平去接替昆君给姜大家守夜,姜欣来了,也要帮忙照看。
“你们不要争,都回去歇息,我能照顾自己。” 姜大家对歌舞事业的执着,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偏狂,“你们好好唱认真跳,演好歌舞剧比什么都强。”
被赶出姜大家卧室的李安平灰溜溜地敲响申琼的房门,小女孩听说后欢喜连连:“平哥,你到我房里来我们一起睡。”
李安平四处张望,幸好没人:“你别大声声张,免得引起误会,我......就跟你借一套被褥。”
在演练室躺着借来的被褥打地铺的李安平睡到半夜突然扎醒,身旁没有腆着大肚子的妇人,他却突然一窒,因为身旁多了另一个身影,一个长发触腰的女人,昏暗的夜里看不清她的脸容,只感觉丝丝凉气四处外冒。
李安平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他不断念诵“阿弥陀佛”。女人听到“阿弥陀佛”并没有受到影响,她慢慢靠过来,越来越近,冰凉的唇缓缓贴上李安平的唇。
想吸□□气?李安平一怒,迅速翻身挪开,女人便扑倒地上,发出哀鸣,声音有些陌生:“平哥,是我,我是冯同。”
你谁啊大姐,三更半夜不睡觉到我身旁装女鬼!李安平点亮油灯,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只穿着肚兜亵裤的丰腴女子趴在地上幽怨地看着他。都入秋了,她穿得比夏日还少,难怪浑身冒着凉气。
李安平盯着她,不发一言。冯同不死心地再次爬过来扒着他膝盖,手指不规矩地乱摸:“平哥,你觉得我演祝英台怎么样?”
李安平的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藏在袖袍里的手指死扣着木地板。难怪世俗把它叫做命根子!一旦被人捏在手里,就被控制了命门不敢轻易乱动。李安平凭着强烈的意志就要把人推开,灵台忽然一亮,他盯着冯同:“冯姬,你见过章台的主人吗?”
冯同一顿,痴痴笑道:“见过啊。”作乱的手仿佛得到默认般翻越围栏得寸进尺。
李安平的呼吸加重,心中默念: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他全身紧绷,秉着一口气咬牙:“章台主人是何人?”
冯同勾唇一笑:“我让平哥欢悦,平哥也要让我欢悦嘛。”
李安平嘴角一翘:“我想,章台的主人说一句,比我更能让冯姬心想事成。”
冯同扁嘴:“主人已经离开长安二十多年,我如何找到他!”
“他姓甚名谁?我想拜会拜会他。”
“我只记得当时的章台管事喊他将军。”
离开长安二十几年的将军,这个线索太模糊了。
李安平一个分神,□□山失控爆发,岩浆四溅,有些吓人。
“平哥这是斋戒多久了?”冯同笑得荡漾,不无可惜地叹了一声:“要是刚才与我共享鱼水之欢,应该快活似神仙了。”
李安平淡淡扫她一眼,眼里的厌恶转瞬即逝,脸上却仍带着笑:“你先回房吧,我会与申姬谈你跳舞的事。”
第二日,李安平从昆君筛选的十人里挑出一人演祝英台,又另选了四人充当男女主角的后备一同培训排练。
傍晚,冯同怒气冲冲地来找李安平:“平哥你说话不算话。”
“我答应了你我会与申姬谈你跳舞的事,我与申姬谈了。”
“那为何祝英台的选角没有选上我?”
“初选由昆君负责,你没选上又或是你压根没去参选,我也无能为力。”
冯同一跺脚,又是哭又是骂,折腾了好一会无可奈何,只得恨恨离去。
冯同前脚一走,申玉好便从门外进来,给李安平使了个眼色,两人同往申玉好的房里详谈。
“我问了桃姬,她说她也没见过主人,账本与利钱都是按照约定有人上门提取。”
李安平把他从冯姬得来的情况告诉她,申玉好努力回想:“我那时候年纪太小了,完全没有一点关于章台主人的印象。二十多年了,还是先帝时的旧事,几任丞相都变成了东市亡魂,更遑论一个将军。”
所以目前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只能等待下半年章台主人的使者再上门。
两人谈完了正事,自然而然便转到了私事上。
申玉好的目光往他身上打了个旋:“你与冯姬行雨露之欢了?”
李安平一愣,知道她刚刚在门外把冯同的话都听了,便道:“没有。”
申玉好一笑:“我想也是,你怎么可能会喜欢冯姬那种骚到烂的贱货。”
申玉好的粗俗恰恰也是她身上的一种风情,往昔两人欢愉时的画面涌上心头,李安平只觉得玉泉穴在缓缓沸腾。
“玉好姐,我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
落荒而逃的人把问题归咎于身上的基因和激素,直到回到家看到腆着大肚子的妇人,李安平稍稍松了口气。他不想妇人担心,只说客人在章台打人,姜大家受伤,姜倩不能演唱。
“昆君与姜欣长大了,他们能扛事,我也就去帮忙看几天。你放心,我会多留在家里陪你。”
沈燕轻抚隆起的腹部,懒懒笑道:“郎君留在家里总是不让我做这碰那的……”
“所以你这是不喜欢我留在家里了?”
“不是,但如果郎君不要管得这么严会更好。”
还没到夫管严程度哩,妇人就开始抱怨了,李安平哂笑:“散步可以,家务活就别碰了,有窈姬哩,你若把窈姬的活抢了,人家小女孩该哭了。”
夫妇俩嬉嬉笑笑,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秋末,沈燕的分娩在即,产婆已经提前打过招呼,李安平把培训排练的事都交给昆君与姜欣,作坊有曹青青打理,店里有许无病看着,他每日留在家里拉着孕妇散步走路走路散步,没有一万步也有两万步。
孕妇走累了,开始小抱怨:“走路真的帮助生产吗?郎君你怎么好像比春还有经验?”
李某人无法解说上辈子的经验,一时语塞。
春忙打圆场:“我唠叨多了,公子便记在了心上,都是为了主母好。”
沈母坚定不移地站在女婿这边:“多走路,有助生产。”
秋叶落尽,京城传来消息,朝廷要出兵平叛乌丸。出征前一日,李安平押着一车羊毛半臂到城里给苏俞践行。
“堂伯父给我拨了十名卫从随我到乌丸,虽说他们有乔家的安家费,但都是为我担着性命走这一曹的,每人一件羊毛半臂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那多谢苏公子帮衬了。”李安平举了举沉重的钱袋。
苏俞的小虎牙还闪着晶亮的笑:“你说你这头胎是儿是女?”
李安平笑眯眯地说:“是儿是女也没关系,反正我都喜欢。”
“要是个女儿,将来嫁我儿为妇。”
“才不要,我家没有丰厚嫁妆进你家门。”
苏俞一笑,有些落寞:“阿玕生产的时候,我若还没归来……你替我多照看她们母子吧。”
古来征战几人回,气氛有些悲凉。
李安平笑道:“行,你不用担心嫂子,记得帮我多带些上佳裘皮回来。”
悲凉的气氛瞬间被李安平打破,苏俞噗嗤一笑,习惯地拍了他后脑一巴掌。
第二日大军出城,李安平进宫去掖庭领取积攒了将近一年的俸钱,这还是李安平自宋靖过世后第一次进宫。掖庭前院的梅花枝上坠着小小的花苞,只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梅花依旧笑冬风。
忽然一声断喝响起:“大胆奴婢,竟敢摘我庭前梅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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