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遗

　　出了清赏已经是八点五十多，夜幕来临，空气潮湿，气压很低，有要下雨的迹象，晚高峰已经过去，不过路上的车还是很拥堵，宋彦解开领口的两颗纽扣，放下玻璃窗，空气中的潮湿的尘土味夹杂着汽车尾气，浑浊又熟悉，但又有些陌生，为什么这种味道还能让人感觉到开心，甚至有些晕乎乎的，怕不是汽油中毒了吧，不知道尚柏在干什么，还在看文献吗？这两天他也很累，为了完成和下一位志愿者的交接工作每天都七点多才回家，回家就开始看文献，桌子上的资料最近也是越堆越多，不行，得给他买点肉补补，别出差一个月给人累瘦了。

　　宋彦这么想着开到小区附近的熟食店，买了几种常吃的，他们家的熟食很干净，味道也很好，两人都挺喜欢的，什么时候也学着做点，啧，真是没时间。

　　刚上六楼，只见一个人影飞下来拽着他进了家门，随着砰的一声宋彦的嘴就被堵上了。

　　“宋彦，你他妈的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工作室抓你了。”尚柏揪着宋彦的衣领，嘴唇依然没放开宋彦的嘴唇。

　　“吃酱猪肘吗？”宋彦从嘴缝挤出几个字。

　　“我吃你妈，傻逼。”尚柏一把抓过宋彦手里的塑料袋扔桌子上，宋彦不洗澡不会去床上，尚柏就一路把人亲到了浴室，他浑身上下就三件衣服，等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已经一件都不剩了。

　　“等一下。”宋彦说着要解衬衫的扣子，他耳根通红，呼吸急促，前几天观察尚柏眼睛不是微微泛着点绿光吗？怎么才三天就变成荧光绿了。

　　“别动。”尚柏别开宋彦的手，他说着别人，自己却不老实，快速掰开卡扣抽掉宋彦的皮带，宋彦两只手拿起来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就生生僵在半路，尚柏无视，抓着被揉皱的衣领用力一扯，啪啦啦的几声，扣子就这么都被扯坏了。

　　“你他妈……”宋彦没讲完，尚柏狠狠堵住他的嘴。

　　左手撩起门襟，拇指从胸肌滑到腹部，再到侧腰，各处不让人安生，最近终于主动探舌，尚柏欣慰之余依然霸道的啃咬着那条舌头，食指探入裤边，宋彦一个激灵，在尚柏腿上抓了一把。

　　尚柏把头埋在宋彦颈窝，一手抱着宋彦脖子，一手探进后背感受，他声音沙哑：“宋彦，衣服我一会儿帮你缝。”

　　“不……不用，我……还有。”宋彦胳膊勾着尚柏的腰，不舍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手印，两手攥的青筋暴起，他大口吸气，浴室空间不算小，但依然感觉气压低到无法呼吸。

　　“不缝的话你那几件不够用。”尚柏耐着性子，他使劲环着宋彦的脖子防止两人摔倒，耳边呼吸声浓重，宋彦终于舍得发出一声颤音，微微上翘的眼尾含着欲望，他垂眸扫了一眼，喉咙滚了滚，怀疑路上真的汽油中毒花了眼，不然的话，才一个月，两人这程度确实很夸张。

　　尚柏翻开衣领吻着宋彦的脖子，从下摆伸手直达后颈，又慢慢摩挲至肩膀，胳膊，腹部给他放松。偏硬的布料和湿热的手心蹭着宋彦变敏感的皮肤，宋彦被刺激的不行，想伸手摸自己，尚柏握着拿开他的手不让。

　　“别碰。”

　　“只许……州，官……”宋彦没讲完就快速捂着嘴，险些发出奇怪的声音。

　　尚柏轻笑，把他的手放在窗台上，“州官还没放火。”

　　突然一阵电闪雷鸣，照的窗外如白昼一般，一瞬间又变黑，只剩玻璃上倒映的两个重叠的人影神情迷乱，这更是一种刺激，宋彦想低头，尚柏依旧不让，掰着他的下巴让他一直看着，并用滚烫的声音说：“宋彦，你盖了那么多房子，给它留一间，男朋友，记住你我的样子，记住它。”

　　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斜敲在窗户上，窗外是雨点敲击声，窗内的声音更杂乱，没开花洒，两人的欲望却不受控制的攀升，耳边的各种声音都像被扩音似的放大了千百倍，宋彦脑子已经停止了思考，只觉得这雨点斑驳晶莹，十分眼熟。

　　“男朋友，你叫我一声。”尚柏低沉着声音。

　　“……”宋彦知道他说的是迎检前一天晚上的事。

　　“叫我一声。”尚柏带着些命令的口吻，腰往后退了退。

　　宋彦脑子里像有蚂蚁乱窜，小声咕哝的语气吐出两个字：“尚……柏……”

　　“再叫一次。”尚柏忍耐着。

　　“尚柏！”

　　尚柏如愿，“男朋友，宋彦，你做的很好。”

　　宋彦咬牙险些没撑住，他声音颤抖，脚趾也跟着蜷缩，耳边轻飘出张昉那四字成语，不禁浑身发烫，连脊柱都一并燃烧起来。

　　强风压弯树枝，一层层浓绿的叶子汹涌荡漾，雨点汇聚着下落了无数次，辛亏雨大，窗户像被裁开的碎玻璃一样，路上有一两个行人也都撑着伞，不然六楼，真的能看的清清楚楚。

　　洗完澡以后，宋彦把两人的衣服收在衣篓里，无视身上的几处红印，装淡定回了卧室，还没等完全躺下，尚柏又爬了上来，眼睛直直盯着他，丝毫不掩饰，靠！怎么还是荧光绿！宋彦自认为体力还可以，现在这个程度还能接受，但再这么折腾下去迟早散架，再说，现在都十二点了。

　　“尚柏你饿疯了吧。”宋彦无语。

　　“是，饿疯了。”尚柏直言不讳。

　　“……”宋彦皱眉。

　　僵持几秒，尚柏起身躺在旁边，拉着宋彦的手。“还是休息吧，咱俩的工作都很重要，是我没分寸，对不起。”

　　“……”宋彦紧皱眉。

　　“你这几天很忙吧？好像早上走的比前段时间还要早，辛苦了。”

　　“……”宋彦从喉咙发出一个嗯字，紧紧皱眉。

　　尚柏边说边轻抚宋彦的手掌，带着点哀怨的语气，“嗯，我也是，明天有两个学校组织学生来博物馆参观，还得调整讲解词，导师布置了任务，下班以后要查很多资料，后天要交接工作了，小田那小子肯定又要缠着我问东问西，大后天就要出差，一去就是20多天，天天跟着导师考察，脚肯定会很累，腿也会很累，说是20天，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希望别脚抽筋……”

　　手被那只漂亮的手紧抓，人被宋彦拉过来，宋彦吻了吻他的眼睛，眼底一片温柔，“我答应了。”

　　“……不了吧，要好好休息。”尚柏推辞。

　　“没事。”宋彦笑笑。

　　“……太晚了。”

　　“可以，我陪业主的时候第一天下班时间就是第二天上班时间，早就……”

　　宋彦还没讲完尚柏就吻了上来，他缠着宋彦的舌头根本不给人回应的余地，一条腿搭在宋彦腿上，起身又压着。就这种拙劣的鱼饵宋彦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不需要高级鱼饵就甘愿上钩罢了，他觉得自己确实是那个州官，现在这种时候应该教宋彦拒绝自己，可贪心让他把这一步骤自动略过了，话说那件衬衫还有缝补的可能吗？后片扯毛了，两个袖子全烂了，扣子好像也没找齐，那衬衫还能穿好几年呢，一直这样的话宋彦的钱不会都要用来买那白衬吧，宋彦真惨，看上他这种败家爷们儿。

　　“尚柏你真可爱。”宋彦拍拍尚柏的背笑着说。

　　？？？什么玩意儿，宋彦还会讲这种话，尚柏脸红成一片，有一半是因为宋彦的话，后悔啊，不应该啊。

　　啊呸，后悔个屁，就让你知道一下不懂得拒绝别人的下场，尚柏在宋彦胸脯咬了一口，一个闪速拉起宋彦的腿。

　　已经不需要太多润滑剂了，昨天刚换了灰色床单，如今看来需要洗个两三次，明明感觉刚才应该是两人相处几个月最疯狂的时候，如今看来也不能称最，尚柏要生吞一样把人含在嘴里，攥在手心，他青筋暴突，眼神甚至闪着幽深的寒光，像在捕猎的银白色北极狼，宋彦全接着，把人抱在怀里，就算尚柏从未展现的这一面，对宋彦来讲也是优秀的，也是喜欢的。人的大脑对快乐的索求的确无下限，有了今天的铺垫，宋彦觉得以后可能还有更疯狂的时候，‘开发’原来指的是疯狂啊，宋彦觉得自己已经突破了预想，能打八十分。

　　暴雨一直下到后半夜，嫩枝被刮在地上，混着不知名的花瓣，月亮终于露出了一角，银光洒在闪了半夜的星星灯上。

　　清晨，连阳光也像被洗刷过一样，清澈透亮，一束光透过白色窗帘照进卧室，尚柏翻身，没摸到人，再摸，还是没有，他猛的睁开眼睛，听到厨房有声音，舒了口气。

　　宋彦上班早，但宋彦一醒来他就跟着醒了，以前在学校也养成了早起习惯，身边没人的时候不也混的挺好的嘛。

　　尚柏看到桌子上放着切好的酱猪肘，大早上就有肉吃，真不错。

　　“醒啦，今天有点晚了，我就熬了点儿蔬菜粥。”宋彦穿着另一件丑背心，套了件围裙。

　　“我帮你。”尚柏进了厨房。

　　“帮我煎蛋吧，一着急忘了。”

　　“嗯。”尚柏从冰箱拿出两个鸡蛋。

　　“架子上有前两天买的辣椒酱，老板娘说煎蛋更适合蘸这个辣椒酱，你一会儿尝尝。”

　　“男朋友真贴心。”

　　“那可不。”

　　“……宋彦，你以后醒了能不能叫我一下。”

　　宋彦不解，转头看尚柏眼神里有些不对，放下手里的勺子抱着他：“好。”

　　“……”尚柏鼻子有点酸，深呼吸了一下，笑着说：“主要是早餐再热一次就不好吃了。”

　　“是。”宋彦应道。

　　不是这个原因。

　　“昨天……我太过了。”尚柏小声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跟着了魔似的一味索取，完全不顾宋彦的感受，也不知道宋彦是怎么醒的，他自己现在都还困得很。

　　“还行。”宋彦笑笑。

　　宋彦说还行，那就是有点过，尚柏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宋彦，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怎么了？”

　　“下次你一定要拒绝我，其实我昨天就该教你这么做的，是我太贪心了，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而且……我昨天，也，也跟你一样。”宋彦脸热。

　　这下好了，再素三个月宋彦觉得肯定也没问题，再说，尚柏可能不知道自己昨天那个样子，拒绝恐怕是没什么用，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一开始还不觉得能狼狈到什么地步，后来抱着尚柏的脖子根本不肯松手，好像还啃了尚柏的耳朵，不是北极狼也肯定是草原狼，只是没照镜子而已。

　　“嗯。”尚柏轻啄一口，挨着宋彦真的很暖和，宋彦肩膀上的味道也很暖和，靠着他就跟钻进了焐热的被窝里，他手臂紧了紧，没忍住，捏捏宋彦的屁股。

　　“草，别捏了。”宋彦笑着扒拉开那只手。

　　“疼吗？”

　　“一点。”说不疼估计尚柏也不信。

　　“给你揉揉。”尚柏说着又要上手，再上手真的要起反应了，宋彦忙把碗塞他手里，“那啥，饭好了。”

　　“哦。”尚柏笑了。

　　接下来的两天尚柏，陈圭和夏星一直在做工作交接，之后也有蔡姐带他们，所以还算顺利，宋彦在工地指挥安防系统和竹林的工作，主体结构外立面工程也在有序推进，人手多，所以一个月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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