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七十一章
梁雨琛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晚风吹过他的脸颊,做的造型也没吹的消失原本的模样,不难看反而透着搞怪,就像是原本就是这样的。
不管怎么样,发型再乱都有脸顶着,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平常忙的基本没什么时间好好看看身边的景色,路边的路灯照着这条小路。
只听见有什么声音叫着“喵~喵~”
梁雨琛顺着声音寻去,在漆黑的角落躲在草丛后面有一只刚睁开眼睛,体型还没他手大的小猫。
他伸手想去把小猫抱起来,小家伙很凶感觉到周围陌生的气息,故意呲牙发出很难听的声音想要将梁雨琛吓退。
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颤抖,慢慢向后退,移动的位置很小基本上看不出来,梁雨琛轻轻将它托起,放进自己的怀里,顺着它的猫抚摸着。
小猫渐渐感受到了梁雨琛的善意,放下了戒备老老实实倒在他的怀里,甚至舒服的不停的去蹭梁雨琛的手掌。
梁雨琛抱着它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周围的店铺都关了门,买不到能吃的东西。
小猫一动不动的趴着。
梁雨琛浅笑着:“你也是被丢出来的吗?你的家人呢?”
小猫没有回应,只是抬头看了看梁雨琛,随后又趴在了他的手上蹭蹭。
梁雨琛的心随之动荡,他起了想收养这只小猫的心:“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小猫喵喵叫了两声,似是答应了梁雨琛的话。
一人一猫往家的方向走着,口袋里的手机被调了静音模式,不过贴的很近能感受到它的震动。
梁雨琛看着上面的来电人陷入了沉思,手停在了空中回想着,在最后一刻思绪被拉了回来,接通了电话。
“都怪你!怎么死的不是你!”对面传来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吼声,发了疯似的指责着梁雨琛。
“是你害死了你弟弟。”
梁雨琛愣在原地,脑子里不断闪回的都是梁诚景离开的画面,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接着就是一片空白,听不清楚对面在说什么。
他淡淡的开口试探性的询问:“妈,诚景怎么了?”
女人的声音消失,一道老成沉稳的声音传来:“安诚医院,立马过来。”
电话被挂断,梁雨琛把怀中的小猫放下,拼命的向路边跑去,街上没人没车。
他在大街上找了半天,看到路边的公共自行车,用手机扫了一辆,骑着就往安诚医院赶。
已是半夜,医院与其他的地方不一样,灯火通明的急诊科,有值班的护士,椅子上还有没睡的病人。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梁雨琛还抱着一丝希望,不相信刚才张女士说的,梁诚景绝对不会出问题。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音量,整个走廊都是梁雨琛的声音:“梁诚景在哪?”
“你好,请问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问你梁诚景呢?”梁雨琛带着口罩和帽子,一副不受控的模样把实习的小护士吓了一跳。
男人从走廊深处走来,身穿西装一步一步向梁雨琛靠近,脚步逐渐虚浮好像是站不住要飘起来一般。
他眼神像一滩黑色的死水,死死的盯着梁雨琛,平静的沉默着。
梁雨琛看到梁崇的那一刻,他信了电话里女人说的话,想开口又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什么,说什么,早已红了眼眶。
他眼前一黑,无力倒了下去,身体没了知觉,但意识还很清醒,有人拖住了他,没有摔在地上。
几天后,梁雨琛从病床上醒来,病房内空无一人,拖着无力的身体走向门口,只听见外面的闲言碎语。
“这个病房的住的是谁啊?生病了除了一个大姐来看过,其他人都不让靠近。”
“你没听前两天急诊那边的八卦啊。”
“什么八卦?快给我讲讲!”
“就是,那天半夜,急诊来了一个大叔和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两个伤的一个比一个严重,最后都没抢救过来。”
梁雨琛听到这就已经坚持不住了,手死死的撑着床杆,另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肉。
“那和这个病房的人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就是他给害的。”
另一个女孩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可置信地往梁雨琛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
梁雨琛本能的躲避,隐藏了自己。
“真的假的?你别瞎说。”
“我骗你干嘛,而且是那男孩母亲亲口说的,这能有假!”
“得了吧,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现场呢。”
女孩收拾好东西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只当作这些话不过是平常消遣时间的娱乐。
梁雨琛终于没了力气,碰的一下坐在地上,双手攥成拳头朝自己的脑袋砸去,最后无力地抱着头痛哭。
他深呼吸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控制住或是说是逼着自己压抑住此刻的情绪,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梁雨琛把身上的病号服换下来,找到了一身已经穿过的脏衣服,全副武装从无人的楼梯道离开了医院,在路边随手拦了一辆车离开。
司机听到梁雨琛所说的地址方向开去,一路上的心依旧是狂跳不止,人就像什么都没发一般冷静。
扫码付过钱,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别墅里连一个人都没有,与平常梁诚景出门迎接他的时候差距太大。
他撑着自己走进去,输入密码进屋,房间里很空,家具也都被盖上了白布,肉眼虽看不见,伸手触摸的时候却有灰尘。
梁雨琛满屋子寻找梁诚景的痕迹,可偏偏消失的一干二净,所有关于他的东西全部消失了。
他才想起应该给谁打电话。
“爸,诚景呢?家里怎么没人了?”
男人先是叹了一口气:“你不好好在医院待着,乱跑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梁雨琛声音很低:“我只想见他最后一面。”
梁崇把梁诚景的墓地地址告诉了梁雨琛随后挂断了电话。
梁雨琛看着上面的地址,没想过梁诚景这么快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他拿着墙上挂着的钥匙,从车库把车开走了,一路上电话不断地响起,梁雨琛没什么耐心去看,干脆把手机关机了。
他把车停在路口,碰见门口有卖花的,梁雨琛走过去看了两眼,只有一种祭奠死人的花,心底的悲痛终于控制不住化成了泪水,滴落在大衣上。
天空渐渐暗下来,太阳被乌云遮住,很快就下起了大雨。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和他的泪水掺杂在一起,帮他掩饰着情绪。
女孩看了他半天轻声问:“你是来看你的家人吗?要为他买一束吗?”
梁雨琛不想承认梁诚景的离开,拒绝的女孩,向里面走去。
女孩没有把花卖出去天也下了雨,赶紧收拾收拾离开。
梁雨琛没有走两步,看自己空空的双手就去看梁诚景还是想带点什么,再回过头女孩就已经离开了,连人影都没看见。
他本就穿着黑色的衣裳,雨水打湿以后也看不出来,只是身体变得更加沉重了。
山上有很多墓碑,一个一个根本就看不过来,梁雨琛走到一间屋子,里面坐在一位老人。
他看着什么,直到梁雨琛进去才慢慢的收起来严肃地问:“你找谁?”
梁雨琛看着周围架子上还摆放着骨灰盒,整整齐齐一人一个格子,小小的一块地方。
老人看着梁雨琛的反应,不用问也感受的到:“先坐,我给你倒杯热水。”
老人动作很慢,走起路来像企鹅,一瘸一拐一高一低,从房间里找了个毛巾递过去。
梁雨琛愣神看着骨灰盒旁边的照片,那都是生前装在盒子里的人的模样。
老人见他不理自己,于是把毛巾盖在他的头上道:“浑身湿透了,把我这弄得都是水,擦擦干净,不然就给我出去。”
梁雨琛被老人的训斥声拉了回来,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他把滴着水的大衣脱去,放在门外。
老人接了杯水的功夫见他穿的单薄,又跑去给他找毛毯。
毛毯盖在身上的时候,不是放很久的霉味,是一种刚刚晒过太阳,暖洋洋的味道,风吹过也感受不到冷。
梁雨琛和老人面对面坐着,他才开口说:“你知不知道前两天新来的一个男孩葬在这里。”
“你说的是哪个?”老人盯着梁雨琛看了一眼,“我这里每天都会来几个,什么人都有,你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老人从抽屉里拿了一本册子,翻开最近的几张,上面记录着每个人的具体信息,死亡原因,生前照片。
梁雨琛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弟弟梁诚景,照片上的他是曾经一起出去玩拍的,那时候他就站在梁雨琛的身边,笑容无比的灿烂,正是青春少年模样,带着朝气蓬勃的力量,做什么都不怕累。
他看着照片上的人忍不住落下了泪,声音哽咽着:“是他,您知道他在哪吗?”
老人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正是瓢泼大雨,还刮着大风,出了门即便是有伞也会被打湿:“你在这坐会儿,我一会儿就带你过去。”
两人坐在一起,等待着。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