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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满
“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乔舟打着哈欠不知何时过来的。
昨天很晚才睡，乔舟被饥饿感吵醒，才慢吞吞地起床。
慕斯照正襟危坐地坐在正中央，看着刚刚过来眉眼惺忪的青年，微一勾唇。
他拉来一旁的椅子让乔舟坐下，随后才道：“今天有个会议，他们刚走。”
乔舟一坐下便用手支在桌子上，懒懒地不想动，就这么侧着身子望着慕斯照。
“你这幅样子挺斯文败类的。”乔舟看了好一会，才评价道，“一看就很会算计人。”
慕斯照推了推眼镜，眉眼含笑，问道：“那我算计到你了么？”
“那当然了，不知道谁昨天晚上……”乔舟一顿，没好意思再往下说。
此人实在是有些过分。
乔舟面上带着薄怒，面上的红像是初春时节变红的桃子，在慕斯照看起来并没几分攻击性。
乔舟心道：身心都被这人算计过去了，自己还傻傻天真呢……
当初怎么会觉得这人看起来没什么心思呢？
“你让他们过来开会，是不是和我们之前的那个事情有关？”乔舟转移话题。
慕斯照淡淡道：“有一些关系，不过更主要讨论的是后续的推行，我在琴星鞭长莫及，还需要借他们的力。”
“好在，他们都是识时务的人，也知道我给他们的，对他们利益最好。”
处在这个位置上的，没有人会不聪明。
乔舟来了几分兴致，问他：“你打算做什么？”
慕斯照垂眼看他，手中是他刚刚批准下来的一份文件。
“太过松散的沙粒不堪一击，我想要聚沙成塔，坚不可摧。”
他这话说的既坚定又强势，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野心。
乔舟笑道：“也是，总不能风一吹就到处散了。早该如此。”
他的手指点了点那人腕上的月亮，而后抬眼看向慕斯照，眼眸一弯。
“那么，我便祝你成功吧。”
慕斯照想：这便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祝福了。
……
兰洛走得悄无声息，似乎并不打算告诉乔舟他曾经来到过琴星。
自从那天会议之后，兰莫懵懵懂懂地被他哥拉着喝了几次酒，总觉得他们这几天快要将中心城区的各个酒馆都去了一遍，简直要比他这几年在这里的经验还要丰富。
兰洛看起来很是清醒，但是总感觉是清醒着发疯，酒量好得每次都最后将兰莫捞回家。
而兰莫对此都是一无所知，只知道第二天早上自己突然从灯红酒绿当中突然闪现到了家里，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仍然坐在高台之上，好几次踉跄着摔了下去。
当然，这样的日子也只是持续了几天而已，安明星离不开兰洛，许多事务都需要他亲自操手，在回到安明星之后他难得收敛了之前的几分气性，也并未向以前一样有更多闲余的时间。
兰洛对此也十分清楚，这一走又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够再次前来。
大概之后也会一直待在安塞城。
临走的时候，他终于还是犹豫着给乔舟发了一下消息，而后便像是放下什么心理重担，长舒了一口气。
发完之后他就关闭了一切通讯，不愿意收到什么消息。
他本来就知道的，这样的故事再也没有什么后续。
——
又过了一些日子，会议之后的事情走向尽在慕斯照的掌握之中。
并不知道内情的旁人眼看曾经执政司手握大权的长老们如今轻轻松松地落下高台，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
或许在经历过时间的清洗之后便只剩下众人口中一句含糊不清的“有这回事”，再也没什么其他的评价了。
可是这样轻松到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的行动背后却是慕斯照长期以来的深谋远虑。
只是并不为常人所知。
慕斯照想来对此也并没有什么看法。乔舟关上星网上有关此事的评论，起身坐了起来。
他今天约好了医生，准备再做一下系统地观察和治疗。
自从当日他和慕斯照一举捣毁长老隐藏在暗处的基地之后，这位经验丰富的医生便有了新的进展，从被长老吐出来的发生地点提取到了一点点相关的质变因子。稍微研究了一下，发现正是导致羽毛发黑的“罪魁祸首”。
乔舟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发现医生早就已经来了，此刻正被它们围在最中心，要不是体型硕大差了不止几倍，总感觉可以打入其中了。已经十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可以和小鸡们玩的不亦乐乎。
乔舟对此很是欣慰，倒是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人。
乔舟心说：
没想到等待他的竟然是两个人——耶顿先生今日也过来凑热闹。
显然并非是随便而来的，乔舟走到耶顿先生身边，听见他感叹这几天的经历变化。
耶顿先生叹道：“小照这几年过得很是不易，似乎我当时真的做错了。”
乔舟沉默不语，可耶顿先生却像是想到可以诉说的人似的，转而看向他说道：“你知道么？那年我离开的时候，小照的父亲刚刚莫名去世，当然这件事并不是什么意外，可我竟然能够狠心扔下他不管。”
“他应该恨我的。”
乔舟不禁说道：“老师，他没有恨过你。”
耶顿先生眼中不知是否是泪光：“我知道的，他没恨过我。”
“他那样好的孩子……”
耶顿先生拉着他，开始谈起当年的往事：“当年我被心气所把控，小照父亲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我便立刻得知那并非是一个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上一任在的时候执政司还并不像如今这样，里面鱼龙混杂，各自为派，小照父亲是一个好的执政者，但是他孤掌难鸣，一人之力难以撼动盘根错节的大树，最终落得这个下场。”
“当小照回来的时候，我害怕他重蹈覆辙，落入和他父亲一样的困局当中，一瞬间想得便只有逃避，也心存这个地方的厌恶，决心离开。只是却没有想到这件事原本就是我一厢情愿。小照拒绝了和我一起离开，执意要沿着他父亲的路走下去，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现在这样的结局，他原本以为并不会看到，没找到慕斯照做到了。
“小舟，小照这个孩子我从小便知道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老师希望你们能好好在一起。老师……”
“老师。”乔舟还没有回答，慕斯照便接下了耶顿先生的话。
耶顿先生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话：“你忙完了？”
乔舟其实很早就看到了慕斯照在一旁听到他和耶顿先生讲话，他原以为慕斯照并不会走过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他还是过来了。
慕斯照道：“管家告诉我您来了，我便过来了。”
耶顿先生点了点头，似乎仍有一点煽情时候被人看到的尴尬感。
见耶顿先生假装匆忙的行为，慕斯照只是回头超乔舟说道：“它们怎么样了？”
乔舟看向不远处的医生，笑着回他：“好的差不多了，回头你可以给小林发奖金了。”
慕斯照：“那就好，你这些天连轴转个不停，也该好好休息才是。”
乔舟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和慕斯照的工作时间，总觉得这话应该自己来说。
他可没有一整天工作直到天明的时候，还在半夜里迷迷糊糊地抱住刚刚工作回来的人。
只是他们病好的差不多了，研究却也仅限于此。乔舟清楚地明白，之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只是，他竟也不像之前那样过于着急了。他心里很清楚这是因为什么，从前也并不知道自己会有难得安心的时候。
他现在似乎并不会太过焦虑了，同样的，也再也不会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地漂泊着。
不知不觉的，自己竟然已经在这个未知的地方半年了。这半年来他所遇见的一些事情简直可以称之为玄幻。
乔舟深知，他从前极力不想要被卷入到这个时代的人或事情当中，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无可避免，不想置身其中的想法总归有一种他一厢情愿的感觉。
但是谁又能够提前预知到如今的情况呢？
乔舟这般想着，手突然被人悄悄地抓住，他垂眼看去，那人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握住自己，又旖旎般地缓缓抚摸，轻柔的如同羽毛一般的触感。
乔舟不动声色地往这人身边靠近一点，面上却是一副十分正经望着前方的样子。
他手腕上昨天晚上被人强势带上的小月亮此刻随着乔舟的动作显露出来——那时慕斯照日复一日不曾摘下的贴身物品。
耶顿先生虽然已不在年轻，但是他自问自己的眼睛还没有能够凭空生物的能力，自然也是看到了两人紧紧牵着的手和乔舟手腕之上的东西，不免有些心情复杂。
耶顿先生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太过疑心，这两人看起来如胶似漆的样子，怎么自己老是担心他们要分开？
他在心里说道：看到两个人在一起好好的，自己也能够了却一桩心事了。
这世上圆满的事情也并非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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