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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嘘，先保密。”
允七的眼睛被蒙了一条红带，与凌君言同坐在马车里，闻听马车驶过热闹的街区，路过僻静的巷口，孩童欢声笑语，路人喜气洋洋。
周围似乎越来越热闹。
“哎？怎么感觉他们在跟着我们。”
“是吗？”凌君言明知故问。
允七当暗卫这么多年，甚至听得出凌君言都没探头去看。
“你安排的？”
“不是不是。”
“真假？”
“有待考证。”
允七被他逗笑了，上一秒还矢口否认，这又是干嘛，不打自招？
允七看不见凌君言此刻温柔似水的表情，他只顾着听外面到底跟了多少人，好猜测接下来凌君言要带他去做什么。
渐渐的，不远处忽然传来锣鼓喧天的声音，还有小孩子放的那种鞭炮一下一下的响。
“这是…有人成亲？”
凌君言轻轻地“嗯”了一声。
“哦——”
允七继续听。哎呦，他真想把这红布拿下来，好让他瞧瞧热闹嘛。
凌君言好像看出了什么，提醒道：“不许摘哦。”
“好好好。”允七连连答应。
直到声音近在耳边，允七恨不得飞出去凑喜气之时，凌君言却道：“到了。”
“啊？你带我来吃酒席？”
允七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只听凌君言先一步出了马车，接着对他道：“来。”
允七伸手往前探了探，随后稳稳地搭上凌君言的手。
越过布幔，阳光透过布条在允七的眼前变成了亮红色。
“真是郎才配郎才！”
“是啊，真般配啊。”
“就是啊。”
……
听着这些夸赞的话语，允七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有人将红布条的结轻轻一拉，允七的视线瞬间清明了。
众人围在马车前，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有几个小孩捧着花，有几个拿着糖葫芦，在马车周围跑。
正前方是一座宅院，光看外面就已挂满了彩灯和彩绸，街道两边更是站满了喜乐队，一个两个像有着使不完的牛劲，演奏得极为卖力。
不知是被乐声震的还是怎么了，允七的脑袋始终犯着懵。
就在这时，宅院里跑出来几个人。
“哎呦哎呦，可算来了。”
允七目光落到那几人身上，“聂兄，郑兄，华兄？”
华时予这次将陶竹音一起带了过来。
华时予比允七年长两岁，所以允七喊了陶竹音一声嫂子。
“我是真没想到，你小子成亲就算了，竟是跟这位严公子，不得了不得了，难怪上次小予成亲的时候你带他来呢，原来早有预兆啊。”聂奉酸了吧唧地说着。
郑也：“上次你没看出来是你的问题，我就不一样，我只一眼就识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聂奉：“那你不说？忽悠谁呢？”
郑也：“切。”
允七看着他们斗嘴，许久说不出话。
“今日毕竟是小齐的大喜之日，你们消停一会。”华时予道。
允七摇摇头，“没事…”
“还有我呢！”
众人齐齐回头，刘铮恪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允七顿感惊喜，“刘兄，你怎么…”
“小齐没想到吧，圣上要将我调去北飏关平远侯手下，他可是我刘某的敬仰之人，这几日圣上还特许我回乡休沐，也是正巧赶上你成亲，就一起来了，等在过几日，我就要出发了。”
闻言，允七转头看了眼凌君言，凌君言冲他微微一笑。
允七眸光动了动，不自觉握紧了他的手。
允七也看见了老十一和沈玥瑛，他们站的远远的，并未说话，只与他用眼神交流了几句，表达祝福。还有他曾经的那些暗卫兄弟，都换上了普通人的装扮，融入百姓，一起畅谈。
“那就赶快进去吧，别误了吉时。”
在众人的欢呼中，凌君言抱着允七迈入院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屋内，红烛高燃，烛泪沿着雕花的烛台缓缓滑落，映得四壁生辉。
红红的喜字下，允七和凌君言喝下交杯酒，寓意白首不相离。
屋外，宾客的欢笑声还在继续。
“七七可还喜欢？”
“喜欢，但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举办这场婚礼？”
“这是我内心深处对你的承诺。”
凌君言望着他，“其实我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你我何时互通的心意，我何时登基你又何时成为了我的皇后，这一切就好像是上天对我突如其来的褒奖，就好像混乱中一觉醒来我便拥有了全世界。”
允七在这一瞬间好似有些没听懂他的话。
是情话？可是……
奈何不知是不是酒精上头的原因，允七终究没能发现得了。
“我其实挺羡慕那个二十多岁的凌君言，有时候我就在想，他凭什么能得到你的心。”
对于这些话，允七竟一点不觉得奇怪，他只是觉得周遭有些朦胧，随后稀里糊的地道：“不管多少岁，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凌君言闻言没忍住起身上前将他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允七顺势搂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离自己太远。
“你是不是又长了几岁？”允七终于理清了思路，看来这是长到叛逆的年纪了，连自己的醋都吃。
“所幸，不曾在你还没来到我身边的年纪停留过。”
“嗯？四岁？”
“骗你的。”
允七轻笑一声，“骗我？有点本事，说说为什么。”
“因为，我总觉得七七有事瞒着我。”
允七表情僵了一瞬，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便听凌君言道：“我抓了那个酒先生，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允七眉心轻拢，“你跟我说的是他去寻药了。”
“也是骗你的。”
“他怎么会…”
“我用自杀威胁的他。”
允七愣住了，“你说什么？”
凌君言深深地注视着他，没有解释半句。
“你让我起来。”允七松开他，将人往外推了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凌君言终究还是慌了，他一把抱住刚起身的允七。
允七想挣脱开，但对方搂得过于用力，一时无法得逞。
“允七，你还记得刚刚我说我羡慕他吗，但是，我也恨他，恨他的胆小，恨他的无为，恨他明知道你已经恢复了记忆，却仍不舍放你离开，若不是因为他，你又怎会受到伤害？”
允七卸下力气，缓缓道：“你知道你跟他最大的区别在哪吗？”
“区别？”
“对，是尊重，尊重我的意愿。”
凌君言整个人明显地一怔。
允七接着道：“如果你真的为我考虑，那现在就派人去把酒先生放了，然后你跟我老老实实洞房花烛，事后酒先生帮你恢复，总之，你说这些没用，留下来是我自己的想法，你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允七语气坚决。
他以为这样就能说服凌君言，就能让他认清这不是他的错。
只见凌君言沉默良久。
允七甚至还在想是不是他话说重了。
……
“七七，我没他那么伟大。”
一句话，让允七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冒险。”
允七头脑发昏，意识到不对的他想起了那口定情的交杯酒。
“求你了，别……”
外面的喧闹远到像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而来声音。
两滴泪成了此刻两个世界最后的共鸣。
“阿也，梦醒之后，忘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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