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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君怀不是什么善谈的人,大多时候他都沉默寡言,便是如今,他也只对君拂有情绪波动,对于没见过的帝书在他心中自是掀不起丝毫波澜,知道此刻应该安慰君拂,但看君拂又不太伤心的样子,便只坐在石桌另一端静静的陪着她。
失去了帝书的《万物志》好似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君拂念头闪动间,书面的字符也不断变化,她心不在焉的盯着书面,企图找到只言片语。
忽而,她目光一顿,终于发现帝书为她留下的一段话
"主人,我走啦,你不要难过,哦,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你应该不会太难过吧,这样也好,我也不喜欢煽情。嗯···好吧,其实我只是想说,请不要忘记我,好吗?"
我不会忘记你。
君拂指尖浮光,用着老办法,在话末比划几笔,荧光漂浮间,帝书的小像跃然浮现,而后随着她的念头闪过隐于书中。
做罢,她将《万物志》放入玉佩中,对君怀道
“师傅,你说过苏言是来磨练我身手的,既然如此,我们今日就开始吧。”
说着起身往外走。
之前会这么说是因为那时还是诡魇丝操控着身体,如今是苏言本人,他可不知什么怜香惜玉,不过君拂大概也憋着气需要发泄,这般想着君怀亦起身跟上。
这厢,出了院子的苏言在湖边随意耍了几下枪,带起的风便吹皱湖水,翻江搅海似的将这一片莲吹的东倒西歪,他沉默地看着这一片狼藉,默默收了枪,欲往别处去。然还不待他走出几步,成群的金丝蝶已从莲花中飞出,聚在一起如乌云过境,极快地向他袭来,但看他气息强劲,知不是个好惹的,最终只停在他数米外的上空,围成一圈嗡嗡地声讨着。
苏言许是理亏,木着脸一动不动,但他耳力也是真不俗,这么吵的情况下还能辨出其他声音,波澜不惊的眸子就这么直挺挺的望过来,搞得君拂都没法偷袭了。
苏言见她手中拿着根鞭子,心中意会,只是仍旧站着,连枪也没拿出来,那目中无人的架势看得君拂冷嗤一声,啪的一甩鞭子,欺身而上。
金丝蝶群本想对着君拂诉苦,见势不对,忙飞上高空远远避开。霎时聒噪止息,阴翳消散之际,君拂也已来到他跟前,她将长鞭缠在树枝上,借力腾起身子,脚下蓄起灵力朝苏言面门狠狠踢去。
苏言眼也未眨,从容伸手阻挡,看似慢悠悠,却将她所有出招一一拦下,一来一往,灵力相撞溃散,以二人为中心掀起巨大的风浪,层层往外推去,将四周的花木吹的枝桠乱晃,一地雪白被轻轻吹起,又簌簌落下。
金丝蝶眼看着又添一片狼藉,痛心不已,但是又无法子,只能急得嗡嗡乱转。
二人交手不过眨眼间,苏言再一次格挡住她的进攻后,选择了反攻,只见他直接抓住她的一条腿,在君拂诧异之时,手中用力,欲将她扯下往地上砸去。
他没留手,力气极大,顿时让君拂有种腿要被生生扯断的撕裂感,突如其来的剧烈痛感让她不自觉松了手,就着他的力往下落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地面四裂,君拂只觉好似五脏六腑移位,痛呼出声。
该死,太疼了。如今的苏言,竟让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苏言见她还能动弹,倒有些意外,但未给她喘息的时间,又是重重一拳砸下,
君拂咽下口中腥甜,忙一转身子翻滚几圈后,手掌一拍地面借力腾空起身。
不远处的君怀握了握拳头,眼中闪过疼惜,但最终未出手干预,转身踱步回了院中。
金丝蝶群见唯一能阻止的君怀离开,也顾不得什么,在君拂和苏言二人再次交手之前,拦在二人身前,嗡叫着让二人别处打去。
苏言一手挥开蝶群,从怀中拿出数片流光溢彩的鳞片抛入湖中,岸边。顿时,落地的各处鳞片相连升起一道无形屏障,一闪而逝。
“上来。”
苏言丢下一句,飞身来到湖中心,而后在莲花上头一掌高处时稳稳站定,远看好似凭空而立。
君拂眯了眯眼,召回鞭子飞身跟上,果然也在湖泊上空落了地。
他居然在整个湖泊上空搭起了一座无形的台子。
君拂试探着剁了跺脚,随着她动作,落下几片被她带上台的落花,打着旋,穿过无形的台子,落入下方湖中。
这头,苏言时刻记着自己的使命,只要君拂没趴下,他就不知停下的道理,所以看她上台站定,当即便发起进攻。
他速度极快,君拂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近身到了跟前,防御不成,又甩不出鞭子,君拂只得徒手接招阻挡,但苏言的拳头极种,每一次都好似与数百斤的巨石相撞,君拂根本招架不住,被打得连连后退。
金丝蝶群见二人将场地转移到了白莲丛中,本还气的不行,直到看到打斗的余波在碰到无形屏障的瞬间便消散之后才安静下来。
之后又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任如何腥风血雨,二人的打斗都穿不出这层屏障后,终于安下心来,各自散开回了栖息处,殿中重归一片祥和。
不受百炼,难以成钢。
君怀虽已离开,但君拂方才被揍的样子却一直在他脑中浮现,心中的疼惜如潮水般翻涌不止,搅的他心中不定。
他仰头盯着遮天蔽日的梨花树看了片刻,抬手一划,欲切下一根臂膀般粗,半人高的枝杈。
然而此树乃他灵体所化,断一根枝桠无异于在剜他的肉,恫瘝一体,切至一半时他已疼得冒起冷汗,他白着脸动作顿了顿,随后深吸一口气不再迟疑一划到底。做罢,微缓了缓,施法将断枝拖至跟前,削去多余枝丫,雕刻,炼化···
君怀全心贯注,数年时间雕刻,又用数十年时间炼化,全然不知院外光景。
而这些年君拂从一开始就被苏言掀飞,再到过上几招再被掀飞,成长之路可谓艰难。
苏言与君怀的散养教学不同,只要君拂出现在他眼前便会出手攻击,使得君拂如做贼般时刻绷着弦,苦不堪言。加之苏言跟的紧,这些年来她竟只远远的在院外见过君怀两回。
一回是他对着个木头上下摆弄,她心下好奇,但还未跨进院子,便觉脑后冷飕飕的,回头一看苏言已挥拳向她砸来,她只能撒丫子跑开。
第二回则是见君怀在祭炼一柄宝剑,远远瞧去只见剑身银白秀气,看一眼便知晓这是为自己打造的,可惜,她还未来得及多看几眼,苏言便已寻来,未免打扰到君怀,只能匆匆离开。
这不,她刚摸到君怀院子附近,就见苏言像个门神似的倚在墙边等着她,听见动静,往她这处看来。
君拂翻了个白眼,掉头就跑,边跑边崩溃地嚷着
“你的本体怕不是龙,而是蛔虫吧!”
不仅阴魂不散,还像个棒槌,横在她与君怀之间,棒打鸳鸯。
苏言漠然一张脸,紧跟在君拂身后,并不回话。实在是她的心思太好猜,都摆在了脸上,只要找不到人,来帝君院外蹲着准没错。
于是平淡的一日,又在你追我逃中开始。
鹅黄色的身影轻盈如蝶,迎着风势,瞬时便飘出数十丈外,霎时便与苏言拉开了距离,尽管如此,君拂却仍不敢停下,一心埋头往前跑。
果然,在她动身的瞬间,黑色的身影亦如利剑射出,其势汹汹,似要将前方的蝴蝶贯穿击落。
虽然这些年君拂的身手不见有什么长进,但跑路功夫却是突飞猛进,所以苏言想要抓她并不容易,二人之间始终隔着几丈的距离。
突然,利剑骤停,回旋落在枝头,居高临下看着站在圣池宫殿前的君拂
“面对敌人,只有拥有足以匹敌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和同伴,而不是一味的逃跑。”
君拂置若罔闻,见他不再跟着,扭头冲他做了个鬼脸,轻哼一声,信步进了殿内。
她有次无意中慌不择路跑到这儿,那时是苏言第一次停下了步子,她起初不解,之后才反应过来,圣池池水有疗伤功效,他不确定她是否要疗伤,便干脆不进来,既是给她休养的时间也是怕闯进来看见不该看的。
她知道这点后,每当挨不动打时,就往这处跑,而苏言每到这时就会停下步子离开,这已经成了两人的心照不宣的共识。
池水潺湲,水雾茫茫,君拂走入池中,池水包裹她的身躯,一寸一寸,浃髓沦肌,浑身泛起阵阵轻痒酥麻之感,不由闭上眼舒服地轻叹出声。
想着苏言的话,手无意识的拨动水面。
她固然渴望拥有强大的实力,却也明白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也正因为深知自己和强者的差距,所以和苏言的每次战斗她都在拼尽全力。但是作为挨揍的那个,还是天天挨揍的,虽有疗伤圣池,她也吃不消啊!
若说之前想揍苏言是为帝书出气,如今更多则是为了自己。天知道,她每日都靠在脑中幻想狂揍苏言的情景来疏解心中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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