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71 章
南汀然一到南家门口就被警卫拦下了。
警卫明明认出了她,但仍是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生硬地说:“周夫人,您没有预约,我们不能放您进去。”
周夫人?
哈,周夫人!
在周家时,周秉渊的助理都叫她“南小姐”,明晃晃地表示她与周秉渊并非一路人;而到了南家,她又被警卫称作“周夫人”,与南家也无瓜葛。她就是一个被踢来踢去的皮球,任由他们搓扁捏圆。
凭什么?她只是和周秉渊订个婚,就要与他绑在一起,失去自己的姓名,甚至连自小长大的家都需要预约才能进去了吗?
南鎏然也有这样的待遇吗?还是因为这一切都将会是南鎏然的,所以可以继续理直气壮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
南汀然攥紧了手,冷冰冰地瞪着面无表情的警卫,思考自己的拳头是要砸在他脸上的哪个部位才能让他嗷嗷吃痛。
托系统的福,有空时她也会锻炼自己,虽然比不上杉杉,但现在的她打倒一个成年男人还是没问题的。
正在南汀然准备出手时,她的肩膀被一只温热的手包裹住,紧接着被纳入宽阔幽香的怀抱。
“周先生,”警卫的态度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您在这登记一下就能进去了。”
南汀然挣开周秉渊的手,望了望不见终点的别墅大门,又瞥向没有动作的司机,扭头就往反方向离开。
警卫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南汀然的背影,收好访客记录表,谄笑着对周秉渊说:“周先生,您对夫人真好。”
“是吗?”周秉渊抬了下巴,一边示意司机去抓人,一边饶有兴趣地反问警卫。
“以前周夫人在南家时从不任性,现在不正是因为有您的宠爱,她才有任性的资本嘛。”
对此,周秉渊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警卫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周秉渊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南汀然身上,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娇柔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南汀然竟然反手抓住司机的手腕和前臂,略一弯腰,来了一记狠狠的过肩摔,摔得司机躺在地上蜷缩着嗷呜直叫。
她倒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轻松地扭了扭肩膀,继续往外走。
顾不上警卫再说什么,周秉渊匆忙启动车辆,追上南汀然,降下档位,缓慢地跟着南汀然的步伐。
摇下车窗,周秉渊还是高傲地指责道:“你现在在干什么?耍小孩子脾气?你本来就没有预约,警卫拦你也是他职责所在。”
南汀然走路的频率更快了。
周秉渊也提了点速,喋喋不休:“你怎么也不想想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我已经订婚,你就是周家的人,随便进出南家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最后轻飘飘一句:“别闹了,上车,我带你进去。”
南汀然停下脚步,嗤笑:“周秉渊,你还真是欠骂。还是说,你也想被我过肩摔一次?”
透过南汀然毫无情绪的眼底,周秉渊想到方才她干脆利落又不失狠厉的动作,甚至想起上次南汀然发疯似的开车撞他,于是恐惧又一次席卷他,以至于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都颤抖起来。
“你在……”周秉渊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将自己的手收回来,藏在方向盘阴影下,不暴露自己的脆弱,拔高音量,“说什么胡话!早上不是跟你说好了吗,现在反悔算什么事!”
突然,他发现南汀然的手已经穿过车窗向他靠近,而他立刻选择屈服于自己的潜意识,放软语调:“汀然,你冷静一点,今天来南家对你而言也有好处,你可以再认真考虑考虑。”
他嘴唇轻抖,似是在害怕,可眼里却盛满了屈辱和不甘。
他屈辱?他有什么好屈辱的。
南汀然笑了一下。她难得垮下肩膀,不必像以前那般抬头挺胸,又拉长薄薄的嘴唇,露出牙齿,笑得很是肆意。她笑得眯起眼睛,一道道皱纹在她的眼尾盛开;她笑得流泪,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颧骨滑落。
“你那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会打你!”南汀然擦去泪珠,学着秦沧的样子笑眯眯地说,用手掌轻慢地拍了拍周秉渊的头。
周秉渊变了脸色,正要说些什么,就看见南家的警卫跑上前来。
“周先生,”警卫微微喘着气,叫了句周秉渊,刻意停顿一下再看着南汀然,“南小姐,先生请你们进去。”
南汀然应了声,没等周秉渊反应过来就坐上后座,似是把周秉渊看作替她开车的司机。
周秉渊咬着牙,想给南汀然一点教训,但想到他找南良义还有事便把其他心思摁下去,掉了个头朝南家别墅大门开去。
给她们开门的是南鎏然。
南鎏然先是看了眼周秉渊,不耐地撇了下嘴,立刻偏过头说:“妈,来了。”言罢,他才施施然瞥向南汀然,敷衍地打了声招呼:“姐,姐夫。”
他松开手,门把手随即弹开来,发出“咔哒”的脆响,紧接着响起的是他趿拉着拖鞋离开的声音。他并不准备悉心招待客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摆弄自己的手机。
站在玄关处,南汀然打量着南家。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进的是南家主楼,而不是旁边小别墅的接待室?还是该欣喜于鞋柜里居然还摆着自己的家居鞋,没有被当做废品清除?又或者她得对南家还保留她的房间而感激涕零?
岑琬不知在干什么,还没出来,南汀然索性换上拖鞋,顺便往周秉渊脚边扔了双客用拖鞋,也不管他穿不穿,自顾自地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了。
周秉渊微微涨红脸,因提着一箱包装精美的海产品不好上手,只蹭着后脚跟脱下皮鞋,套上不知被多少人穿过的客用拖鞋往里走。
“秉渊,”岑琬的声音从左侧小花园传来,然后随着落地窗被拉开,岑琬握着手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你伯父在书房等你了,上去吧。”
周秉渊的脸色恢复正常,笑着将礼盒递给岑琬:“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礼盒外表上印着鲜活的鱼群——它们正从海洋中跃起,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若是不知情的客户看到这副印画,大概能想象出海水的咸湿和鱼肉的香甜,可岑琬只想到了曾出现在网上的肮脏的工厂环境。
腐臭,令人作呕。
岑琬下意识挡了下鼻子:“太客气了,快上去吧,你伯父该等急了。”
说完,她施施然坐在南汀然身侧,看着周秉渊放下礼盒上楼。
确定周秉渊进入书房后,岑琬翻了个白眼:“谁想吃他家的脏东西。”
讽刺完周秉渊,岑琬黑色的眼珠转向南汀然,不咸不淡地问:“你最近在干什么?平常的聚会不来,下午茶邀约也不接受,这么脱离圈子对你而言可不是好事。”
年纪不大时,南汀然确实被岑琬领着去参加过几次贵妇聚会。
她们围在一起,一会炫耀价值百万的限量款,一会抱怨脖颈上贵重的宝石,最后无一不在讨论老公和儿子。
“哎呀,我家那个好像打算开辟国际市场了,说什么国外购买力强,我也不太懂这些。”据南汀然所知,这位夫人也是商人出身,怎么可能不懂,用卖蠢体现自己是老公的小娇妻罢了。
“刘太太真令人羡慕,公司的事什么都不用管,不像我,还得负责财务。每天朝九晚五的,真是累死了。上次儿子还问我,别的小孩都是妈妈接送,怎么就他是保姆。”这位夫人仰着脖子,一副现代独立女性的模样,言语中透露的还是“老公儿子都离不开我”的骄傲。
“听说张太太的儿子考上A大了?哎哟学习真不错,我家那臭小子是没有读书天赋了,只好早早送他出国。”
“随便读个大学也没什么呀,反正家里养得起他。”
她们从来都是聊儿子,儿子才能为她们老X家传香火。
偶尔也会聊聊女儿,聊女儿们学了哪些温良贤德的技能,能谈什么层次的男朋友、嫁什么家庭。
“南太太,你家汀然就不用愁了,肯定是周家媳妇。”
其她人齐声附和,岑琬也颇为自得,只有南汀然浑身别扭。
“没兴趣。”南汀然回道。比起参加这种聚会,她宁愿在卧室里躺着。
“这哪是你没兴趣就可以不去的?”岑琬火气有点上来了,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想想,这些贵妇的老公哪一个不是高官富商。如果未来某天,你的孩子要上学了,你不得找人托托关系?你这么大了,还不懂这些人情世故?”
南汀然微微侧了侧身,离岑琬远了些,不愿意听岑琬说教。
“你,”岑琬气急,指着楼梯说,“就连周家的周秉渊,遇到事情不也要求助你爸?!”
闻言,南汀然挑了挑眉,反问:“求助?你知道周秉渊是来干嘛的?”
“不知道,你爸只说周秉渊有求于他。”岑琬随口否定,冷哼一声,“他都不帮一下南鎏然,还有脸来求你爸。”
说起这个,南鎏然欠的网贷应该是岑琬帮他还清的。
南汀然压了压嘴角,又侧向岑琬,略带忧虑地问:“周秉渊也跟我说了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岑琬将事情都说了,说到南鎏然欠了五百万时,岑琬又敲打了一下一旁的南鎏然。
“又说个没完!”南鎏然不快地站起身,吊儿郎当地回房了。
这事完全没有给南鎏然任何教训——反正随时有南家给他兜底。
“南鎏然也真是的,发生这么大事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还是我主动问他才敢告诉我。”岑琬以这句话结束。
南汀然垂了下眼睛:“要不是周秉渊,我都不知道。唉,不过就算我知道也帮不了他,周家根本没有我说话的份儿。”
岑琬还没反应过来,南汀然就卖了一波惨,然后看南汀然不安地搓了搓手掌,听她情真意切地喊了一句“妈”。
“妈,能给我点钱吗?”南汀然刻意低下头,抬起眼眸,显得可怜兮兮。
南鎏然都能拿到钱,她为什么不可以。
另一边,南家书房。
“伯父,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周秉渊率先打破僵局,用南汀然拉近二人的距离,“上次见面还是在我和汀然的订婚宴上。”
这话一出,没拉近半点,反而让南良义更加专注地看他手上的史书。
谁不知道订婚宴上的南汀然根本就不是南汀然,南汀然是怎么换了个人的至今也没个结论。
注意到南良义的表情,周秉渊揣测了一下他的想法,斟酌着说:“订婚宴的事我去调查了,是施旖和秦沧下的手。好在最后汀然也被找回来了。”
周秉渊当然知道这事和南鎏然脱不开关系,但是他不会蠢到在南良义面前说南鎏然不好——毕竟南鎏然是南良义的宝贝儿子。
南良义慢吞吞地应了声:“你一直很自立,不帮别人,也不要求什么。知道你要来找我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说吧,有什么事?”暗斥周秉渊不近人情,连南鎏然也不帮,但也只是轻轻揭过,彰显自己的包容大气。
最主要的是,对南良义来说,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就看周秉渊给出的条件够不够打动他心了。
“您还记得阳上区新增地铁3号线站点的规划吗?”
说实话,南良义没什么印象。
他又不是管道路规划的,怎么会记得哪个区哪个街道计划在未来某一刻实现什么。
“那您还记得秦老爷子买下的阳上区镇江街道周镇路的那片小区吗?”
秦家是搞房地产的。
有时候秦睚为了提前得知相关政策,会特地来找南良义询问哪里有利可图。
因此,南良义对秦睚的房产也有一点了解。
“阳上区……地铁3号线……周镇路……好像是有这回事。”南良义拉下鼻梁上的老花镜,打量周秉渊,“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事?”
“伯父,我想……”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