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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濛雨窥诺定情（一）
提前到达的司皑焦急地等待，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表。距离禁止入场的时间越来越近，这次的数独比赛每三年才会举办一次，他到底该不该拿它作为赌注，从而付出代价。
雨越下越大，司皑似乎有些动摇。
正在他焦虑不安时，一个男人撑着黑伞从十字路口向他缓缓走来。
他想尽力在雨水带来的雾气中看清男人的脸，他走得越来越近，司皑终于想起了他是谁。
居然是他的人！
司皑在心里骂道。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在和文今发生冲突的男人身边，就站着这个人。
二人就这样僵持。
“你们跟踪我。”司皑冷冷地开口。
“这话严重了，想知道你的手机号很容易，但跟踪这种低等的手段我可做不出来。”
“那就不废话了。我见过你，我还正想问问你，那个男的为什么总去纠缠我妈。他们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司皑只想尽快将事了结。
“我说你这孩子，接受能力可真够快啊，现在喊文今都是一口一个妈了。”
陆絮转了转手中的伞，戏谑地看着他。
“你他妈到底要说什么！我生母怎么回事，跟你们这群人为什么会有瓜葛！老子翘了考试不是他妈来跟你浪费时间的！”
他冲上去揪住陆絮的衣领，男人依旧很平静。
“你可别激动，万一待会儿我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你就什么都别想知道了。还有你可给我记好了，这一切，都是你那个好后妈文今逼穆总的。”
“你说什……”
激烈的气氛再次被司皑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许久司皑才松了手，他低头看着来电显示，是古亦然打来的。
见到这来电显示还是不免让他心中一惊，司皑调整着气息，当做没发生过一般接通电话。
“喂？”他的声音还是沉闷了些。
“姓司的你赶紧给我滚过来！你知不知道入场前十五分钟就不让进了！自己那么重要的比赛能不能上点心啊！”
“什么？”
他的手停在耳朵旁，听着对面那人自顾自混着连绵雨声的吼叫。
“我一直在求门卫和老师让他们宽限点时间，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回来，你他妈现在人在哪儿呢！你要是还不来信不信回去之后我把你裹成擦包纸扔到马桶里去！”
虽说这一腔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司皑听着心里却莫名多出了安全感。
而这种感觉除了古亦然，再没人能让他感受的如此强烈，如此迫切。或许是压抑的太久，又或是平常极力掩饰的毫不在意，让他终于在这一刻明白她有多么重要。
司皑吸了吸鼻子，声音忽然温柔下来。
“我马上就去。”
“马上是什么意……喂？喂！行啊臭小子居然敢挂我电话，爱怎么着怎么着老娘不奉陪了！”
古亦然挂了保安室的电话，从二中校门口甩头离开。
司皑挂断电话，不屑地对陆絮说道“我今天有别的事，暂时没空跟你玩。回去也转告你的什么穆总，让他人老就少管闲事。”
看着男孩远去的身影，对他们刚才的谈话内容极不尊重，陆絮竟然也瞬间换了一副面色。
原来一直跟踪自己的人是她。
司皑不停地向前跑，这一路上，他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他很好，父亲很好。继母对他很好，古亦然也很好。就连席枢榆……其实，他也成长了许多。
是不是自己的执念太深。如果真的如他人所愿，忘掉过去那些伤心的事又该如何。
他永远裹着一层带有尖刺的外壳不敢和人亲近，却在无意中浪费了这么多美好。
那又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喜好，去解枯燥无味的数独。难道就是为了生母留下的那些遗物？
凭什么要他为逝者的心愿拼上自己的一生。
他又有些想不明白。
只是现在，他只想快些到达那个地方，快点见到那个女孩。
司皑跑去二中门口的时候考试已经开始了。雨还在下，只是门口除了保安没了别人，校园在灰蒙蒙的雨中显得很是荒凉。
他的棉衣已经被雨水打湿，却也顾不得身上的寒气，在门口找了一圈之后跑去了保安室。室内温热的空气瞬间扑打在脸上，他不禁羡慕起这个悠闲的老人。
“爷爷，麻烦问一下，刚刚那个穿黄色雨衣的女孩您还有印象吗？”
“黄色雨衣？”大爷挠了挠头，即刻想道“喔，就是那个一直让我放人进去的小姑娘吧？”
“对对，是她！”司皑眼中又有了光泽。
“哎呦这小姑娘可真是要把我给烦死，她自己又不考试，还非不让我锁门，她是个什么人！”大爷苦恼的表情几乎能看出，他已经被古亦然烦成什么样子。
“那您看到她往哪个方向去了么？”
“嗯……应该是那边吧。”
大爷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司皑有些尴尬，他道过谢之后便又朝着那方向奔入雨中。
司皑找到古亦然的时候雨基本已经停了。
她独自坐在一条小河对岸的亭子里发呆。雨衣仍旧挂在身上，看到司皑后立刻装没看见将脑袋别了过去。
司皑有些不知所措。
隔着条河，这人怎么过去的？
虽然河面的冰还没怎么化，但看着就很脆弱，旁边也只有一颗横着的枯树干通向河对岸。难道她是踩着这个过去的？
真是个奇人。
司皑感慨了一句，也就她能想到这法子，但凡换个重点的人，这树干估计早就折成两半了。
这是见古亦然头一回把头发散下来披在肩上，比扎高的时候看起来长，头发半干半湿，似乎也淋了不少雨。
不得不承认，她今天着实比以往多了一丝……妩媚。
“古亦然！你干嘛跟踪我！”司皑从痴想中苏醒，隔着小河高声喊道。
古亦然瞥了他一眼，没搭话。
“我问你话呢你聋了！”
“你再敢凶一句！”她突然站起身“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要不是怕你路上被车撞死我才懒得理你！我被淋了一路大哥，你倒好中途消失一走还等不来人了你去哪了！”
“我走是因为临时有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比你的梦想还重要啊！亏我还去找乔中意替你借电子书，你知不知道错过这比赛下次要等到多久之后了！”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这是我的梦想了？”司皑将手插进衣兜，远远地冲她笑着。
在古亦然眼中，这表情就是对她的轻视。却也不知怎的，自己竟被噎得无话可说。
确实，他好像从没说过。
古亦然拉着脸重新坐了回去，没有动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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