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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场来得突然又终止得迅速的无妄小摩擦结束于对方领头姑娘突如其来的腹痛之下，维多利亚本来还想不服气地再走上去挖苦两句，被雪莉一把扯住衣袖。
“怎么？”不解地飞快回头，维多利亚蕴含怒意的视线在收到雪莉轻摇头示意后，一时有些错愕，但没一会儿，她似想起什么般，扫一眼被同伴扶着狼狈走开的挑衅者，再看一眼一副没事人样松开她的袖子，弯腰捡起地上杂志的雪莉，小巧的嘴巴张了又合，脸上神情不住变幻，最后定格在明亮跳跃的笑容上，“你……哈，雪莉，干得漂亮！”
雪莉朝她顽皮地眨了下眼，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周围人见没有热闹可看，早就散了，只有刚刚和她们一起八卦的另一个赫奇帕奇女生有些疑惑地看向偷偷窃笑起来的蒂娜：“咦？怎么回事？她做了什么吗？”
雪莉也不担心蒂娜和维多利亚对她说些什么，只把清理干净的书递给凯瑟琳，开口道：“欠我一次。嗯……我想想……魔法史下节课的论文？”
“成交。”凯瑟琳满意地伸手接过，答应得爽快。
“对了，若是……邓布利多真是同性恋，你怎么看？”雪莉凑近她低声问道。
凯瑟琳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扬扬手中的八卦刊物，提唇道：“唔……要有第三者的话，想必会更精彩。”说完，也不理会雪莉的反应，低头摊开书页，接着刚才被打断的地方饶有兴致地阅读下去。
雪莉重新坐下来，啜饮奶茶闲闲翻着报纸，心情却没了不久前的轻松。
——连凯茜都以为她只是开玩笑……
当然，邓布利多的事与她无关。可是，她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人：亚历山大﹒里德尔……她曾不止一次见到他对小狼人很是亲近，甚至某天无意中在图书馆最角落的桌子，看到他神情自然地和一脸认真的卢平对着一本书讲些什么，桌子底下，里德尔的手亲密无间地覆在卢平手上……联想到以前在有求必应室撞见的那个吻……
——啧，但愿里德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同性间的障碍似乎比她曾经预想过得要大得多，虽然并不清楚他们到底是真是假……万一，只是万一……是真的，而里德尔却只是恶作剧……那卢平未免就可怜了。不过，说到底，一切都只是她庸人自扰，杞人忧天，两人之间的事，岂会有他人置喙的余地？
雪莉好笑地停止脑中的胡乱猜想，心里明白这种可以放任思绪信马由缰的悠闲时光已经愈发稀少了。越垒越高的课业，斯普劳特教授布置的额外任务、两界植物的研究试验、还有杂志编辑偶尔地约稿……她整天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忙，却也知道自己并不是最忙的那个。
斯内普自那夜之后再没有多说什么，事实上，雪莉已经很久没有和他约在有求必应室了。两人在路上和图书馆碰上过几次，男孩每次都行色匆匆，要么捧着大叠书本资料目不斜视、要么和贝尔比小姐低声争论些什么、甚至有时连吃饭时间都看不到他出现在大厅里……
凯瑟琳旁观良久，终于忍不住仔细端详雪莉半晌，开口沉吟道：“还以为校庆祭典那夜你和你的男孩发生了些什么呢……难道……是我多心了？”
雪莉不为所动地用小勺继续拨着天平上的浅褐色树茶粉末，心底对好友鹰隼般一如既往的敏锐暗自叹服。
——虽然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不过凯茜倒是提醒自己了，奶奶从家里寄来了两罐西弗最喜欢的苹果果酱，该找个时间让他来拿一下了。
******
接到雪莉传信的时候，斯内普正和贝尔比小姐在一起。
一声声吵人的“笃笃笃”将男孩从书本中唤出，他不耐地抬起头，冰冷中夹杂恼意的视线在扫到熟悉的灰色猫头鹰时短暂一凝，伸出手果断抓过那只在他面前始终不敢太过放肆的蠢鸟……男孩的表情没有意外地缓和下来。
……雪莉……
柔软的神色一恍而过，斯内普从可怜兮兮缩着脖子、乖顺伸出爪子的莫戈身上解下纸条，乌沉的眼珠迅速览过，是约他今晚见面的简短讯息。
他略一停顿，连犹豫也没有便扭头准备开口，嘴巴张到一半，男孩狠狠皱了下眉，毫不掩饰地与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的贝尔比拉开距离：“今天我不去图书馆了。”
“怎么？有事吗？”贝尔比似不在意地坐正身体，只是眼角肌肉微跳，显露出些许她竭力隐藏地不甘与不忿。
心思全不在此的男孩没有太过在意她的异样，他瞥她一眼，并不理会对方的问题，只继续道：“你要是去的话，顺便找找上次提过的《中世纪药剂大全》，我相信乾荨麻和苦艾……”
贝尔比暗自恼恨地看着隔着一段距离的斯内普嘴巴一张一合，说话间，男孩的眉眼显然比刚才飞扬几分，她知道又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占据西弗勒斯过去岁月中大把的时光，现在还妄想与自己争夺……
贝尔比不由想起上次在走廊里撞见那个女人时的情景，自己的一切示威与挑衅，到了别人那里，都像是一场蹩脚的独角戏。她恨透了那个女人的目光与微笑，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而那女人则回以包容无奈的笑容，甚至于当自己生气地冲口而出、断然宣告道：“他会是我的！”也没能让那女人脸色变上一变，她只是沉默了一下，而后清楚地开口：“我想，他只会是他自己的，贝尔比小姐。……很抱歉，请原谅我先走一步。”
看着她稳稳走远，贝尔比始终没有弄明白，到底是那女人不在意，还是说太过自信，或者……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贝尔比微眯了眯眼，将那些不太愉快的想法甩出脑海。
斯莱特林的人不缺乏耐心。她虽不擅长忍耐，可为了西弗勒斯，她努力尝试容忍。就像她曾经宣誓的，那个男孩会是她的！总有一天，西弗勒斯会知道，她才是那个最适合他、对他最好的女人。只有她能帮助他拜入达摩克利斯表兄门下，只有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也只有和她在一起、男孩的天赋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与提升！
她坚信！
就在贝尔比满怀信心地畅想将来时，斯内普依约来到有求必应室门口。他到得比约定的时间要早，也不知是怎么了，从中午收到信开始，斯内普就有些静不下心，下午魔法史课上，他破天荒浪费宝贵时间盯着矮小的宾斯教授走神；明明去变形术教室的路已烂熟于心，他竟一脚踏错楼梯，不得不绕着整栋建筑寻回教室，还第一次因迟到被扣了分数……男孩对自己的失常感到恼火，却又没办法压抑住躁动雀跃的情绪，离约定的时间愈近，他愈发莫名地有些坐立不安，耐着性子坐下来翻看书页，直挨到时间差不多就急急过来了，也不知道刚才的书到底看进去多少。
——简直……蠢透了！
斯内普懊恼地捶了下墙壁，力道不算重，却让他顺利回神，暗叹着一把打开房门。
屋里竟然亮着灯，熟悉的身影伏在书桌前，似乎正认真写些什么。斯内普没想到雪莉来得比他还早，一时有些怔愣。
门口的动静让女孩从沉浸的思绪中扬起脑袋，她笑了一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西弗……这么早，你先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斯内普反手轻阖房门，立在门口稍站了站，然后垂下眼睑，迈步依言坐下。萦绕心头一下午的莫名忐忑与躁意不见了踪影，却也不同于一直以来见到女孩时内心自然满溢的宁和与满足，他安安静静地等着，游移无定的视线有一丝没有着落……
空落的目光终于还是停在简单招呼了一句、重又埋下头的女孩身上。她比以前瘦了，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侧面的肩背脊线越发明显，垂在脸颊的棕色发丝盖住大半侧脸，只露出小巧的鼻梁和嘴角隐约轻挽的一抹弧度。与经常所见的大部分轮廓深邃、线条明晰的女人相比，雪莉的五官润泽柔和，静谧安然，就像她的人，不锋锐、不张扬，无法给人留下过于深刻鲜明的印象。
而他，大概……也是没有太常想她的。每天每天筋疲力尽，身体很累，脑子里更是塞满了源源不竭的东西，越是学习，越感到自己渺小，那么多的未知事物，他如饥似渴、不知餍足，每每尚未沾枕就几乎睡死过去。可是有时候，虽然这种时间极短暂稀少，斯内普还是会不经意地想起黑暗里那个令他获得巨大勇气的火热拥抱，以及……那让他整颗心都无比坚定充盈的约定。
他没有想过雪莉会连迟疑都没有就答应了自己突然提出的请求，事实上，那晚他刚一说出口后就有些后悔，若是一直以来的克制不小心毁于某个冲动……
但是，她迅速做出了回应，不加思索，毫不犹豫！
那一刻，被巨大情感洪流深深吞没的他知道：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另外一个人了！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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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