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归处吴山

　　胖子的话听着怪怪的，什么叫出道即巅峰，谁要出道当个贼了，不对，这么一骂好像把所有人都骂了进去。

　　天真附和道

　　“小哥在道上从没收过徒弟，妹子你这波不亏，我以前也想学这个，就是腰禁不起折腾，容易腰间盘突出，你们女孩子韧带应该比男人软，你小时候有没有学过舞蹈。”

　　“五六岁时学过两年民族舞，我妈跟风送我去的，见我兴趣不大就没继续学了。”

　　说话间我疼的吸一口气，天真递过来一壶水，我摇头表示不想喝。

　　五脏六腑在身体里突突跳动，时不时就会剧痛一阵，吐血稍止，但是喉头一直都是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我慢慢的习惯这种疼痛的频率，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体征，正随着血液流动一点一点消逝。

　　虽然求生意志被小哥唤醒几分，可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只凭意志力，我坚持不了太久。

　　木安看我这么痛苦，问过小哥能不能敲晕我，小哥说我一旦失去意识，死亡概率会成倍提升，所以我只能清醒的，忍受着。

　　他们的前进速度极快，几乎是之前的两倍，天真和胖子不停的跟我聊天，以防我痛晕过去，小哥身上有一种莫名的草木清新，不知道来自哪里，我记得上次睡他腿上时，我也闻到过这种令人安心的味道。

　　我想了想，还是道

　　“我想给你们留点话。”

　　胖子一听就满脸拒绝

　　“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天真也爱来这一套，把场面整的那么苦情干嘛，今天胖爷说要保你命，阎王爷来磕头都没用，你心放肚子里就完事。”

　　胖子表达情感的方式一贯很喜感，我看着胖子，道

　　“不算遗言，就是一点心里话，我怕我不说……会后悔。”

　　天真能理解我的心情，他拍拍胖子

　　“让她讲吧，憋在心里不好受，你就不想听听人妹子要跟你讲什么话，你这些年地里海里到处钻，多久没跟姑娘谈过心了。”

　　胖子想反驳，木安回头道

　　“你不想听我想听，别说了。”

　　我对着胖子眨巴眨巴眼睛，用眼神拜托他，胖子败下阵来

　　“行吧，谁叫胖爷我他娘的怜香惜玉，不过我先说好，妹子你不准给老子吹鼻涕泡，要讲也得开开心心讲，不能讲丧气话。”

　　我点头，稍微整理一下思绪，先看着天真道

　　“天真哥，其实你跟我想象中的样子很像，又有点不像，你心软又善良，就像胖哥给你起的外号，天真无邪。”

　　“你也很坚韧，在斗里的每一次死局，你都能绝处逢生逃出生天，你敬畏生命，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不管那人有没有得罪过你，你从来不会置谁于危险而不顾，我觉得吴爷爷给你起的名字真的很好，你像是这世界对所有美好的注解，但直到我真正接触到你，我才发现，你还有一点不好，你的执念太深，从以前的三叔到现在的小哥，只要你认定的事情，你就认死理一直走，撞破南墙也不回头，在关心你的人看来，估计会很头痛。”

　　“不过，我最喜欢你的，就是这一点，你的执着在无形中救了很多人，包括我，别人放弃的局面你都不肯放弃，好像你身体里有一种莫名的信念，这种信念支撑着你，在无数绝望之中，破出一线生机，你知道吗，好多时候我看到你，都觉得你会发出光芒，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成为你这样的人。”

　　天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们文科生的口才都这么好吗，还会发光，我怎么觉得你说的不是我，是菩萨。”

　　什么鬼，天真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么动人情肠的场面，天真一句话就变成了相声现场。

　　“……小三爷你够了。”我默默道。

　　接着我转头看向更喜剧的选手胖子

　　“胖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一颗心全扑在天真哥和小哥身上，就因为他俩长的招女人喜欢，今天我要认认真真的告诉你，没错，就是这样——”

　　“得得得，你趁早别说了，怎么你对天真就是天花乱坠一顿彩虹屁，对我就开始人身攻击，我招你惹你了。”胖子骂骂咧咧。

　　“我开玩笑的，胖哥别生气，其实你在我心里跟他们俩的位置一毛一样，真的，我发誓，我记得胖哥你为我揍过小流氓，在斗里也经常照顾我，上次天真哥要动手打木安，还是你顾忌我的感受拦着没让天真哥动手，我是个知道冷热的人，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虽然你说话做事看着都很没溜，但我觉得你是你们仨中最核心的存在。”

　　“你别觉得我在瞎说，你看天真哥脑子虽然聪明，但人容易犯驴，情绪一上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这个时候全靠你做出清醒的判断纠正他，上回要不是你，天真哥这犟脾气不知道要带着伤走多久，小哥呢性格寡淡，生活方面又很糊弄自己，我知道你在北京照顾过他一段时间，你看你，又得活络气氛，又得操心他的吃穿住行，还有，我在斗里拖后腿，天真哥老犯糊涂，只有你能保持理智配合小哥的行动，你说说，这么多条罗列下来，你是不是核心角色，我有没有在乱吹。”

　　“妹子你瞎说什么大实话，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孩子心眼实，你们见谅、见谅。”

　　胖子乐的脸上的肉都抖开了，暗暗对我竖个大拇指。

　　一口气说了两大段话，我感觉嘴里的血腥味冲淡不少，轮到小哥，我想了想，把头挪开一些，对他道

　　“小哥，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你说这些话，如果你不喜欢听，跟我讲一声，我就不说了。”

　　见小哥没有回话，我心稍定。

　　“小哥，我对你没有太多想表达的东西，因为我觉得你很多时候已经脱离了凡人的状态，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强大又冷静，只要你站在我身边，哪怕你什么都不做，我都会觉得有安全感，你有一点跟天真哥很像，你们都善良的不行，作为你们的队友和同伴，永远不用担心自己被抛下，你非常好，但，你对自己不好。”

　　我说到一半，惴惴不安去看小哥的反应，他动作未停专注前路，我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道

　　“你对自己一点都不好，你不会关心自己，生活都是得过且过，受伤也不喊痛，你好像没有任何情绪，即使最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也不会在意，我知道，你的强大，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来源于此。”

　　“可是，我们不希望你这样，我们不希望你成为神坛上的一尊冰冷雕像，以淡漠的姿态去面对所有情绪，小哥，你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你有心跳，你会呼吸，会流血，会受伤，会死，你有感知幸福和快乐的权利，你能不能，不要把自己关在一个我们触碰不到的地方，你存在于这个世界，绝不是只有责任和义务，每次看到你把一切危险都挡在身前，独自承受所有苦难，我就觉得很心疼你，虽然我可能也没什么资格去心疼你，可是这种时候，我真的很想能够帮你分担，哪怕些许。”

　　说着说着，就有种落泪的冲动，也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小哥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胖子拍拍我的肩膀

　　“不是说不讲丧气话吗，你们小姑娘就是多愁善感，别瞎想这些有的没的，小哥不是还有我们，等这些破事了结后，他就是想当神仙也没辙，你也别把他看的太仙气飘飘了，是个人他就得拉屎放屁，只是你没看到而已。”

　　……

　　我的伤感情绪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谁想哭？不是我，我没哭。

　　胖子这话太幻灭了，拉屎放屁，简直有毒。

　　最后只剩下木安，我没有长篇大论要跟他讲，面对他期待的眼神，我简短道

　　“咱们俩太熟悉了，我只有一句话想跟你说，别老把自己的内心藏起来，去相信应该相信的人，你看你记忆里那个木安多开心，反正你现在也脱离了那个鬼地方，以后真诚待人，爱自己，也爱别人，活得太累老的快，白瞎老妈给你张这么好看的脸。”

　　我犹如长辈训话，说的木安哭笑不得，我感觉我终于找回了姐姐的威严。

　　我瞪他一眼

　　“笑什么笑，我认真的，你听到没，总是一个人你不寂寞吗，不孤独吗，不难受吗，要是我死了，你自己安排好自己的生活，该交朋友交朋友，该处对象处对象，别让我投胎路上还为你操心，小心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木安酸溜溜道

　　“怎么这样啊，你对他们又哭又笑，掏心掏肺，为什么到我这儿就成这样了，你没什么煽情的话想跟我说？我连安慰你的台词都想好了。”

　　“没有，就这样，一切尽在不言中，自己揣摩。”

　　“好吧，为了表示我有听进去你的话，我决定向你坦白最后一件事。”

　　木安的表情让人想打他，我怒道

　　“你怎么还有事情瞒着我，我们一共才见几回你给我挖这么多坑，咱俩是一个妈生的吗，为什么我这么纯良，你这么鸡贼，等下要是我断气了，那我就是让你活活气死的，怎么办，我现在好想跟你断绝姐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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