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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过往之事难回首
第七十章:过往之事难回首
众人瞪大双眼屏住呼吸,紧盯着激战的二人,很想看出二人剑法路数和胜败端倪,可场中除了银亮的剑芒,几乎看不到二人的身影,更不用说剑法的路数和招式了。
“咣当”一声巨响。
终于,所有的光华都归于黑暗。
二人错身站立着,如同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周围死一般寂静。
“太阿”已归剑入鞘,而黑鹰手中宝剑的剑脊上渐渐现出藤蔓状的裂纹,渐渐夺去了宝剑的光华,最后,那柄剑突然裂成数十百块细小的残片,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只剩个光秃秃剑柄,与此同时,黑鹰的身子忽然倒地,众人定睛望去,他的心脏已经被一剑刺穿,但由于那剑太快太锋利,伤口上竟没有多少鲜血流出。
这位曾虐杀无数高手的天下第一杀手,就这样被人一剑毙命,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宇文清愣怔片刻,终于一声叹息:“好一招流光剑法,原来是你,难怪呀难怪,难怪天幻阵被破,难怪本侯会全军覆没,难怪本侯看到你便觉得眼熟,十年前在南漠,本侯就已经见识过你的绝世才华了。其实,本侯早就该想到,这世间能令宇文清输得如此彻底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他眸光闪动,一片哀戚,似是惋惜地说道:“公子世外高人,人如飞仙,奈何贬于红尘,竟做了大崇朝廷的走狗?”
宇文清此言一出,别人听在耳中,也不觉有什么不对,想来,这“岳凌风”定是奇人,所以圣上才会派他前来,唯有睿王脸色大变,“十年前在南漠,本侯就已经见识过你的绝世才华了”,还有“贬于红尘,去做大崇朝廷的走狗”,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那人,难道那人竟是——
贺兰玥轻轻道:“平天下,安万民,实是在下心中所愿。”
“哈哈哈哈,”宇文清凄然而笑,“遇上你,本侯输得心服口服,虽死无憾。”
言讫,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睿王面前,“可要上绑?”
“不必了。”
睿王挥手,大队人马围拥着宇文清迅速撤离了葫芦谷。
他回眸,那人仍然静静而立,仿佛已与月色相融,他轻轻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打马疾奔而去。
一时间,葫芦谷中只剩下了满地尸体。
“咣啷”一声,“太阿”剑落于尘埃,一股鲜血自贺兰玥口中直喷出来,在凄迷的月色里,凝成血雾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几个黑影从远处急急飞掠而来,雪影伸手,轻轻接住了贺兰玥即将倒下的身子……
听说睿王凯旋而归,还活捉了南漠永信侯,军中一片欢腾。这是大崇开国以来在东南战场取得的最大胜利,将士们欢欣鼓舞,正在营中大肆庆祝。
“岳先生”从葫芦谷回营之后,便闭门谢客,除了李清沅,任何人皆不准入内,就连秦惜也被挡在了帐门之外。
细细的雨丝飘落,秦惜心中微微惆怅,漫步出了喧闹的军营,来到西北的山坡下。
坡下草地一片湿润,却有一个人斜斜地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喝着手中酒,身旁已经扔下了两个空酒坛,但他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看着那人的样子,胡烈和几个兵士焦急地在远处徘徊,却不敢走过去。
秦惜眉头微皱,这是什么人,不怕受寒么?
“胡将军,什么人在那里?”秦惜问道。
“是王爷,他在那里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不允许别人靠近。”胡烈说道。
“王爷因何独自一人在此喝酒?”
取得如此大捷,不是该高兴的吗,为何独自喝闷酒,秦惜有些不解。
胡烈摸摸脑袋,猜测道:“也许王爷生气了,或者是伤心了。”
“为何?”秦惜更觉奇怪。
于是,胡烈便把葫芦谷发生的事绘声绘色地给秦惜讲述了一遍,然后说道:“宇文清说,圣上授意岳先生谋害王爷,你说王爷怎么会不生气,不伤心呢?”
这只不过是他的猜测,秦惜并不是这样认为的,但贺兰玥杀死黑鹰的事,却让她异常震惊。
秦惜慢慢向贺兰珏走了过去,胡烈伸手欲拦,略一沉吟,还是放下了手臂。
贺兰珏斜倚在草地上,身上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身旁的几坛酒也几乎全被他喝光了。
见秦惜走到自己身旁,他睁开微醺的双眼看了一下,却并不理会。
“王爷心情不好吗?”
秦惜小心地开口,可喝酒的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犹豫一下,秦惜试探着说道:“圣上在葫芦谷那样做并不是想陷害王爷,他只是想激黑鹰出手与他一战,好为凤大哥报仇而已,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这句话说完,她就后悔了,睿王是何等样人,怎会不晓得这其中关节,哪里用得着她多说。
“哈哈哈哈,”睿王笑道,可那笑声中并无一丝笑意,竟是那么的冰冷,“他是何人,举世无双的沈玄玉,这世上哪有他算计不到的东西,就算本王,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顿了顿,他接着说:“再说,他若要杀本王,容易得很,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再灌一口酒,醉意上涌,他的眼睛血红。
沈玄玉?贺兰玥竟是沈玄玉,这——
秦惜惊呆了。
难怪他可以单手抚出《绿隐》,难怪他的棋艺那么高超,难怪他可以破解天幻奇阵,难怪他能杀死黑鹰,原来他竟是那个行踪飘忽的所谓世外奇人沈玄玉!!
沈,正是他母后的姓氏。
沉默良久,秦惜忽然想起了血蛊之毒,想起了薛复所说的中蛊之人和饲蛊之人,那阴狠诡谲的血蛊当年究竟下在了谁的身上呢?她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心神不宁,不如今日借此机会问问睿王。
秦惜鼓起勇气向睿王问道:“王爷可知道当年丽妃从苗疆得来的血蛊?”
血蛊二字,忽然刺激到了睿王,他的脸色猛然一变,想站起来,却在酒的刺激下头脑发晕,脚下一滑,又踉跄着跌倒。
“你知道血蛊的事?”睿王问道。
“是,奴婢听薛复和余昭仪提起过,他们猜测那血蛊是下在了圣上或者王爷的身上,而且还提到了什么饲蛊之人,奴婢却不知道那是何意。”秦惜实话实说。
天色将暗,眼前烟雨蒙蒙,而睿王的眼中也似蒙上了烟雾。
他酒量很好,从未喝醉过,可今日是真得醉了。
“血蛊是苗疆最厉害最诡秘的蛊毒,所谓的中蛊之人中的不过是子蛊,若不解蛊,中蛊之人会在半年之后受尽万箭穿心般的痛苦,最后心痛而死,若要解蛊,须得另找一人,将母蛊下在他的身上,然后服用各种珍奇药材喂养母蛊,这就是饲蛊之人了,中蛊之人每年在固定的时间喝下饲蛊之人的鲜血,便可以暂时压制住蛊毒不使其发作。”睿王将血蛊的秘密向秦惜道出。
世上竟有如此歹毒的东西,秦惜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听得毛骨悚然。
她曾听人说过,当时先皇极其宠爱丽妃,有一次,竟一时兴起,说要立丽妃为后,后来自然是将此言当成笑话忘记了,但无意中却助长了丽妃的野心,她想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自然认为是沈皇后挡了她的路,后来她又因为触犯了宫规而被沈皇后重重责罚,失了颜面,所以才会对沈皇后母子恨之入骨,视作眼中钉,想尽一切办法来残害他们。
这个丽妃,真是心肠狠毒,怎会找这样的东西来害人?秦惜对这个女人做法很是气愤。
“王爷可知道那血蛊最后如何了?”秦惜担心贺兰玥中蛊,所以打算追根问底。
“怎么,你打听血蛊的事,是为了帮薛复,还是为了帮贺兰珺?”
睿王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秦惜正色道:“王爷应该知道,奴婢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也不会在猎宴上道出王爷酒中有毒的事。奴婢打听血蛊,只是因为担心一个人的安危。”
贺兰玥的嘴角浮出一抹带着自嘲的苦笑,淡淡说道:“那你可以不必担心了,因为血蛊下在了本王的身上。”
什么?是下在了睿王的身上?
可是丽妃迫害的最大目标应该是当时身为太子的贺兰玥,却为何要将蛊下在睿王身上,秦惜有些不解。
既然睿王当年中蛊,到现在依然身体无恙,那一定是找到母蛊来解蛊了。
“那那个饲蛊之人——”秦惜再问。
“丽妃事败之后,被父皇赐死,她死前将血蛊的事说了出来,也交出了母蛊,这件事当时是父皇和今上处理的,本王年纪还小,并未插手,所以那个饲蛊之人一直都被掌控在当今天子的手中,本王多次探问,他都闭口不言,他在用这个控制本王。”睿王声音幽冷,毫无温度。
难怪睿王会说,圣上要杀他很容易,原来只消杀了饲蛊之人或者掌握了每年解蛊的日子,截断那用鲜血做的解药就可以置中蛊之人于死地了。
难怪薛复要查血蛊的事,原来是这样。
可是薛复根本就无法查出那饲蛊之人在哪里,甚至连中蛊之人都不确定,可见,贺兰玥把这件事藏得有多深。
(第七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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