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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吻乱
“我们……回哪里？”玄心扶着宸清驾起云，看他一张脸惨白惨白心下有些发慌。
“去沉荒吧……若回天界，母后看见要焦心的。”
玄心想了想怪自己糊涂，如今这般自然要先回沉荒，起码得让岑幻为他瞧瞧，现在倒是个什么情形。她一边念诀催着云快些，一边不住侧过头去看宸清，见他额上有汗珠滚落，自表情上虽看不出什么，一双唇却紧抿着，分明是十分吃力。
“你……你觉着如何？”她紧紧握着他的臂，似乎生怕他下一刻便倒下去，“若不然你在我肩上靠上一靠？”
他侧过头看她着急的模样，似乎好笑：“说了没事。你如今怎么也是个男子模样，倒这一副情态，叫人看了去不定又怎样编排你。”
玄心听了他这话虽稍稍安心，然而望着他这副强作从容的形态，却一股无名火冲上头来：“旁人爱怎样编排我是他们的事！”
宸清一怔，神情动了动。不再说话。
玄心话落也觉着自己过火些。然而却是拉不下脸来，只把头扭向一边。半晌终是忍不住侧头瞥了他一眼，见他额上汗珠愈密，心中不忍，低声嘀咕：“你总那一副从容模样，拒人千里之外。你如今也不过一千来岁，即便是随着性子一些，我心里也是喜欢的。”
宸清闻言眸光滞了滞，却也没有做声。前方混沌愈甚，已然到了沉荒入口。
岑幻第一眼看到二人时形容很是惊诧，他直直盯着宸清半晌说不出话来，开了口第一句是：“怎么……怎么回来了？”
第二句是：“回来好……回来好……”
随即几步来到跟前，这才恍然觉得宸清形容不对，又是惊愣，少顷侧过头来看玄心，目光犹如利剑，厉声问道：“你……殿下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是你惹出的祸事？！”
玄心愣了一愣，想来岑幻这样说也无可厚非，这事，虽是沧溟引起，却也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一时无言以对，只低了头不说话。
岑幻见她如此，愈发火大：“你你！每每和你扯上干系，殿下总不会有好事！我早先定是被鬼迷了心智，才会答应叫你下界去护着他！”
“岑幻！”宸清皱眉，喝住他，“你与她喊什么？这事同她没有关系。”
岑幻目光怨懑，却终究没再有嚷，连忙拉了宸清去榻上，口中低低道：“是我糊涂了，我该先为殿下瞧瞧。”
玄心见岑幻拉着宸清去榻旁为他把脉，心中焦急着不知他如今到底如如何情形，然而见了岑幻那一脸忧心，心中不知怎地竟有些吃味。
半晌，岑幻松开手指，替宸清挽落了袖口：“殿下这轮回只能算去了半趟，咒毒虽清了大半，终归还有残留，然而若时常服些丹药，便也渐渐消了，应是没有大碍。只是殿下如今刚回复元身，尚有些虚弱，切不可运功动气，要歇上几日才是。”
“岑幻。”宸清抬了抬眼，淡淡道，“你先去吧，我有话想和行之说。”
岑幻张了张口，终只是答了声“是”，临去前望了玄心一眼，目光复杂，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见岑幻去了，玄心上前几步，想要扶他，又没伸出手去：“不如你先躺躺，岑幻刚也说，你需要休息。”
“心儿。”
玄心一怔，他是许久没有这样唤她了，不禁开口答道：“怎么？”
宸清望着她，一双眸子犹如漩涡，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不如，你先回去方诸。”
玄心僵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目光悲戚：“你……你这是在赶我？”她想了想，“可是……因为岑幻？”
宸清叹了口气：“如今沧溟再按捺不住，他当年便被囚在沉荒，要寻到这里也是早晚的事情，沉荒不再安全，你还是先回方诸山吧……”
“你说笑什么？”玄心垂了垂眸，随即洒然一笑，“既是危险，我才更要和你一起。”抬眼见宸清眉心一动。再瞧他脸色，似乎也比适才强了许多。伸手摸了一旁茶盏递给他，宸清接了过去，轻抿一口：“却是没你泡得好喝。”
她想起，当年初到方诸时，她确是每日泡茶给他喝的，直到……
直到听闻了他与岑幻的那番话，肝胆俱裂。
想到这里，她上前一步，从他手中接回茶盏，直视了他的双眸，缓缓开口：“这些年我总想问你一句，当年你在屋内与岑幻讲的那些话，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宸清与她对视半晌，缓缓移开了目光：“既是陈年旧事，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她冷笑：“你也不必诓我什么，我知道岑幻他对你有断袖之心，而你为了他帮你修习上古禁术，处处相让，当年说那些话也不过故意让我听到，让他少些烦恼罢了。只怪我那时太傻，并没想透这些。”
宸清回过眸来望了她半晌：“你与当年，确是不同了。”
她呆了一呆，吸了口气，声音也低了下来：“那你……倒是喜欢当年的小蛋，还是二十几年前初上天界的玄心……还是……如今的我？”
他看着她，眸色变了几变，缓缓起身，几步到了她的跟前，似是无奈：“你总是……”话未说完，竟是低下头来，一双唇瞬间覆上了她的。
一切毫无征兆，玄心彷如被一个霹雳击中，瞪大双眼，却几乎触到了他的睫毛。
待他的舌尖轻舐她的双唇时，她才一阵战栗。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她愣愣地怔在那里，想着，这是大约是他们第一次正经的亲吻。
他的手缓缓扶上她的后脑，双唇沿着她的唇瓣碾磨，不紧不慢，轻缓缠绵。她不禁沉醉，一双手缓缓缠上他的脖颈，温暖与温暖相触，柔软得令人唏嘘。
她几乎不能自已，却恍然想起了什么，一把将宸清推开，望着他疑惑的面容，一阵赧然，言语间竟结巴了些：“这……这……终归还是崔行之的身子……”
他似笑非笑，舔了舔唇角。一向从容优雅的他，做出这一番动作，却别有一番诱人的情态，然而开口说出的话，却叫她无地自容：“若不是人家的身子……你可还想如何？”
她怔了怔，两朵红云烧得两颊滚烫，手指绞了衣角：“我……凤文的魂魄还在我身上……不如我先回趟方诸。”
他笑了笑：“好。”
一路呆呆怔怔地回到了方诸山，衍风许久没有见她，与她行礼，她也只是胡乱应了。直到一个灰扑扑的东西撞到了自己怀里。
她一怔，低头，原来是年糕。
这些日子不见，年糕竟是长大了不少，如今蹭在她的怀里，她也开始觉得有些沉甸甸，不若当时它整日挂在她的胸前也无甚感觉。
年糕抖了抖脑袋，前爪小心翼翼地扒着她的衣襟，一双眼无辜地望着她，仿佛问她为何许久不归。
她摸了摸年糕的头，好生安抚了一番。转脸向衍风：“总算将凤公子的魂魄拿了回来……如今却是不能再拖了，否则哪日再闹出些什么，我便是真真对不起行之了。既然太上老君那里没有凝魂的物件儿，我们便自己想办法。”
衍风一愣：“公子，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她抿了抿唇，“有。”
衍风一惊，也顾不得礼仪，抬头向她：“什么？”
“魔婴的灵元。”玄心顿了顿，“魔婴常年以汲取人血，吸食魂魄为生，她的灵元，便是最好的凝魂之物——此方法虽不是什么正道，却也总算是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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