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里的炮灰妻

　　这天是个晴朗的星期天，秦章丘不用去部队。他一边整理着衬衫领子，一边对正在菜园除草的背影说："爹，跟娘说一声，晚上别做我和玉园还有孩子们的饭了。熊安一家回来了，老战友们说好要在招待所食堂聚聚。"

　　刚走出房门的玉园听到这话，有些惊喜。她今天穿了件半新的衬衫，头发松松挽着，显得格外温婉。"太好了，好些年年没见陈雪了。孩子们今天也不用上学，正好能玩个痛快。"

　　此时的部队招待所食堂里，炊事班长老王正带着两个小战士在厨房里忙活。红烧肉在铁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着，香气飘满了整个走廊。因为是老战友重逢的特殊场合，政委特批可以准备些酒水，但特意叮嘱要适量。

　　"肉要多炖会儿，"老王一边翻动着锅里的肉，一边嘱咐小战士，"熊营长以前就爱吃烂糊的。"

　　另一边，一列北上的火车"哐当哐当"地进了站。熊安一手提着用网兜装着的南方特产，一手紧紧牵着陈雪。车停稳了，他深深吸了口气，这北方的空气干燥凛冽，与南方的湿润截然不同。陈雪感觉出他手心有点冒汗，轻轻回握了他一下。

　　"到喽！"熊齐虽然早就等不及了，还没忘了转身帮爸妈拿行李。

　　站台上人来人往，熊安却好像透过这些人，看到了当年那个穿军装、精神抖擞的自己。陈雪安静地陪在旁边，看着丈夫有点出神的侧脸，轻声说："这儿好像没啥变化。"

　　傍晚时分，招待所食堂的包间里渐渐热闹起来。秦章丘带着玉园和两个孩子先到了。砚书牵着梳了两个小揪揪的砚婉，俩人都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熊齐一进门就看见了砚书。她比信里照片上还要精神，扎着利落的马尾，眼睛亮亮的。他心里有点紧张，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背包带，那里面装着他精心挑选的礼物。

　　"砚书姐！"他鼓起勇气走上前，声音比小时候清亮了不少。

　　砚书闻声转头，看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眼前这个男孩眉眼清秀，整个人看起来斯文俊秀。这哪里还是记忆里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胖乎乎白嫩嫩的"小尾巴"？

　　"熊齐？"砚书眨了眨眼，"你变化好大啊！"

　　这时，赵云一家也到了。大双小双一进门就东张西望："熊齐哥哥呢？熊齐哥哥到了没？"看到熊齐后，两人立刻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熊齐赶紧从背包里掏出礼物，一套特别精致的飞机坦克模型："这是我特意从南方给你们带的！"他先把其中一个递给砚书，"我记得你喜欢这个。"

　　大双小双的眼睛"唰"就亮了，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砚书也挤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模型："真好看！"

　　很快，孩子们就自然而然地聚成了一堆。砚书很快就展现了她"大姐头"的风范，拿起说明书利落地分配任务。

　　她指挥起来条理清晰，几个男孩子居然也都听话地照做。熊齐一边按照她说的拼装着模型主体，一边忍不住偷偷看她认真的侧脸。

　　"这里是不是应该先卡进去？"熊齐指着一个连接处，凑近了些问道。

　　砚书低头看了看，果断地点头："对，你先卡住那边，我来固定这边。"两人的手指在零件上不经意地碰了一下，熊齐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耳根更红了。

　　而另一边，砚婉正踮着脚尖，好奇地看着陈雪怀里的小熊玥。小宝宝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砚婉小声问妈妈："娘，我能摸摸小妹妹吗？"

　　玉园柔声说："等妹妹醒了，轻轻摸一下好不好？"

　　砚婉用力点头，眼睛一直没离开那个小不点。等小熊玥睡醒了，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轻碰小宝宝软乎乎的手心，小脸上满是新奇。

　　大人们看着孩子们玩得这么好，都会心地笑了。包间里，好久不见的老战友们举杯畅饮。桌上摆着几样实惠的硬菜：红烧肉、猪肉炖粉条，还有几盘下酒的凉菜。男人们面前摆着的是部队特供的白酒，用军绿色的瓷壶装着，每人一个小瓷杯。

　　赵云给熊安倒上一杯酒，声音洪亮："老熊！这杯必须得喝！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熊安笑着举杯，和赵云、秦章丘碰了一下：上次见还是我转业前。"他小心地抿了一口，满足地叹了口气，"还是这儿的酒够劲儿。"

　　秦章丘也陪着喝了一口，对熊安说："慢点喝，知道你酒量不如老赵。"

　　"放心，"熊安笑道，"我心里有数。明天还得带孩子们去逛逛，不能喝多了。"

　　女人们这边以茶代酒，也聊得热火朝天。李晓玲给陈雪倒了杯山楂水："尝尝这个，开胃解腻。"

　　陈雪接过杯子，感慨地说："真为你们高兴。你们怎么那么厉害，想想都不可思议，看到你们我突然觉得咱们女人也能有更多奔头。"

　　玉园微笑着点头，给陈雪夹了一筷子鱼："别说我们了，你在南方过得怎么样？看你这气色，比从前更好了。"

　　陈雪笑着说："现在总算学会做饭了。你是不知道，刚开始那会儿，我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的，熊安都不敢回家吃饭。"

　　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熊安接过话头："现在她做的红烧鱼可是一绝，比食堂大师傅做得还好吃。"

　　酒过三巡，熊安慢慢站起来，端着酒杯看着这一张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特别认真地说："为了咱们难得又聚到一块儿，为了这怎么都磨不掉的战友情，干杯！"

　　杯子碰在一起叮当响，不知道谁先提起当年熊安训练时一脚踩进泥坑的狼狈样，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赵云更是起劲儿地说起当年自己刚刚进部队时的糗事，把大伙儿笑得前仰后合。

　　这会儿，屋里灯光明亮，照在每个人脸上。孩子们头碰头地拼着模型，大人们说笑着喝酒。那份经过这么多年都没变淡的交情，在说笑中慢慢流淌着，把整个包间都笼罩在温暖快活的气氛里。

　　老王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对身边的小战士说："看见没？这就是战友情。多少年不见，一见面还跟昨天似的。"

　　小战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桌上那盘还没吃完的红烧肉。

　　聚餐结束后，大伙陆陆续续告别。赵云抱着已经睡熟的小双，李晓玲牵着不停打哈欠的大双，和秦章丘一家并肩走在回家属院的路上。

　　"今天可真痛快，"赵云压低声音，怕吵醒孩子，"老熊一点没变，就是更稳重了。"

　　李晓玲笑着接话："陈雪变化才大呢，现在照顾孩子真有一套。你看她带熊玥的样子，那么小的娃娃被她照顾得服服帖帖的。"

　　夜色如水，月光将两家人的影子拉得细长。砚书和砚婉手牵着手，像两只快乐的小雀，在前头蹦蹦跳跳。

　　"姐姐，熊齐哥哥送你的那个坦克模型，真的好威风呀！"砚婉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姐姐。

　　砚书用力点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嗯！而且他知道好多我都不知道的知识！他说下次来信要告诉我坦克是怎么跑起来的！妹妹，你和熊玥玩什么了？"

　　"玥玥抓住我的手指头不放呢！"砚婉开心地比划着，"她还对我笑，咿咿呀呀的，可好玩了！"

　　两张极为相似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粹而幸福的灿烂笑容，叽叽喳喳地交换着属于他们的快乐秘密。

　　大双虽然困得眼皮打架，还是强撑着插嘴："熊齐哥哥说了，下次来要跟我们一起去后山探险！"

　　李晓玲温柔地摸摸大双的头："好，等下次熊齐哥哥来，你们一起去。"

　　快走到家门口了，李晓玲对玉园说："明天让孩子们睡个懒觉，下午我带他们去你家串门。"
　　"好，"玉园笑着应道，"我正好做了些芝麻糖，明天带来给孩子们尝尝。"

　　两家人道别后，秦章丘和玉园带着孩子继续往家走。

　　秦章丘的目光掠过前方那对活泼可爱的女儿，最终落在身旁的妻子身上。玉园的侧脸在朦胧光线下显得格外柔美。

　　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厚重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今天看着老熊一家。"秦章丘轻声说，"记得当年熊安负伤的时候，谁曾想他们现在能过得这么幸福。"

　　玉园温柔地接话："是啊，陈雪现在整个人都柔和了。看她照顾熊玥的样子，那么小的孩子在她
　　怀里睡得可香了，熊玥那孩子真可爱，"玉园想起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语气都不自觉放柔了，"才几个月大，就知道对人笑了。"

　　说笑着推开院门，只见堂屋里还亮着灯，秦老太太靠在竹椅上打盹，秦老头正在摸黑补农具。

　　"可算回来了。"秦老太太惊醒过来，忙站起身。

　　秦老头放下手里的活计，眼里带着安心的神色："回来就好。"

　　砚书兴奋地扑向奶奶："熊齐哥哥送了我坦克模型！"

　　"明天再看，"秦老太太慈爱地摸摸孙女的头，"灶上温着绿豆汤。"

　　玉园心里一暖："爹娘快去歇着吧，以后别等我们了。"
　　修

　　"不等哪行，"秦老太太摆摆手，"你们不回来，我们睡不踏实。"

　　等安顿好两个孩子，看着老两口屋里的灯灭了。
　　秦章丘才轻轻关上门。

　　洗漱完躺下，秦章丘很自然地把玉园搂进怀里。她身上暖乎乎的，呼吸轻轻拂过他胸口。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突然涌上一阵说不清的踏实感，好像走了很远的路，终于回到了家。

　　他把人又搂紧了些，下巴轻蹭着她的发丝，长长地舒了口气。

　　玉园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还没睡？"

　　"就睡了。"他声音低低的，"就是……抱着你真好。"

　　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屋里安安静静的。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玉园时，她瘦瘦小小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快睡吧。"他轻轻拍着她的背。

　　玉园往他怀里蹭了蹭，很快又睡沉了。

　　秦章丘却没什么睡意，就这么抱着她，感受着这份让人心安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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