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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其罪:远在千里(22)
蝉鸣声太大,李拓云捂着耳朵,姜又春立即喊来仆从捕蝉,李拓云看着捕蝉的青葵,喊来三月、九月挑选一些瓜果送去姞如厌府中。
李拓云回到房间,听到的虫鸣声越来越大,她忍着虫鸣把药膳端给谢神爱,独自坐在桌子边用膳,发现屋外的青葵不见了。
姜又春盛着汤:“她往厨房那边去了。“
姞如厌住在州督府,走院子需要绕很长一段路,从厨房翻过院墙,再跑上一段会比三月、九月先一步回到府尹府。
“女医说奴只是小伤,奴今日就可以回去。”屏风后传来谢神爱的声音。
贺世怜还没把翻译完,书里的内容简单,贺世怜应该会猜到这是她放出去的诱饵,李拓云并不着急让谢神爱回去,“好好休息,三日后再说。”
三月、九月赶回房中,李拓云看着院子里匆匆赶回来的青葵问,“又春,何时立秋?”
姜又春:“今日。”
春刀、金舟快回来了,若她们没出错,须句、渚绞会很快就会派人来建交访问,到时就知道院中的这些是谁派来的。
今日无事,李拓云放下筷子躺在凉椅子上休息,一躺便是三日,醒来立即捧着笔记恶补,每日问询青葵的去处,仇由的下落,得到的答案都一样,青葵一直呆在院子里,仇由下落不明。
第四日,谢神爱身体恢复,重回府尹府,青葵又开始找各种借口不在。李拓云借口午休,驱散仆人,进入地宫,走到司市府的石门前推开,一路走到底,拿起听筒偷听。
依旧是王、贺、谢三家人,贺世怜已经翻译完所有的文字,王灵觉接过书一看,脸上写着无语,“我何时说过这些话,做过这些话。”
书上长篇大论写的都是王灵觉如何爱慕公主,满篇王灵觉说不出的情话,气得王灵觉想一把火烧了书。
谢遗美拿出两张皱巴巴的纸与书上的自己比对:“都是古虞文。”
王灵觉、贺世怜凑过来,确认是古虞文,却不是一个人的字迹,贺世怜问,“这两张纸是从哪里得来的?”
谢遗美回忆:“前日,午校的一个学生拿着这两张纸找到我,说是家里祖先留下来的遗产,我一看,这纸上写的是古虞文,古虞文只有大虞王孙贵族还有那帮老学究认得,其他的都不认得,一个南燕人,居然有古虞文的字迹,我骗他说我要拿回去好好研究再告诉他,就带回来了。”
城中懂古虞文的不多,三人对视,立即发现这是公主设计的陷阱,听说前一段时间公主府进了贼,丢了珍珠,丢失了一本札记。前几日又进了刺客,这些东西是从公主府里偷出来的。
纸是草纸,城中可以买到,最近城中商贩都在说的四申与大虞交好的事,王、贺、谢三家也向皇城传去书信求证,大虞与四申并没有交好的迹象,刺客是四申的人?刺客书信是想找到大虞与四申并未交好的证据?
这是公主的计谋,贺世怜、遗美心照不宣的想到一块儿,打算送公主一个人情,把古虞文翻译成李拓云写给东申、西申的信,又把书里的内容翻译成东申皇子对公主的绵绵情意。
王灵觉看着两人干坏事,不停腹诽公主太有心机了。
听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李拓云放下听筒,转身往回走,又听见连续的虫鸣声,捂着耳朵有些不耐烦,“这里面也有蝉虫。”
姜又春疑惑:“公主为何这样说?”
李拓云好奇的问:“你没听见蝉鸣?”
姜又春仔细听过后摇头:“从进来后,没有听见过蝉鸣。”
李拓云放下手,猛然想起仁德说过不同的蛊虫遇到一起会发出虫鸣,她之前也听见过类似的虫鸣声,不是蝉叫,是蛊虫在叫。
地宫里有其他蛊虫。
李拓云静止在原地,仔细判别虫鸣传来的方向,确认虫鸣是从右边传来,她循着声音过去,越往前声音越清晰,她停在右边的木门前,接过姜又春递来的刀,再抬手敲门。
虫鸣声戛然而止,李拓云确认,人就在里面。李拓云不确定自己和姜又春是否有胜算,她把刀横在门把手上,栓住门,让姜又春立即去喊人。
姜又春犹豫,把公主一个人留在这儿太危险了,她不肯,拗不过李拓云,只好跑出去喊人,遇见请脉的仁德,让她一起跟着下来。
仁德怀里的木匣不停移动,发出尖锐的声响,她确认,屋内有蛊虫。三月、九月抽出刀对准门,李拓云抽出门栓上的匕首,一脚踢开门。
杂乱的虫鸣声从屋内传出,李拓云尽力忍耐脑中的虫鸣,姜又春提着灯笼往前移,能清楚的闻到腐烂的气息。
黑暗里突然扑出一人,涌向李拓云,推着人撞到墙上,张大嘴咬人,离得最近的三月伸手拦在她与李拓云面前,仁德同时伸手逮住她后颈,胡乱中扯下一块皮肉,底下的人嚎叫,仁德心跳慢了慢拍,手里扯下来皮肉里幼虫蠕动,底下人的伤口里藏着数不清的幼虫。
三月一脚踢开她,九月拿着早已准备扯下来的腰带捆住她,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仁德丢下皮肉,打开木匣放出蛊虫吃掉皮肉里的幼虫。姜又春扶起李拓云。
李拓云盯着蜷缩在地的人,笔记里记着她,她是仇由。
李拓云看着地上的蛊虫,等着仁德解惑。
仁德解释:“她被人养成了蛊冢,能在短时间内养出大量的蛊虫,这种养蛊方式在蛊师里是禁令,现在她的身体里全是蛊虫,皮肤溃烂,一碰就破,活不长了。”
“这些蛊虫已经从卵长成幼虫,再过一段时间,背后操控的人可以控制她身体里的蛊虫爬到各处,控制城中每一个人。”
仇由无故失踪,所有人都以为她走了,前几天谢神爱遇袭,通过描述猜到是她,一直找不到她的人,从那天起就听见虫鸣声,她一直呆在地宫里。
李拓云走近一些,仁德抬手拦住她,“公主,她刚刚向你扑过来,是因为你中的蛊虫是母虫,子虫为了长大,到最后会吃掉母虫,你不能靠近她。”
仁德原以为李拓云中的蛊是她和仇由各放的一只,上次李拓云梦游,才知道李拓云身体里的有三只蛊虫,最近公主听到的虫鸣声是因为子虫在寻找母虫产生的共鸣。
李拓云停在原地:“还有办法可以救她吗?”
“臣无能。”仁德摇头,从袖袋里摸出一瓶药递给李拓云,“这瓶药可帮助她解脱。”
笔记里写着是仇由分了一只蛊虫,李拓云才能活,她没忘记这份恩情,她推开仁德的手,往前挪动。
仇由左右挣扎,捆在她身上的腰带磨损她的皮肤,掉出成群的蛊虫,白骨清晰可见,李拓云停在原地,“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仇由只是嚎叫,蛊虫从她破损的嘴皮里爬出来,三月盯着她空荡荡的嘴说,“公主,她的舌头被人拔掉了。”
李拓云记得,仇由底子不差,三番两次到她房间救她,轻而易举被人抓住割去了舌头,还把她做成蛊冢,“我说几个名字,你只需要点头、摇头。青葵?”
仇由摇头。
李拓云继续说:“红黎?”
仇由依旧摇头。
“姞如厌?”
依旧是摇头。
姜又春换了种问法:“害你的人若是男的你就点头?若为女你就摇头。”
仇由点头。
李拓云接着把府中所有的男仆名字都问了一遍,仇由逐一摇头。
“府中就几十人,叫得上名字的我都说了。”
姜又春提醒:“公主说的是公主院里的人,其他院里的人没说。”
李拓云想起两位驸马:“左驸马姬夙?”
仇由摇头。
“右驸马姞没骨。”
仇由疯狂点头。
李拓云怀疑:“不对,右驸马双腿残疾,他怎么会对你下手,你确定是他?”
仇由连续点头,嘴里发出呜咽声,连续点头。
仁德插嘴:“你看的右驸马双腿没有残疾,身体纤痩,站起来身高可达八尺。”
仇由点头,眼睛里掉出细长的蛊虫。
李拓云把笔记的小像都回忆了一遍,姞没骨双腿残疾,站起来不足七尺,姬夙七尺五,府中八尺的男人不多,只有一个,一直跟在姞没骨身边的孟常生。
此前孟常生代表南燕去军营和谈,也许是那时他听说公主睡觉需要安神香,所以南燕王宫里会留下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安神香。
孟常生跟姞没骨去了其他府,他离开的时间和仇由失踪的时间重叠。
仁德说过民间有艺人能剥下别人的脸皮做成新的人皮面具,或许孟常生就是用的这个办法,假姜又春身高八尺……孟常生没走,还在府中?还是离开后又找理由回来?
仇由腐烂的皮肤里爬出数不清的蛊虫,她剩下的时日不多,这样活着会更痛苦,李拓云再往前一步,“你救了我,也帮了我,我本该救你,但是我救不了你,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现在,我要杀了你。”
仇由双眼爬满蛊虫,看不清人,只是一味点头。
李拓云停在仇由面前,扒开药塞,对准她倒出里面的药粉,接着传出连续的爆浆声,沾到药粉的蛊虫爆开。
仇由身体里的蛊虫意识到危险,火急火燎的往外爬,仁德丢给三月、九月各一瓶药,和她们一起拔开药塞倒药粉,拦住逃走的蛊虫。
地上全是爆开的蛊虫,仇由躺过的位置只剩下一件破烂的一股。李拓云把药瓶盖好还给仁德,拿走姜又春手里的灯笼,取出里面的蜡烛点燃衣服,衣服里接着传出霹雳啪啦的声响,仁德把最后一点药倒进火里,响声逐渐消失。
等火燃尽,地上只剩下一层薄灰,李拓云撕下衣服,蹲下拾起薄灰,篼成一团带出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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