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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米尔街凶杀疑案(三)
意料之中的枪没有响起,舍库又连摁几枪,空的!
这个人早知道没子弹了,她故意的!
舍库感觉自己的喉管快要被压断了,这个女人难道是时好时疯?
她的头被摁到一边,烟花还在窗边等着她,对楼下后院发生的一切毫无所感。
“啊!!!胡说。”玛格丽特破口大骂,她死死压着舍库的身体,力道大的像一头牛,舍库的手奋力伸出,扣着玛格丽特的手腕。
“咔咔,”舍库脑袋一阵发蒙,眼前开始发红,玛格丽特还在争辩,说了什么,舍库只能看到她的嘴张张合合。
舍库挣扎着的腿动作幅度开始减缓,她眼角看到了玛格丽特卷起的袖子上缝着一个仿佛是标签的东西,上面写着......
“戴丽,戴丽,我帮你找人,我帮你找人。”被严重压迫的嗓子说话起来有点断断续续。
当她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脖颈处的手陡然一松,舍库猛地吸了一口气,没等她缓过劲儿,那双手又重新压了上来,“你是管教!你是来抓我回去的!?是不是!我要杀了你。”
舍库眼一闭,心想完蛋,这还触雷了。
她心一横,靠着刚才呼吸到了最后一股气,搬起手旁的一块大石头,竭力朝着不叫玛格丽特而是叫戴丽的女人砸过去。
“呼呼呼。”舍库仰面躺在地上。女人昏了过去,倒在她身上,额头上的血顺着脖颈留下来,淌进舍库的衣领。
等缓好,舍库才轻轻地将戴丽推开,仔细检查了一下她卷起的袖子,摸了摸织造工艺,看着形制,才判断这不是圣袍,和圣袍一点都不像,这是疗养院的衣服。
圣侍服的名字绣在脖领后,而疗养院病人衣服的名字都绣在袖口处。
这个女人是从疗养院逃出来的。
舍库咳嗽着起身,至此已经出现了四个名字了,这四个名字究竟属于谁,还是有人顶替了四个人名,这个叫自己为玛格丽特实则穿着戴丽衣服的人,她到底是谁?是财产继承人吗?
舍库颤抖着手,解开裹尸袋,一个浑身贯穿火枪伤口的男人暴露出来。
“她们在这儿!”马奢尔抱着肚子跑过来,凯厄斯跟在她身后,险些追不上。
舍库抬起头,这一下太猛,脚下又被碎石子拐了一下,她一个腿软朝前扑去,马奢尔肚子也不抱了,冲过来搂住舍库,满脸焦急,“伤在哪儿,是枪伤吗?能说话吗?”
“说句话,舍库,还好吗,舍库......”娜丽曼话里都带上了紧张,舍库被突然的温暖怀抱吓了一跳,马奢尔的肚子很软,舍库不敢靠上去。
迟疑地听着娜丽曼的询问,看对方表现得像是很担心她受伤一样。
不是威胁她吗?不是讨厌她吗?怎么又能装的这么关心她?
“她没事儿,这个有事儿。”蹲在地上的凯厄斯检查了一下被砸晕过去的戴丽,出声道。
舍库等着眼前一片黑褪去,撑起身,疏离地冲娜丽曼点点头,“谢谢。”
马奢尔突然收回空落落的手,然后垂下眼,朝凯厄斯走过去,途径裹尸袋,摸了摸尸体的动脉,“尸体在这儿。”
舍库揉了揉自己的脖颈,下评判,“死的不能再死了。”
被她砸得昏过去的戴丽哼唧了一声,舍库没过去,那人是个疯子,她不想再被骑在身上掐脖子。
她走近那个被拼了一半的女人旁边,尸体的脸皮堪堪能挂在头骨上,依稀能看清楚是个女人,死得时候年纪不算大,鼻腔骨里塞满了泥土,最令人震惊的是,她的整个身体是被横腰切断的。
看来方才戴丽背上背的就是这个女人的半截尸体。
这个女人的十个手指被齐齐斩断,森森白骨裸露出来。
舍库将覆盖在尸骨上的一层衣服掀起,刚一动,底下密密麻麻的虫子瞬时被惊吓出来,舍库挪开脚,那些虫子朝黑暗中钻进去。
衣服料子摸起来比较厚实,虽然已经腐蚀出了洞还有很多的创口,但能摸出料子的好坏。
“这女人是谁?她不是继承人。”凯厄斯将戴丽后脑勺的伤粗糙包扎了一下。
然后在戴丽的身上搜出了那封信,那封她们写给那位继承人的信。
上田关左已经被打成筛子了,现在来看,戴丽好像就是凶手。
“上田关左是被人从烟囱里放下来的,他一个成年男人,被强行塞入很窄的烟囱,还吊着,她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道,”凯厄斯道,“如果她拿着这封信,那么继承人呢?去了哪儿?钥匙会在谁的手上?”
其实舍库觉得是有可能的,这个戴丽刚才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不容小觑,不过一切得等她醒来再看情况。
上田关左被重新装入裹尸袋,他的死因是被钝器砸入后脑,失血过多而死,几乎是一击毙命。
马奢尔斜着身子蹲在地上,开始验那具两半的尸体,她蒙着口鼻,只戴了一层布手套,小心翼翼地剪开所剩不多的布料。
舍库瞥了她一眼,她手上的动作不算新手,凯厄斯注意到了这一点,“她专门学的。”
“她......”想了想又没说出口。
她想问,娜丽曼看情况好像已经结了婚,现在更是怀了孕,又是怎样的契机让她选择离开史密斯家,过这样颠沛流离甚至可能朝不保夕的生活呢。
不过她没问,她们俩之间的关系现在想来总觉得有些别扭。
大庄园重新亮起灯火。
戴丽被捆在扶手椅上悠悠转醒。
“你们是谁?”戴丽挣了挣手上的绳子,发现挣脱不开,就抬起头,看向凯厄斯和舍库。
她又恢复镇定了。
“你认识莫伊拉·巴里斯吗?”凯厄斯问道。
戴丽自暴自弃道,“她是我的姐姐。”
舍库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玛格丽特,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将我捆起来,我没杀人没害命,凭什么将我捆着,你们有什么资格!”她越说越激动,坐着的椅子咯吱咯吱地响。
“那这个人呢?你为什么要带他来到这里?他是你杀的?”凯厄斯面如表情,陈述事实似的语气把戴丽或是玛格丽特惹恼了。
“他我不认识!我怎么可能带他来到这儿,你们这是哪儿我都不知道!”
“那你的姐姐呢?你找到了吗?”
戴丽一呆,喃喃道,“......没有。”
“为什么没有?”凯厄斯也意识到了她的思绪好像是混乱的,自己干过的事情根本不记得,这样的人能杀得了一个成年男人吗?
“因为她死了!对对对,”戴丽猛地仰起头,“她死了,她被人害死了,尸体埋得东一块西一块,我好不容易才找齐,可是她的手指呢?手指呢?没有手指就没有钥匙!”
她的眼珠突然变得通红充血,她冲着舍库吼,“你是不是把她的手指拿走了!手指呢!”
凯厄斯觑了舍库一眼,舍库眨了眨眼睛,对凯厄斯道,“我先上去看看烟花。”
“你有什么想法?”凯厄斯叫住她。
“烟花的药呢。”舍库上了一节台阶,意思是给药就有的谈。
娜丽曼适时从门外走进来,“尸体女性,二十五岁上下,家境看起来不算差,死因是被腰斩,凶器是斧头,断面层次不齐,是被人一下下剁开的。”
“她会是莫伊拉·巴里斯吗?”凯厄斯问。
娜丽曼摇摇头,“没法判断,”她顿了顿,“但是刚才提到了她的手指,我着重观察了,她剩余的左手食指下半截有一点刺青的残留,不过也或许是皮肤腐烂导致,尸体面目全非,只余几个显著特征。”
“你看她穿的衣服,像是什么服装?”凯厄斯感受到舍库看过来的目光,她对着娜丽曼指了指戴丽。
戴丽平静了下来,她像是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怀疑自己。
娜丽曼上手,将戴丽肩头的衣服拎起来摘掉手套摸了摸,目光下移自然看到了绣在袖口处的名字,“戴丽?”她拉开戴丽的外裙,果然看到了戴丽穿的是连体衣,“这是疗养院的衣服?”
凯厄斯睨了一下舍库,“能看出是哪里吗?”
“帕城红花乡疗养院。”娜丽曼几乎是瞬间就说了出来。
舍库上楼的腿重新挪回来。
“她是从那儿逃出来的。”娜丽曼检查了一下戴丽的手腕和脚腕,上面果然还残留着一些束带捆过的淤青痕迹。
舍库此时才注意到,娜丽曼挽起袖子的手腕处也缠着纱布,平时她放下袖子,都没有注意到。
娜丽曼用两指撑开戴丽的眼球看了看,然后下了最后决断,“她不是玛格丽特。”
真正的玛格丽特另有其人,或许这个精神有问题的戴丽碰巧拿到了那封信,又或是偶遇了那位玛格丽特,但......
凯厄斯看着那个时而喃喃自语时而疯狂咒骂的人,真能问出什么吗?
娜丽曼:“我尝试一下,但是我觉得上田关左或许非她杀,新闻报道准确来说是上午刊登出来的,帕城很小,一个钟头街头巷尾都能知道这个凶杀案,她或许是从报纸上得到了消息,然后认出了他,才带走了尸体。”
“但是她神志如此混沌,带走尸体又是为了做什么?如果不是她杀,难道岛上还来了另一波人?”凯厄斯状似在询问,实则在分析。
再次尝试依旧无果,戴丽根本分不清她自己是谁,但是涉及戴丽身份时她是惊惧恐慌的,一直嚷嚷着不要让管教带走她,但转换到玛格丽特身份时,堪堪能对答几句。
东方已能窥见一点晨光,娜丽曼和戴丽斗智斗勇半晌,才问出了那具尸体手指上的确是有钥匙——“是地址。”
地址......娜丽曼眼睛亮起,对了,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找什么。
“是谁告诉了你这些?是莫伊拉·巴里斯吗?她手上有什么?”娜丽曼掐了掐眉心,和精神病人说话最耗费心力,因为她们很敏感,一句话一个词都可能引起她们整个心理防线的崩盘。
尤其是这种被人逼疯的精神患者。
“玛格丽特?”戴丽呆滞的目光又开始涣散,她紧紧攥住拳头,“玛格丽特......是谁?”
再一次精神崩盘来袭,娜丽曼尝试补救,“玛格丽特是你,对不对,你从哪里知道要找姐姐?姐姐手上有什么?钥匙要打开的是什么?”
“玛格丽特是我,对,我叫玛格丽特,”戴丽给自己洗脑,“姐姐,姐姐是被人杀死的,被他!”她情绪陡然暴起,“他杀了姐姐,是他!他要抢走钥匙,钥匙!”
“钥匙是用来干什么的?”娜丽曼凑近她循循善诱道。
戴丽瞳孔倏地放大,“不不不......”她开始疯狂地摇头,“维达拉说了,不能给任何人说,不行的,你是谁?我要找姐姐,我要找莫伊拉·巴里斯!”
维达拉!!!
娜丽曼瞳孔紧缩,她认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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